21世纪是空天世纪

从“小米加步枪”到飞机坦克加大炮，从机械化到机械化与信息化融合，从“两弹一星”的成功到陆海空天和声光电等各类尖端武器装备的不断研发……新中国成立六十年来，我国的国防科技建设日新月异，实现突飞猛进的跨越式发展。在党中央的领导与关怀下，经过一代又一代国防科技人的艰苦努力，中国的国防科技事业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为此，我们特别采访了空军指挥学院副院长朱和平教授，




21世纪是空天世纪




记者：朱将军，您好。我是《科学中国人》记者，很难得有这么一次采访您的机会。借此人民空军即将成立60周年之际，我想先请您归纳总结下人民空军的发展历程。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站在新的起点上，人民空军在发展建设上和对形势判断上重点关注的有哪些？

http://www.scichi.net/shownews.asp?id=1480



朱和平：这是个大题目，我就我自己的基本体会，谈几点认识。




今年11月11日，是人民空军诞生60周年。回顾人民空军60年的战斗历程，可歌可泣，灿烂辉煌。我们都知道，人民空军是从战争中成长走来的，人民空军是从陆军老大哥部队的基础上改建的，人民空军是在党的几代领导人的关心培养、全国人民支持呵护下成长壮大的。从总体上说，人民空军经历了3个快速发展时期：第1个快速发展时期是组建初创的朝鲜战争背景下，边打边建，以引进前苏联装备快速形成作战能力为标志，在陆军基础上建设并快速成长为世界大国空军（1949～1953年）。当时拥有作战飞机2600余架，28个航空兵师70个航空兵团，在朝鲜战场上击落美机330架，击伤95架，打掉了美国的王牌飞行员，开辟了著名的“米格走廊”，打出了人民空军的军威，美国人曾惊呼：中国空军一夜之间成为世界强国空军。第2个快速发展时期是以应对大规模侵略战争为战略指导，以测仿研制第2代作战飞机为标志，发展成为世界规模最大的空军之一（上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第3个快速发展时期是以军事斗争准备为牵引，以应对多种安全威胁，完成多样化军事任务为目标，以自主研制第3代作战飞机为标志，人民空军向空天一体、以信息化建设为主线、攻防兼备的战略转型建设（上世纪90年代至今）。




20世纪，是人类战争史巨变的100年。人类战争由平面走向立体，由两维扩展到三维，由地面战争、海上战争，空中战争进而发展到进行信息化条件下的空天一体的联合作战。1903年12月17日，美国莱特兄弟驾驶“飞行者”升空，开创人类航空纪元；1909～1910年，世界上出现了第一批军用飞机和飞行员，并遂行作战行动，诞生空中力量；一战后世界大国相继建立空军，到20世纪末，全世界有140个国家编制空军。空中力量和空中战争在不到100年的发展历史中，发展、变革势头极为敏锐，推动了制空权、战略轰炸、战略空运、独立空中战争、空地一体作战、空天一体作战等军事理论的发展，使空中力量的体制结构、空中战争的作战运用样式和战争形态发生了革命性变化。并以海湾战争为标志，空中战争已成为现代信息化条件下局部战争的主要形式和重心，以科索沃战争为标志，独立的空中战争可以达成战争目的。从18世纪开始，人类步入了海洋世纪，20世纪末，人类已开始步入信息时代和空天时代，所以说21世纪是空天世纪。可以预言，本世纪初到本世纪中叶人类的战争将是在天基信息支援下，以核威慑为背景，陆海空天电一体的，以空中力量为决定性力量进行的战争。21世纪下半叶，人类战争将向空天一体发展，空中力量也将向空天一体力量融合。这些，都是人民空军诞生的历史背景，是人民空军成长发展的环境，也是人民空军在新世纪新阶段必须要直面挑战的历史性课题。




分析我国的安全形势，从地理方位上看，我们的威胁来自周边，来自海上。但从作战样式上看，我们的威胁来自空天。因为海军的作战样式也在向空天领域发展。具体地讲：一是空天袭击成为现代战争的主要手段之一。信息化条件下的现代战争，空天力量不仅是火力打击的主体，而且是信息支援和信息对抗的主体；和平时期，非入侵性前沿存在、战略预警、侦察监控、威慑遏止等作战行动，也主要依赖空天力量。世界强国和我周边国家、地区都把使用空天力量作为达成战略目的的主要手段。所以，未来我国国防安全最主要、最现实的威胁来自空天袭击。二是国家发展和战略利益不断拓展对空军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随着我国战略利益的拓展和国际地位的提升，海洋权益、空间利益、能源资源和战略通道的安全日益突出，空军作为国家空天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支反应速度快、机动能力强的军种，必须进一步加强经略空天能力建设，提高远程机动作战能力，与其他军兵种密切配合拓展战略活动空间，为国家发展和民族振兴提供战略支撑。三是战争形态发生根本性变化对空军武器装备发展提出了严峻挑战。空中作战加速向空天一体、网络中心战转变，武器平台向更高、更快发展，空天技术成为引领科技、经济发展的强劲动力，空天领域已成为新的战略利益空间、战略竞争舞台和控制高地。谁控制了空天，就控制了地面和海洋，就掌握了战略主动权。四是我军使命任务要求空军必须具备多方向使用、多样化行动的能力。胡主席“三个提供，一个发挥”的使命任务，要求空军必须加快武器装备的发展步伐，尽早建成一个适应空军使命任务拓展需要的空天一体化武器装备体系，具备较强的战略预警、空中进攻、防空反导、战略投送等核心军事能力。




