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豹神兵》——SEAL传奇人物理查.马辛柯自传(1月30日 ...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26 00:52:33


本帖原创 王八串  一个一个字打完 http://www.combat2000forum.net/v ... page%3D1&page=1

貌似还木有网络版的《海豹神兵》(实体书足有500多页),作为SEAL的死终份子,偶以为将此精彩的个人自传奉献给大家,让大家能够直观的了解到真正的海豹战士的光辉形象,以及对海豹的历史能有更深入的理解。
  批评家的言论不足为凭~~~真正的信誉是属于那些在竞技场中勇猛抗挣,并且屡败屡战的斗士~~~属于那些胜不骄,败不馁,不论成败均全力以赴的好汉们。
                                                           ——西奥多.罗斯福
  如果我们没有欢喜若狂,那我们一定都是神志不清啦。
                                                           ——吉米.巴菲特

  谨以本书献给“射手”——
那些曾和我出生入死并且终生患难与共的海豹队员们。

前 言

  在美国海军的历史上,象理查.马辛柯(Richard Marcinko,亦有人称他为“迪克”或者“理克先生”。)这样特立独行的战士,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显示他能力的最好例子,莫过于在1980年8月间——当时39岁的马辛柯中校,被美国海军军令部长汤玛斯.海伍德(CNO,Thomas Hayward)亲手挑选来筹建,组训,并且领导一支精锐的特种部队,也就是号称世界上最好的反恐怖部队——美国海军第六海豹特谴队(SEAL Team Six)。

  马辛柯当上六队队长的过程颇为曲折。他来自以产煤著称的宾夕法尼亚州,父母离异后,这个高中退学的叛逆小子,决定投效海军,并且将特种作战视为他的终生志愿;在越战时期,年轻的马辛柯率领他的海豹小组,专门在敌后作战,当别的美军部队在拼命用沙袋和铁丝构筑厚重的工事时——马辛柯和他排里的兄弟,却穿着类似VC的宽大黑衣,光着脚,使用缴获的俄制武器和弹药——深入敌人腹地,狠狠的猎杀VC!

  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马辛柯和他的海豹队员居然完成了高达107次的战斗巡逻任务,总共格杀了150名VC,并且俘虏了84人;在两度驻防越南期间,马辛柯因为作战英勇而获颁至高无上的“银星勋章”,4枚镶有V字的“铜星勋章”,两枚“海军奖章”以及一枚“越南英勇十字银星勋章”;在1973和1974年间,马辛柯以武官的身份为掩护,在高棉执行任务,而最有名的事迹,就是在一次红色高棉游击队的伏击行动中,马辛柯以身体为滑板,在湄公河上被巡逻艇拖行了数里之遥后,竟然能奇迹般的生还;他一共在高棉作战了291天,也因为战功卓著而荣获荣誉勋章。

  海军可以说是马辛柯的整个生命,是海军给他继续接受教育的机会——他顺利的获得了高中和大学的文凭,甚至还成为了一名国际关系学的硕士——但是海军同时也了给一项致命性的任务,就是成为一名专门执行非正规作战的特种作战高手。他学会了如何伏击,使用诡雷,操作外国武器,高空跳伞甚至水下渗透——而马辛柯可以说是样样精通。

  马辛柯就任六队队长那天,海军军令部长海伍德的命令极为简短——简单的说,就是要他在六个月内,使这支新成立的海豹特遣队能够“上线”,而且要不计任何人力,物力的耗费,务必达成此任务!!海伍德说:“迪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马辛柯重新修改了非正规作战的教学手册和训练方式,他删繁就简并且严格要求,同时哄骗利诱,威恩并施——甚至有时还采用恐怖手段!如果硬要说他错的话,他最大的罪恐怕就是不计任何手段,只求达到目标,而且他又太过自满,认为他的方式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完全不需要接受上级的节制和指挥!