空天一体建设任重道远




记者：如何发展建设空天一体的空中力量，是许多国家十分关注和不断探索的重点问题。经过航空航天力量数十年的发展建设，以空军为主、航空航天力量结合融合发展的模式，被越来越多的国家所认可。我国虽与其他国家有所不同，不能照搬照套，但学习借鉴他国建设的经验教训，避免不走或少走弯路是非常必要的。从时空环境、运用样式以及力量建设上请您谈谈我们建设发展空天一体的空中力量应着重把握些什么？




朱和平：空天一体，不是个什么新东西。这是美国空军在1959年提出的，当年出版的美国空军条令AFM1-1《美国空军概则》中以“航空航天力量”代替了“空中力量”，把地球表面以上的空间统称为“航空航天空间（aerospace）”，并视为美国空军的作战环境。海洋世纪的军事强国的标志是拥有强大的海上力量，而现在人类已进入空天世纪，这个时代的主要威胁来自空天，这已成为不争的事实。当前，建设空天一体化的空军，已成为建设现代空军的世界共识。为什么美国空军要提出这个概念？为什么建设空天一体的现代化空军，成为世界性共识？这主要是：




第一，从空和天之间的关系看，空天是不可分割的统一战场，特别是一些空天武器装备陆续出现后，这种不可分割性进一步加强。早在1957年，当时的美国空军参谋长托马斯·D惠滕上将就坚定地认为，“在航空与航天之间没有界线。航空和航天是不可分割的作战领域”。尽管空中和空间是两个不同的飞行领域，一个忽略了开普勒，一个忽略了布鲁尼。但是近期几场信息化条件下的局部战争中空中作战的实践已经充分证明，处在这两个不同领域的飞行器在运用上已经实现了惊人的无缝连接。而未来随着新的空天武器装备，如空天飞机、空基或天基定向能武器等的出现，不仅航空与航天力量在功能上的无缝连接进一步增强，而且空天物理空间上的无缝连接也将得以实现。




第二，从世界强国空军的发展趋势看，上世纪80年代，美军率先在陆、海、空各军种建立了军种航天司令部，随后又在美国国防部内建立了（联合）航天司令部，标志着美军空间力量建设进入了三军共建阶段，进入新世纪之后，美军又对其空间军事发展进行了较大调整，明确提出将空间防御战略问题交由空军负责，（联合）航天司令部以空军航天司令部为依托，（联合）航天司令部司令由空军航天司令部司令出任。目前，美国空军航天司令部掌管了美军95%以上的航天发展事务及航天部队力量，成为美军航天力量的主要组成部分。虽然俄军目前还处于空、天分离阶段，但从俄军统帅部的意向和改革计划分析，俄有意将空军建成防空和弹道导弹力量一体化的空中空间打击军种。1997年，俄军将军事航天力量编入战略火箭军；2001年，俄军又将战略火箭军建制内的军事航天力量和导弹——太空防御兵整建制抽出来，正式组建了独立的航天兵，直接隶属国防部；但根据近年来制定的俄国家军事改革规划，俄军先后将防空军、陆军反导部队、海军的图-22M3轰炸机部队合并到空军，并计划将独立火箭兵和航天兵合并到空军，最终将空军建成空天一体的战略军种。




第三，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发生的信息化条件下的局部战争看，空中作战实质上已经进入到初级的空天一体作战阶段。其突出表现：一是天基信息平台为空中作战提供从战略到战术各个层面的信息支援，天基信息平台与空、地信息系统基本形成了一体化的作战信息系统。二是初步实现了空天一体防空反导作战系统，依靠预警卫星和通信卫星的支援，可对空袭导弹实施有效拦截。三是空天一体化的情报侦察、指挥控制与空中火力形成了高度融合的“攻击链”，大大缩短了目标发现——引导攻击——效果评估等作战过程，基本实现了“发现即摧毁”的近实时打击。随着航空航天技术和装备的快速发展，空中战场与空间战场的联系更加紧密，空中力量与空间力量开始进入相互依存、相互补充、相互促进的新阶段，空中力量结构发生了根本性转变。目前世界部分国家将建成天基平台支援型的空中力量，少数发达国家将建成航空航天并重型的空天力量，美国则可能建成航天航空军。空中军事力量的结构性变化，必然将空天一体作战推向新的更高阶段，完全意义的航空航天一体化进攻作战和防空防天一体化防御作战，将逐步成为信息化时代战争的主导作战样式。从这个意义上讲，在空天时代，一个没有空间军事力量支持的空军就不是真正意义的空军。




可见，空天一体是时代的产物，是发展大势，是客观规律，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问题就摆在你面前。目前，我军的信息化建设刚刚起步，机械化建设仍在艰难爬坡。空军的战略转型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如果说美军是空间强军单重任务，我军则是海上、空中和空间强军三重任务。机械化战争时代，要控制陆地和海洋必先控制空中，为此必须有拥有一支能够夺得制空权的强大空中力量，不仅空军要有，陆军海军也要有强大的空中力量，即国防力量空中化，其实质就是建设能够“飞”的陆军海军。以美军为例，二战以后，经多年的建设，不仅其空军有6300余架飞机，陆军还有5200余架飞机，海军还有4100余架飞机，海军陆战队还有1300余架飞机。这是美军完成了机械化建设的重要标志之一。而信息化战争时代，要控制陆地、海洋，则必须控制空天，必须要拥有一支能够夺取制空天权的强大的空天力量。