  的确,如果我们现在讨论马辛柯的英勇行为(我认为我们应该如此),那么他的英勇应该是完全符合传统的定义,但是他那份属于战士的骄傲和自信,却导致那些位居五角大楼的**大佬们不满,也因此少数几个自诩为神的海军技术官僚合力把他整垮,以做为那些不听话者的榜样!

  导致马辛柯下台的最大原因,或许就在于他太忠心了——这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人格特质之一,不过,他的忠诚只限于对自己手下的兄弟,而不是对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整个海军系统。

  对于外界的诋毁,马辛柯从不讳言并且爽快的承认;就在我俩认识后不久,我问他海军控告他的种种渎职越权行为是否属实时,他一口便说:“没错!我就象他们控告的那样有罪,罪在教导我的部下把团队精神视为第一生命,罪在优先考虑我手下官兵的利益而无视于那些官僚们的胡说八道,罪在我将所有能得到的钱都花在了部队训练上面,罪在我训练我的人准备作战而不是和敌人谈和!这些罪我确实都犯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全他妈的是我的错!”

  理查.马辛柯的生平事迹就象任何一部小说般刺激精彩,不仅如此,这本书更可以说是一位当代美国英雄活生生的传奇,而他引人议论的传奇故事,也透过他所训练过,领导过,并且鼓励过的人们口中,永远流传于世人心中。

                                              ——约翰.魏斯曼(John Weiman)
                                                 1991年10月于马里兰州查维蔡斯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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貌似还木有网络版的《海豹神兵》(实体书足有500多页),作为SEAL的死终份子,偶以为将此精彩的个人自传奉献给大家,让大家能够直观的了解到真正的海豹战士的光辉形象,以及对海豹的历史能有更深入的理解。
  批评家的言论不足为凭~~~真正的信誉是属于那些在竞技场中勇猛抗挣,并且屡败屡战的斗士~~~属于那些胜不骄,败不馁,不论成败均全力以赴的好汉们。
                                                           ——西奥多.罗斯福
  如果我们没有欢喜若狂,那我们一定都是神志不清啦。
                                                           ——吉米.巴菲特

  谨以本书献给“射手”——
那些曾和我出生入死并且终生患难与共的海豹队员们。

前 言

  在美国海军的历史上,象理查.马辛柯(Richard Marcinko,亦有人称他为“迪克”或者“理克先生”。)这样特立独行的战士,可以说是绝无仅有的。

  显示他能力的最好例子,莫过于在1980年8月间——当时39岁的马辛柯中校,被美国海军军令部长汤玛斯.海伍德(CNO,Thomas Hayward)亲手挑选来筹建,组训,并且领导一支精锐的特种部队,也就是号称世界上最好的反恐怖部队——美国海军第六海豹特谴队(SEAL Team Six)。

  马辛柯当上六队队长的过程颇为曲折。他来自以产煤著称的宾夕法尼亚州,父母离异后,这个高中退学的叛逆小子,决定投效海军,并且将特种作战视为他的终生志愿;在越战时期,年轻的马辛柯率领他的海豹小组,专门在敌后作战,当别的美军部队在拼命用沙袋和铁丝构筑厚重的工事时——马辛柯和他排里的兄弟,却穿着类似VC的宽大黑衣,光着脚,使用缴获的俄制武器和弹药——深入敌人腹地,狠狠的猎杀VC!

  在短短半年的时间里,马辛柯和他的海豹队员居然完成了高达107次的战斗巡逻任务,总共格杀了150名VC,并且俘虏了84人;在两度驻防越南期间,马辛柯因为作战英勇而获颁至高无上的“银星勋章”,4枚镶有V字的“铜星勋章”,两枚“海军奖章”以及一枚“越南英勇十字银星勋章”;在1973和1974年间,马辛柯以武官的身份为掩护,在高棉执行任务,而最有名的事迹,就是在一次红色高棉游击队的伏击行动中,马辛柯以身体为滑板,在湄公河上被巡逻艇拖行了数里之遥后,竟然能奇迹般的生还;他一共在高棉作战了291天,也因为战功卓著而荣获荣誉勋章。