胡主席对我军在新的历史时期加强空军建设作了一系列重要指示，深刻揭示了新形势下我空军建设的科学定位和目标要求，进一步指明了空军建设的方向。我们必须认真学习领会，自觉从时代和战略的高度，正确把握新趋势、新发展、新要求，在新的起点上，更加科学地对空军转型建设进行战略定位，更加扎实有效地推进空军的转型建设。借鉴世界强国空军成功做法，立足我国情军情，我国空军实施战略转型，也必然要经历从孕育到成熟、由低级到高级的发展阶段。其初级阶段的基本特征是：在作战样式上表现为天基信息支援下空中进攻和防空反导作战，在作战手段上表现为空中力量仍然是遂行攻防作战的主体，空中战场依然是空天一体作战行动的主战场。中级阶段的基本特征是：航天装备对空中攻防作战的信息保障能力进一步增强，空天战场成为火力和信息攻防的主战场，航天力量具备一定的火力及其它硬杀伤手段，空天力量得到较好地融合。高级阶段的主要特征是：航空、航天力量实现完全融合，空天力量实现一体化建设、一体化管理和一体化运用，空天一体作战成为基本的作战样式。我军现处在初级阶段，真正完成空天一体的转型建设，还有很长的路。




最大的挑战是我们的思想观念




记者：我们了解到，您以前主要是领导主持空军专项装备技术工作，目前您主要是领导主持学院的空军军事理论科研工作，从专项装备技术总师到学院军事理论总师，您是怎样完成这个转换的，并请介绍一下学院的基本情况，就我空军军事理论科研的方向和重点，有哪些规划和构想？




朱和平：我曾就读于北京理工大学和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专业是电子工程，曾长期从事我军电子信息装备的科研工作，现在空军指挥学院工作，分管学院军事科研，既包括装备技术科研，也包括军事理论科研。我个人不是总师。但空军指挥学院是空军军事理论总师单位，是空军党委、空军机关的外脑和思想库，学院不仅要为空军和总部机关出空军战役战术理论，更要出空军战略理论和战略思考。空军指挥学院于1958年9月12日在北京组建，始称“空军学院”，前身是原南京军事学院空军系，空军副司令员刘震上将兼任第一任院长和政委。1986年6月更名为“空军指挥学院”。学院是空军最高军事学府，主要承担空军中高级指挥、参谋军官培训，空军现职干部轮训，博士、硕士和军事硕士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以及陆军、海军和第二炮兵指挥参谋军官交叉轮训等任务。建院50年来，学院为空军和其他军兵种部队培养了5万多名指挥参谋人才，毕业学员大多数担任了师团职领导职务，有263名走上了军以上领导岗位；为60个国家和地区培养了500多名空军中高级指挥军官。




从上世纪90年代，我军开始转型建设，从总体上讲，主要是进行从机械化到信息化的转型。具体到空军，主要是完成从国土防空型到攻防兼备型、从战役战术型到战略战役型、从以航空型到空天一体型的转型。长期以来，我空军的转型建设主要是由装备技术带动的，军事理论相对滞后。这与我军长期处于和平环境中有关，实践证明，装备技术的发展可以推动转型建设，但不能引领转型建设，如果我们没有形成先进的军事理论作指导，装备技术推动整体转型很难。比如，我们空军从上世纪90年代就已拥有了三代机，20年过去了，我们的转型建设仍处在起步阶段，这就是军事理论研究滞后造成的后果。因此，空军的转型建设首先要在思想观念上转，在理论上突破。我认为，这就是空军军事理论研究的方向和重点。至于军事理论研究是什么？我认为，从一定意义上讲，军事理论研究是质疑，是碰撞，是超越，是捅“窗户纸”。当前有一个不好的现象，喜欢炒概念，理论研究不是炒概念，但不是不要概念，这是因为概念往往是问题研究的基础、起点，有时概念本身就是创新。如一个作战概念往往是关于某一作战行动的顶层设计，是这一作战行动的作战思想的高度凝聚，它围绕作战行动的根本特征和根本要求，规划设计应采取的指导原则、基本手段、运用样式和战法对策等，具有引领军队建设和军事斗争准备方向标的作用。越南战争结束后，美军在总结战败教训的同时，结合研究早期信息化装备在越战中的使用效果，敏锐地意识到信息技术将深刻改变战争形态，20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军方高层吸纳了“第三次浪潮战争”等新概念的核心内容，开始研究信息作战，用全新的思路规划武器装备的发展和作战方法。1991年的海湾战争展现了与传统机械化战争迥异的面貌和特征，许多人认为这是高新武器发展的产物，但在托夫勒的眼里，这不过是十年前他们所做未来作战研究的一个演示。目前，在西方发达国家军界，事实上形成了技术、装备、理论交叉互动的“4段式”流程，即技术发展——确立作战概念——发展装备——设计实际作战方法。在这个链条中，军事理论研究创新融汇于全过程，是联结技术、装备、作战方法的纽带和灵魂。从人类历史发展演进看，军事领域最重经验，所以最容易趋于保守；军事领域是利用新技术最快的领域，同时又是各种习惯势力、保守思想最为顽固的领域；军事领域往往是社会变革最早波及的领域，同时也往往是思想解放难度最大、付出代价最惨重的领域。历史的经验曾经反复告诉过我们：战争是不可复制的，上次战争胜利的经验往往是下一次战争失败的教训。