  海军可以说是马辛柯的整个生命,是海军给他继续接受教育的机会——他顺利的获得了高中和大学的文凭,甚至还成为了一名国际关系学的硕士——但是海军同时也了给一项致命性的任务,就是成为一名专门执行非正规作战的特种作战高手。他学会了如何伏击,使用诡雷,操作外国武器,高空跳伞甚至水下渗透——而马辛柯可以说是样样精通。

  马辛柯就任六队队长那天,海军军令部长海伍德的命令极为简短——简单的说,就是要他在六个月内,使这支新成立的海豹特遣队能够“上线”,而且要不计任何人力,物力的耗费,务必达成此任务!!海伍德说:“迪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为了达到这个目标,马辛柯重新修改了非正规作战的教学手册和训练方式,他删繁就简并且严格要求,同时哄骗利诱,威恩并施——甚至有时还采用恐怖手段!如果硬要说他错的话,他最大的罪恐怕就是不计任何手段,只求达到目标,而且他又太过自满,认为他的方式是唯一可行的方法,完全不需要接受上级的节制和指挥!

  的确,如果我们现在讨论马辛柯的英勇行为(我认为我们应该如此),那么他的英勇应该是完全符合传统的定义,但是他那份属于战士的骄傲和自信,却导致那些位居五角大楼的**大佬们不满,也因此少数几个自诩为神的海军技术官僚合力把他整垮,以做为那些不听话者的榜样!

  导致马辛柯下台的最大原因,或许就在于他太忠心了——这也是他最引以为傲的人格特质之一,不过,他的忠诚只限于对自己手下的兄弟,而不是对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整个海军系统。

  对于外界的诋毁,马辛柯从不讳言并且爽快的承认;就在我俩认识后不久,我问他海军控告他的种种渎职越权行为是否属实时,他一口便说:“没错!我就象他们控告的那样有罪,罪在教导我的部下把团队精神视为第一生命,罪在优先考虑我手下官兵的利益而无视于那些官僚们的胡说八道,罪在我将所有能得到的钱都花在了部队训练上面,罪在我训练我的人准备作战而不是和敌人谈和!这些罪我确实都犯了!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全他妈的是我的错!”

  理查.马辛柯的生平事迹就象任何一部小说般刺激精彩,不仅如此,这本书更可以说是一位当代美国英雄活生生的传奇,而他引人议论的传奇故事,也透过他所训练过,领导过,并且鼓励过的人们口中,永远流传于世人心中。

                                              ——约翰.魏斯曼(John Weiman)
                                                 1991年10月于马里兰州查维蔡斯市
本书作者理查.马辛柯注:为避免泄露现行之特种作战技术以及本书资料获得之来源与方式,文中特定之人名,地点以及时间均加以更改,有关之战术细节以及年月顺序亦有所变动。