要正确理解信息化建设




记者：科学技术是空中力量和空中战争发展的直接动力，飞机、机载武器和电子信息系统等武器装备是空中力量和空中战争的重要物质基础。新世纪新阶段，就我国空军装备现状与能力及发展建设需求，请您谈一下我国空军武器装备研发的方向性重点有哪些？

朱和平：空军从组建起，就是一个对信息高度依赖的机械化军种，武器装备发展的起点也相对较高。经过近60年的发展建设，空军武器装备形成了较为完善的体系和规模。当前，空军武器装备已进入全面快速复合发展的起始阶段，呈现出以下阶段性特征：即机械化与信息化建设并重发展。空军武器装备虽已形成一定规模，但机械化还不完善，信息化发展的基础不牢；空军武器装备发展已经站在一个新的历史起点上，既是一个信息化建设大发展的战略机遇期，也是一个机械化建设大发展的战略机遇期。因此，是一个需要不断改革创新、攻坚克难的关键时期。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空军的基础作战平台是飞机，这个平台是典型的机械化装备，它的机械化水平、档次代表一个国家的机械化水平、档次，这个平台虽然可以进行信息化改造，但信息化改造只能提高它的作战效能，并不能提升它的档次。比如，二代机可以不断地进行信息化升级改造，但无论你怎么改，它也不可能成为四代机。因此，对空军而言，机械化是战斗力的基础，信息化是战斗力的倍增器。其基础的水平越高，倍增器的效能就越大。只有正确认识机械化和信息化建设的特点和规律，处理好二者之间的关系，才能科学发展，少走弯路，最终形成体系作战能力。就空军的装备发展，我认为，新世纪新阶段面临的多样化任务，重点是预防战争。空军军事能力需求排序为：战略威慑能力、远程机动能力、空中打击能力、控制信息能力和综合保障能力。也正因为这样，我国空军武器装备研发应重点关注并需要加强的能力是：




空中远程独立作战能力建设：从世界空军来看，近代空军突破疆土独立实施远程作战行动的国家有美国、俄罗斯、英国、以色列等国家。参加联军实施本土外行动的还有法国、意大利、土耳其等国家空军，其军事行动方式主要是战略威慑侦察巡航和空中打击。从我军来看，空军是可以超越地理和空间障碍，快速实施远距离机动的军种，发展远程独立作战能力的需求最迫切。但目前，空军除了参加“和平使命－2007”演习飞出过国门外，还只能在国土及近海上空执行任务。美国空军适应“全球警戒、全球到达、全球力量”战略，建设有航空航天远征部队。我们不是全球战略，但需要有支撑国家战略利益拓展、维护世界和平的能力。这个能力要求我们建设能够支撑国家利益拓展、独立遂行军事任务的空军远征战略力量。从装备建设方面来说，就是要解决这支力量能够过得去、飞得到的战略投送能力、空中加油能力；能够看得见、连得上、指挥得了的信息感知传输能力和指挥控制能力；能够打得了、打得准的远程战略精确打击能力，以及相应的后勤保障供应能力。




空中非战争军事行动能力建设：我认为：应对多种安全威胁，将无非是运用三种手段。即：战争手段，政治、经济、外交手段，非战争军事手段。可见，军事力量的非战争运用应提到战略高度加以研究和推行。过去，战略指导的对象是：战争。新世纪新阶段，战略指导的对象是军事斗争，而军事斗争它包括战争军事行动和非战争军事行动2个方面。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我们在战略指导的灵活性上一度遇到了一些新问题，即往往面临两难境地。面对各种不同的安全威胁，我们要么保持现状、不作为，要么采取行动、有限打击。这样，往往给对手把战略目标分解，每次都采取不致于导致战争的小动作向我挑衅，逐步向最终目标靠近的机会。导致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是军事力量的运用方式单一，缺乏多样化的军事手段，战略选择余地小。我们是否需要建立一支专门非战争军事行动的部队？这个问题需要进行专题研究论证。但是，我们必须要切实加强遂行非战争军事行动的能力建设，尤其要加速发展大重型航空运输平台、特种救援设备和非致命性武器等。




航空工业的基础建设：大国空军，必须要有大国的航空工业作支撑，新世纪新阶段空军的建设发展，急需国家航空工业的转型升级。我国的航空工业经过50多年的发展，成就有目共睹。但航空工业作为国家级战略产业，应学习和借鉴航天工业的成功经验，尽快厚植航空工业基础，尽快突破航空工业“瓶颈”，尽快成熟“四个机制”，下大力发展。特别是以集成创新和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带动原始创新，实现武器装备的自主发展、跨越发展和可持续发展。从“小米加步枪”到飞机坦克加大炮，从机械化到机械化与信息化融合，从“两弹一星”的成功到陆海空天和声光电等各类尖端武器装备的不断研发……新中国成立六十年来，我国的国防科技建设日新月异，实现突飞猛进的跨越式发展。在党中央的领导与关怀下，经过一代又一代国防科技人的艰苦努力，中国的国防科技事业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为此，我们特别采访了空军指挥学院副院长朱和平教授，




21世纪是空天世纪




记者：朱将军，您好。我是《科学中国人》记者，很难得有这么一次采访您的机会。借此人民空军即将成立60周年之际，我想先请您归纳总结下人民空军的发展历程。在新的历史条件下，站在新的起点上，人民空军在发展建设上和对形势判断上重点关注的有哪些？

http://www.scichi.net/shownews.asp?id=1480



朱和平：这是个大题目，我就我自己的基本体会，谈几点认识。




今年11月11日，是人民空军诞生60周年。回顾人民空军60年的战斗历程，可歌可泣，灿烂辉煌。我们都知道，人民空军是从战争中成长走来的，人民空军是从陆军老大哥部队的基础上改建的，人民空军是在党的几代领导人的关心培养、全国人民支持呵护下成长壮大的。从总体上说，人民空军经历了3个快速发展时期：第1个快速发展时期是组建初创的朝鲜战争背景下，边打边建，以引进前苏联装备快速形成作战能力为标志，在陆军基础上建设并快速成长为世界大国空军（1949～1953年）。当时拥有作战飞机2600余架，28个航空兵师70个航空兵团，在朝鲜战场上击落美机330架，击伤95架，打掉了美国的王牌飞行员，开辟了著名的“米格走廊”，打出了人民空军的军威，美国人曾惊呼：中国空军一夜之间成为世界强国空军。第2个快速发展时期是以应对大规模侵略战争为战略指导，以测仿研制第2代作战飞机为标志，发展成为世界规模最大的空军之一（上世纪60年代至80年代）。第3个快速发展时期是以军事斗争准备为牵引，以应对多种安全威胁，完成多样化军事任务为目标，以自主研制第3代作战飞机为标志，人民空军向空天一体、以信息化建设为主线、攻防兼备的战略转型建设（上世纪90年代至今）。




20世纪，是人类战争史巨变的100年。人类战争由平面走向立体，由两维扩展到三维，由地面战争、海上战争，空中战争进而发展到进行信息化条件下的空天一体的联合作战。1903年12月17日，美国莱特兄弟驾驶“飞行者”升空，开创人类航空纪元；1909～1910年，世界上出现了第一批军用飞机和飞行员，并遂行作战行动，诞生空中力量；一战后世界大国相继建立空军，到20世纪末，全世界有140个国家编制空军。空中力量和空中战争在不到100年的发展历史中，发展、变革势头极为敏锐，推动了制空权、战略轰炸、战略空运、独立空中战争、空地一体作战、空天一体作战等军事理论的发展，使空中力量的体制结构、空中战争的作战运用样式和战争形态发生了革命性变化。并以海湾战争为标志，空中战争已成为现代信息化条件下局部战争的主要形式和重心，以科索沃战争为标志，独立的空中战争可以达成战争目的。从18世纪开始，人类步入了海洋世纪，20世纪末，人类已开始步入信息时代和空天时代，所以说21世纪是空天世纪。可以预言，本世纪初到本世纪中叶人类的战争将是在天基信息支援下，以核威慑为背景，陆海空天电一体的，以空中力量为决定性力量进行的战争。21世纪下半叶，人类战争将向空天一体发展，空中力量也将向空天一体力量融合。这些，都是人民空军诞生的历史背景，是人民空军成长发展的环境，也是人民空军在新世纪新阶段必须要直面挑战的历史性课题。




分析我国的安全形势，从地理方位上看，我们的威胁来自周边，来自海上。但从作战样式上看，我们的威胁来自空天。因为海军的作战样式也在向空天领域发展。具体地讲：一是空天袭击成为现代战争的主要手段之一。信息化条件下的现代战争，空天力量不仅是火力打击的主体，而且是信息支援和信息对抗的主体；和平时期，非入侵性前沿存在、战略预警、侦察监控、威慑遏止等作战行动，也主要依赖空天力量。世界强国和我周边国家、地区都把使用空天力量作为达成战略目的的主要手段。所以，未来我国国防安全最主要、最现实的威胁来自空天袭击。二是国家发展和战略利益不断拓展对空军提出了新的更高要求。随着我国战略利益的拓展和国际地位的提升，海洋权益、空间利益、能源资源和战略通道的安全日益突出，空军作为国家空天力量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一支反应速度快、机动能力强的军种，必须进一步加强经略空天能力建设，提高远程机动作战能力，与其他军兵种密切配合拓展战略活动空间，为国家发展和民族振兴提供战略支撑。三是战争形态发生根本性变化对空军武器装备发展提出了严峻挑战。空中作战加速向空天一体、网络中心战转变，武器平台向更高、更快发展，空天技术成为引领科技、经济发展的强劲动力，空天领域已成为新的战略利益空间、战略竞争舞台和控制高地。谁控制了空天，就控制了地面和海洋，就掌握了战略主动权。四是我军使命任务要求空军必须具备多方向使用、多样化行动的能力。胡主席“三个提供，一个发挥”的使命任务，要求空军必须加快武器装备的发展步伐，尽早建成一个适应空军使命任务拓展需要的空天一体化武器装备体系，具备较强的战略预警、空中进攻、防空反导、战略投送等核心军事能力。