主要人物介绍

理查.马辛柯——美国海军的传奇人物,蛙人出身,也是美国反恐怖作战的头号先锋,他着手创建了世界一流的特战劲旅——第六海豹特遣队。也有人称他为“迪克”或“理克”。

查理.贝克威兹——陆军三角洲特战部队的指挥官,也是马辛柯多年的老友兼竞争对手。

保罗.汉利——绰号“PV”,是马辛柯任六队队长时的执行官(副队长),沉着冷静。思路清晰,是马辛柯的得力助手。

肯.麦唐那——绰号“老麦”,是马辛柯在水下爆破大队的好友兼游泳搭档。

凯瑟琳.布蕾克——老马的老婆,昵称“凯西.安”或“凯西”。

艾佛瑞.E.贝雷特——海军士官长,绰号“老艾”,是枪炮与爆炸物处理的专家。他象父亲一样照顾与开导马辛柯,是一位亦师亦友的好伙伴。

惠瑟翰——美国海军144号登陆舰舰长,也是马辛柯打越战时,第116内河巡逻艇大队的指挥官,是马辛柯的老长官。

戈蒂.波西——马辛柯担任二队八排排长的排副,是一位短小精悍的特战高手。

哈瑞.亨斐斯——老马在八排的好友,家境富裕,因为喜爱刺激和冒险,所以重新入伍,和老马一起打越战。

汤玛斯.海伍德——命令老马筹建六队的海军军令部长,他非常赏识老马的才干和能力,也充分授权让其发挥。

泰德.赖恩斯——第二特战群指挥官,标准的官僚,视老马为眼中钉,时常在背后暗箭伤人。

汉克.马斯汀——116内河巡逻艇大队的作战官,是一名自以为是的官校正期毕业生,凡事按照教条行事,对老马极为不满。

艾斯.莱恩斯——海军飞行员出身,行事果断而有魄力,是海军中的革新派,可惜被主流派排挤。



第一部  菜鸟出击


第一章  一九八一年一月

  开始的这一天可真够瞧的——从我的皮靴后跟到下头灌木丛的距离,足足有一万九千尺——不过我可没空多想,绿灯一亮,跳伞长马上面无表情的朝我一指,我连忙站起来,给了这个老小子一个飞吻,然后踱步到C-130布满油污的后机门开口处,纵身跳入了深邃的夜空中——就象我以前曾经跳过的1000多遍一样。

  熄了灯的运输机打我头上慢慢的飞走了,冰冷的机尾乱流重重的排击着我的全身,我朝西啊看,什么也看不见!这会儿距离地面还差不多有4里左右,是不可能看见任何东西的,当然,地面上的人也不可能听见飞机声。

  我环顾四周,只瞧见了我的打火机,我还指望看见什么的?看见我的人吗?当然是不可能!按照规定我们是不准打灯光讯号的,而且身上也没带任何反光物品,每个人都身着深色的虎斑迷彩服,几乎和周围黑暗的夜空融为一体,而我们的目标,就是远在下方的加勒比海小岛——法克斯岛(Vieques Island)。

  我举起了手,用力的挥挥拳头。太好了!就这样没错!这次行动的头八秒可说是进展的完美极了。到目前为止,我们还稍微超前进度,我查看了手腕上的高度计,然后拉开伞索,一阵轻微的颤动,我感觉到降落伞滑出了伞包,并且迅速脱离。

  突然一震,我整个人被伞上连着背带的弹簧索用力向上拽着——这是开伞时的正常现象,不料突然间,我的身子猛然向右转,然后就开始旋转起来,越转越快,一边转一边往下掉,完全没法子控制!

  还说什么“完美”呢?我抬头一看,天蓝色的飞行伞的伞布上有一格被气流翻折了过来,我用力拉动伞绳,试着让它恢复正常,但是一点有也没有用。

  我身上带了将近100磅的装备,这时却什么忙也帮不上,这些装备不是放在我身上的特制战术背心里,就是装在迷彩服里,总而言之,在稀薄的空气中进行“高跳高开”(HAHO)跳伞时重量的确是个大问题!我携带的大多是致命性的武器,象是插在大腿枪套里的贝雷塔92FS手枪以及11个弹夹,里头一共装满了165发手工制造的高爆杀伤弹——足以打爆任何坏家伙的脑袋!挂在肩上的是一支HK特别为SEAL小组所生产的改良型MP5冲锋枪,另外还带了装在30发弹夹里的600发特制空心弹头子弹。

  我带的其他宝贝还包括了:专门用来吓唬这批坏蛋的声光手榴弹和震撼弹,引导直升机进入降落区的闪光灯和夜光棒,用来破坏铁丝网的钢剪等等,此外,我还带了一批特别研发的超小型通信设备——象是挂在腰上的MOTO步话机,它外接小型耳机和唇边麦克风,可供我们在行动时互相联络,跟一般情报单位所使用的隐藏式通话器不太相同。

  在我战术背心右上角的口袋里,装了一具象行动电话般大小的卫星通讯器(SATCOM),我可用它和我在北卡罗来纳州布拉格堡特种作战司令部里的老板——迪克.斯柯兹准将联络,童话的清晰度就象近在咫尺,而非身处2000里之外!