空天一体建设任重道远




记者：如何发展建设空天一体的空中力量，是许多国家十分关注和不断探索的重点问题。经过航空航天力量数十年的发展建设，以空军为主、航空航天力量结合融合发展的模式，被越来越多的国家所认可。我国虽与其他国家有所不同，不能照搬照套，但学习借鉴他国建设的经验教训，避免不走或少走弯路是非常必要的。从时空环境、运用样式以及力量建设上请您谈谈我们建设发展空天一体的空中力量应着重把握些什么？




朱和平：空天一体，不是个什么新东西。这是美国空军在1959年提出的，当年出版的美国空军条令AFM1-1《美国空军概则》中以“航空航天力量”代替了“空中力量”，把地球表面以上的空间统称为“航空航天空间（aerospace）”，并视为美国空军的作战环境。海洋世纪的军事强国的标志是拥有强大的海上力量，而现在人类已进入空天世纪，这个时代的主要威胁来自空天，这已成为不争的事实。当前，建设空天一体化的空军，已成为建设现代空军的世界共识。为什么美国空军要提出这个概念？为什么建设空天一体的现代化空军，成为世界性共识？这主要是：




第一，从空和天之间的关系看，空天是不可分割的统一战场，特别是一些空天武器装备陆续出现后，这种不可分割性进一步加强。早在1957年，当时的美国空军参谋长托马斯·D惠滕上将就坚定地认为，“在航空与航天之间没有界线。航空和航天是不可分割的作战领域”。尽管空中和空间是两个不同的飞行领域，一个忽略了开普勒，一个忽略了布鲁尼。但是近期几场信息化条件下的局部战争中空中作战的实践已经充分证明，处在这两个不同领域的飞行器在运用上已经实现了惊人的无缝连接。而未来随着新的空天武器装备，如空天飞机、空基或天基定向能武器等的出现，不仅航空与航天力量在功能上的无缝连接进一步增强，而且空天物理空间上的无缝连接也将得以实现。




第二，从世界强国空军的发展趋势看，上世纪80年代，美军率先在陆、海、空各军种建立了军种航天司令部，随后又在美国国防部内建立了（联合）航天司令部，标志着美军空间力量建设进入了三军共建阶段，进入新世纪之后，美军又对其空间军事发展进行了较大调整，明确提出将空间防御战略问题交由空军负责，（联合）航天司令部以空军航天司令部为依托，（联合）航天司令部司令由空军航天司令部司令出任。目前，美国空军航天司令部掌管了美军95%以上的航天发展事务及航天部队力量，成为美军航天力量的主要组成部分。虽然俄军目前还处于空、天分离阶段，但从俄军统帅部的意向和改革计划分析，俄有意将空军建成防空和弹道导弹力量一体化的空中空间打击军种。1997年，俄军将军事航天力量编入战略火箭军；2001年，俄军又将战略火箭军建制内的军事航天力量和导弹——太空防御兵整建制抽出来，正式组建了独立的航天兵，直接隶属国防部；但根据近年来制定的俄国家军事改革规划，俄军先后将防空军、陆军反导部队、海军的图-22M3轰炸机部队合并到空军，并计划将独立火箭兵和航天兵合并到空军，最终将空军建成空天一体的战略军种。




第三，从20世纪80年代以来发生的信息化条件下的局部战争看，空中作战实质上已经进入到初级的空天一体作战阶段。其突出表现：一是天基信息平台为空中作战提供从战略到战术各个层面的信息支援，天基信息平台与空、地信息系统基本形成了一体化的作战信息系统。二是初步实现了空天一体防空反导作战系统，依靠预警卫星和通信卫星的支援，可对空袭导弹实施有效拦截。三是空天一体化的情报侦察、指挥控制与空中火力形成了高度融合的“攻击链”，大大缩短了目标发现——引导攻击——效果评估等作战过程，基本实现了“发现即摧毁”的近实时打击。随着航空航天技术和装备的快速发展，空中战场与空间战场的联系更加紧密，空中力量与空间力量开始进入相互依存、相互补充、相互促进的新阶段，空中力量结构发生了根本性转变。目前世界部分国家将建成天基平台支援型的空中力量，少数发达国家将建成航空航天并重型的空天力量，美国则可能建成航天航空军。空中军事力量的结构性变化，必然将空天一体作战推向新的更高阶段，完全意义的航空航天一体化进攻作战和防空防天一体化防御作战，将逐步成为信息化时代战争的主导作战样式。从这个意义上讲，在空天时代，一个没有空间军事力量支持的空军就不是真正意义的空军。




可见，空天一体是时代的产物，是发展大势，是客观规律，不管你愿意不愿意，问题就摆在你面前。目前，我军的信息化建设刚刚起步，机械化建设仍在艰难爬坡。空军的战略转型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如果说美军是空间强军单重任务，我军则是海上、空中和空间强军三重任务。机械化战争时代，要控制陆地和海洋必先控制空中，为此必须有拥有一支能够夺得制空权的强大空中力量，不仅空军要有，陆军海军也要有强大的空中力量，即国防力量空中化，其实质就是建设能够“飞”的陆军海军。以美军为例，二战以后，经多年的建设，不仅其空军有6300余架飞机，陆军还有5200余架飞机，海军还有4100余架飞机，海军陆战队还有1300余架飞机。这是美军完成了机械化建设的重要标志之一。而信息化战争时代，要控制陆地、海洋，则必须控制空天，必须要拥有一支能够夺取制空天权的强大的空天力量。