  我大声笑了起来,也许我该把这老小子给吵醒,“喂,将军啊!没什么事拉,只是告诉你,现在有点小麻烦拉。老马大概就要摔扁啦!”

  飞行伞的伞布上又有两格瘪了,现在整个伞面几乎对折起来;好吧,就算搞砸了又怎样?小事一椿!就象这种状况,我练习过的次数就算没有100也至少有有80次以上——先割断伞绳,然后整个人笔直往下掉,就象在一万五千尺的空中飞翔一样。

  5秒后,我拉开副伞,这回伞开的挺顺的——但紧接着伞布裂开了,然后整个对折,就象主伞一样翻转,我又没命的旋转起来,而且越转越快!

  这下子可糗大啦,我可没有任何备用的副伞啦!!
  
  我双手用力扯着伞绳,希望将伞布整个撑开,但是一点用也没有,气的我在空中不停的叫骂着。

  突然间,就象垂死的人回光返照一样,我清楚的记起来,我是第13个从C-130运输机跳出来的人,这可是老天爷对我老马开的一个大玩笑!事情不该是这样的,就在我下头——也就是我将要跌成一团烂泥的地方——据报有3~40名武装恐怖分子,1名人质和一枚被抢的核子武器!

  这一次秘密的空袭突击行动,是历经了为期5个月——每个礼拜7天,每天18小时——严酷而且超乎人类极限式的训练才进行的,而我现在之所以会在黑暗的夜空疯狂打转,都得感谢咱们美国海军发挥它独到的智慧——挑选我来组织,装备,训练和领导一支我认为是世界上效率最高而且最秘密的反恐怖部队——第六海豹特遣队。

  我是在1980年4月间,美国解救德黑兰人质的行动惨败不到90天之内,由美国海军军令部长汤玛斯.海伍德上将亲自授命组建这支部队。

  他老人家给我的命令也挺干脆的——“老马,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我牢记着他的话——6队接受了远比其他单位都要严格和艰苦的训练,目的就在等待机会,向那批只会窝在华盛顿,头脑简单又**的海军官僚们证明——美国海军有能力给予恐怖分子迎头痛击!为了达成海伍德上将的命令,我不得不抛开官方的繁文缛节,而改以我认为最好的方法行事,当然,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不过,我一直进行的还蛮顺利的,直到现在——难道说我老马就这样摔的粉身碎骨,而失去了和我的弟兄们一起歼灭坏蛋的乐趣吗?

  门都没有!我才40岁,离死还早呢!于是我又猛拉伞绳,哼,想要我的命可没那么容易!就算要死,也绝不会死在我这个亲手挑选,精心改良,售价奇高而且是由我灵巧的双手亲自折叠起来,却偏偏打不开的混蛋降落伞上头!

  我用尽了吃奶的力气来扯动伞绳,终于——飞行伞右上方的两格伞布撑开了,我总算可以控制这该死的降落伞了,然后开始缓缓的绕着圈子下降,这时候挂在伞下,浑身是汗的我,也累的无暇思索我到底在什么贵地方啦!

  事实上,我正位于距离陆地大约3里的海面上空,C-130的速度和我刚才那一番剧烈的翻滚下坠,让我偏离了原来的降落路线,现在我已经可以瞧见脚下的海滩了。于是我查看了下罗盘和高度计,然后扯着控制索改变滑行方向,朝着原先预定的那块300平方码的降落区域缓缓下降。它是一条开在荒野中小飞机跑道,距离那批恐怖分子的贼窝大约有半里之远;在我们从诺福克飞来这里的途中,总部传真了一幅国家安全局(NSA)所提供的高解析度卫星照片给我们,我们因此选择了这条跑道作为行动时的集结点。