胡主席对我军在新的历史时期加强空军建设作了一系列重要指示，深刻揭示了新形势下我空军建设的科学定位和目标要求，进一步指明了空军建设的方向。我们必须认真学习领会，自觉从时代和战略的高度，正确把握新趋势、新发展、新要求，在新的起点上，更加科学地对空军转型建设进行战略定位，更加扎实有效地推进空军的转型建设。借鉴世界强国空军成功做法，立足我国情军情，我国空军实施战略转型，也必然要经历从孕育到成熟、由低级到高级的发展阶段。其初级阶段的基本特征是：在作战样式上表现为天基信息支援下空中进攻和防空反导作战，在作战手段上表现为空中力量仍然是遂行攻防作战的主体，空中战场依然是空天一体作战行动的主战场。中级阶段的基本特征是：航天装备对空中攻防作战的信息保障能力进一步增强，空天战场成为火力和信息攻防的主战场，航天力量具备一定的火力及其它硬杀伤手段，空天力量得到较好地融合。高级阶段的主要特征是：航空、航天力量实现完全融合，空天力量实现一体化建设、一体化管理和一体化运用，空天一体作战成为基本的作战样式。我军现处在初级阶段，真正完成空天一体的转型建设，还有很长的路。




最大的挑战是我们的思想观念




记者：我们了解到，您以前主要是领导主持空军专项装备技术工作，目前您主要是领导主持学院的空军军事理论科研工作，从专项装备技术总师到学院军事理论总师，您是怎样完成这个转换的，并请介绍一下学院的基本情况，就我空军军事理论科研的方向和重点，有哪些规划和构想？




朱和平：我曾就读于北京理工大学和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专业是电子工程，曾长期从事我军电子信息装备的科研工作，现在空军指挥学院工作，分管学院军事科研，既包括装备技术科研，也包括军事理论科研。我个人不是总师。但空军指挥学院是空军军事理论总师单位，是空军党委、空军机关的外脑和思想库，学院不仅要为空军和总部机关出空军战役战术理论，更要出空军战略理论和战略思考。空军指挥学院于1958年9月12日在北京组建，始称“空军学院”，前身是原南京军事学院空军系，空军副司令员刘震上将兼任第一任院长和政委。1986年6月更名为“空军指挥学院”。学院是空军最高军事学府，主要承担空军中高级指挥、参谋军官培训，空军现职干部轮训，博士、硕士和军事硕士专业学位研究生教育，以及陆军、海军和第二炮兵指挥参谋军官交叉轮训等任务。建院50年来，学院为空军和其他军兵种部队培养了5万多名指挥参谋人才，毕业学员大多数担任了师团职领导职务，有263名走上了军以上领导岗位；为60个国家和地区培养了500多名空军中高级指挥军官。




从上世纪90年代，我军开始转型建设，从总体上讲，主要是进行从机械化到信息化的转型。具体到空军，主要是完成从国土防空型到攻防兼备型、从战役战术型到战略战役型、从以航空型到空天一体型的转型。长期以来，我空军的转型建设主要是由装备技术带动的，军事理论相对滞后。这与我军长期处于和平环境中有关，实践证明，装备技术的发展可以推动转型建设，但不能引领转型建设，如果我们没有形成先进的军事理论作指导，装备技术推动整体转型很难。比如，我们空军从上世纪90年代就已拥有了三代机，20年过去了，我们的转型建设仍处在起步阶段，这就是军事理论研究滞后造成的后果。因此，空军的转型建设首先要在思想观念上转，在理论上突破。我认为，这就是空军军事理论研究的方向和重点。至于军事理论研究是什么？我认为，从一定意义上讲，军事理论研究是质疑，是碰撞，是超越，是捅“窗户纸”。当前有一个不好的现象，喜欢炒概念，理论研究不是炒概念，但不是不要概念，这是因为概念往往是问题研究的基础、起点，有时概念本身就是创新。如一个作战概念往往是关于某一作战行动的顶层设计，是这一作战行动的作战思想的高度凝聚，它围绕作战行动的根本特征和根本要求，规划设计应采取的指导原则、基本手段、运用样式和战法对策等，具有引领军队建设和军事斗争准备方向标的作用。越南战争结束后，美军在总结战败教训的同时，结合研究早期信息化装备在越战中的使用效果，敏锐地意识到信息技术将深刻改变战争形态，20世纪70年代至80年代，军方高层吸纳了“第三次浪潮战争”等新概念的核心内容，开始研究信息作战，用全新的思路规划武器装备的发展和作战方法。1991年的海湾战争展现了与传统机械化战争迥异的面貌和特征，许多人认为这是高新武器发展的产物，但在托夫勒的眼里，这不过是十年前他们所做未来作战研究的一个演示。目前，在西方发达国家军界，事实上形成了技术、装备、理论交叉互动的“4段式”流程，即技术发展——确立作战概念——发展装备——设计实际作战方法。在这个链条中，军事理论研究创新融汇于全过程，是联结技术、装备、作战方法的纽带和灵魂。从人类历史发展演进看，军事领域最重经验，所以最容易趋于保守；军事领域是利用新技术最快的领域，同时又是各种习惯势力、保守思想最为顽固的领域；军事领域往往是社会变革最早波及的领域，同时也往往是思想解放难度最大、付出代价最惨重的领域。历史的经验曾经反复告诉过我们：战争是不可复制的，上次战争胜利的经验往往是下一次战争失败的教训。




要正确理解信息化建设




记者：科学技术是空中力量和空中战争发展的直接动力，飞机、机载武器和电子信息系统等武器装备是空中力量和空中战争的重要物质基础。新世纪新阶段，就我国空军装备现状与能力及发展建设需求，请您谈一下我国空军武器装备研发的方向性重点有哪些？

朱和平：空军从组建起，就是一个对信息高度依赖的机械化军种，武器装备发展的起点也相对较高。经过近60年的发展建设，空军武器装备形成了较为完善的体系和规模。当前，空军武器装备已进入全面快速复合发展的起始阶段，呈现出以下阶段性特征：即机械化与信息化建设并重发展。空军武器装备虽已形成一定规模，但机械化还不完善，信息化发展的基础不牢；空军武器装备发展已经站在一个新的历史起点上，既是一个信息化建设大发展的战略机遇期，也是一个机械化建设大发展的战略机遇期。因此，是一个需要不断改革创新、攻坚克难的关键时期。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空军的基础作战平台是飞机，这个平台是典型的机械化装备，它的机械化水平、档次代表一个国家的机械化水平、档次，这个平台虽然可以进行信息化改造，但信息化改造只能提高它的作战效能，并不能提升它的档次。比如，二代机可以不断地进行信息化升级改造，但无论你怎么改，它也不可能成为四代机。因此，对空军而言，机械化是战斗力的基础，信息化是战斗力的倍增器。其基础的水平越高，倍增器的效能就越大。只有正确认识机械化和信息化建设的特点和规律，处理好二者之间的关系，才能科学发展，少走弯路，最终形成体系作战能力。就空军的装备发展，我认为，新世纪新阶段面临的多样化任务，重点是预防战争。空军军事能力需求排序为：战略威慑能力、远程机动能力、空中打击能力、控制信息能力和综合保障能力。也正因为这样，我国空军武器装备研发应重点关注并需要加强的能力是：




空中远程独立作战能力建设：从世界空军来看，近代空军突破疆土独立实施远程作战行动的国家有美国、俄罗斯、英国、以色列等国家。参加联军实施本土外行动的还有法国、意大利、土耳其等国家空军，其军事行动方式主要是战略威慑侦察巡航和空中打击。从我军来看，空军是可以超越地理和空间障碍，快速实施远距离机动的军种，发展远程独立作战能力的需求最迫切。但目前，空军除了参加“和平使命－2007”演习飞出过国门外，还只能在国土及近海上空执行任务。美国空军适应“全球警戒、全球到达、全球力量”战略，建设有航空航天远征部队。我们不是全球战略，但需要有支撑国家战略利益拓展、维护世界和平的能力。这个能力要求我们建设能够支撑国家利益拓展、独立遂行军事任务的空军远征战略力量。从装备建设方面来说，就是要解决这支力量能够过得去、飞得到的战略投送能力、空中加油能力；能够看得见、连得上、指挥得了的信息感知传输能力和指挥控制能力；能够打得了、打得准的远程战略精确打击能力，以及相应的后勤保障供应能力。




空中非战争军事行动能力建设：我认为：应对多种安全威胁，将无非是运用三种手段。即：战争手段，政治、经济、外交手段，非战争军事手段。可见，军事力量的非战争运用应提到战略高度加以研究和推行。过去，战略指导的对象是：战争。新世纪新阶段，战略指导的对象是军事斗争，而军事斗争它包括战争军事行动和非战争军事行动2个方面。在新的历史条件下我们在战略指导的灵活性上一度遇到了一些新问题，即往往面临两难境地。面对各种不同的安全威胁，我们要么保持现状、不作为，要么采取行动、有限打击。这样，往往给对手把战略目标分解，每次都采取不致于导致战争的小动作向我挑衅，逐步向最终目标靠近的机会。导致这种情况的根本原因是军事力量的运用方式单一，缺乏多样化的军事手段，战略选择余地小。我们是否需要建立一支专门非战争军事行动的部队？这个问题需要进行专题研究论证。但是，我们必须要切实加强遂行非战争军事行动的能力建设，尤其要加速发展大重型航空运输平台、特种救援设备和非致命性武器等。




航空工业的基础建设：大国空军，必须要有大国的航空工业作支撑，新世纪新阶段空军的建设发展，急需国家航空工业的转型升级。我国的航空工业经过50多年的发展，成就有目共睹。但航空工业作为国家级战略产业，应学习和借鉴航天工业的成功经验，尽快厚植航空工业基础，尽快突破航空工业“瓶颈”，尽快成熟“四个机制”，下大力发展。特别是以集成创新和引进消化吸收再创新带动原始创新，实现武器装备的自主发展、跨越发展和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