  我现在的高度是一万一千尺,估计还要下降个10里左右才会着陆。在我的脚下,大约两里长的一长串白色浪花在海面翻腾汹涌,一波接一波的拍打着海岸,在海岸的后方,则是一片丛林,由外观来看,可以知道是拉丁美洲和加勒比海区常见的灌木丛。感谢老天保佑,他们不是高大浓密的热带雨林,否则降落在雨林区将会是一场噩梦!因为如此一来,我们就得在离海岸很远的地方跳伞,然后必须小心翼翼的降落在狭窄的海滩上;或者是采取由水路进攻的方式:从伪装成民用船只的母船下水,慢慢的游向遥远的海岸,另外也可以搭乘特制,不怕漏气的橡皮筏(IBS)上岸——通常从母船放下或是由飞机低空抛投至水面。

  我抬头仰望,天空不见星星,也没有月亮,飞行伞控制的状况很好,按照风吹的速度判断,我应该可以轻松的降落在预定的降落区内。既然还要在空中滑行20分钟左右,我决定放轻松,好好享受凌风而降的快感!

  我想我们可以达成任务。到目前为止,出其不意的突击行动让我们占了上风,从飞行途中所收到由美国本土传来的情报显示,这批坏蛋还没料到我们会出现,至少还没这么快!这也就是6队的过人之处。我们是一支独特而与众不同的部队,人员编制极为精简,具有高度机动性和快速反映能力,而受训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干掉恐怖分子,救出人质——不过,我们要干的比任何人都漂亮!任何人都没有我们的行动快,也没有别的部队能象我们这样轻而易举的从海上或空中出击。

  就拿陆军的“三角洲部队”(Delta force)为例,这支由我的老同事兼竞争对手查理,贝克威兹上校所统帅的专业人质拯救部队,编制庞大的象头步履沉重的大象,成员竟然高达200人以上,而我的部队总共才90人,而且是轻装!我们不得不如此,因为我们通常得靠自己携带所有的装备,再游泳渗透到目标区。

  今晚,一共有56名6队的饿队员,分乘2架C-130运输机,从维吉尼亚州的诺福克基地起飞,经过了6个半月的长途飞行后,依序跳伞进行突击行动;如果他们的伞具没有象我一样出状况的话,那么现在他们应该进入了落地前的最后阶段,也就是7个人编成一组,然后绕着弯子缓缓下降,在落地前先把身子微微向上一拉再迅速散开,这样落地时才不会被降落伞拖着乱跑。或是面向下跌倒而刮成了个大花脸。

  通常我会跟着大伙一块编队下降,但因为已经耽误了时间,所以我得快点降落,于是便控制伞绳直接超着降落区滑落,就在我下降的过程中,我听到周围呼呼作响的伞布声,我知道这是我的队员正在进行S转弯,以降低落地的速度,然后就象他们训练的一样,缓缓的绕着圈子下降。至于我嘛,则从高处快速下落,既没有按照规定减速,也没有修正滑行角度,这下可好了——我结结实实的撞上了跑道底端的一棵小树。我甚至连看都没看清楚,砰的一声,我的俊脸就和树干打了个大KISS!!

  奥,还真他妈的疼!不过这种疼会让你知道你还活着!我解开伞带,跳下树来,然后开始集合我的队员。

  我们很快的清点人数,结果令人非常满意,所有人员和装备丝毫未损,于是我向总部——也就是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JSOC)报告,所有56名海豹队员均已安全着陆,并且准备开始行动。

  我和我的副官保罗.汉利(也是6队执行管,我给他起名叫“PV”,因为他总是留着一头“勇敢王子”Prince Valiant式的发型。)把全体队员按照原计划分为4个突击小组。

  我碰了下保罗的胳膊,说:“咱们动手吧!”

  我们根据国家安全局所提供的地图指示,排成一列纵队,悄悄的潜入丛林,朝岛的西南方推进。所有武器都已经上膛,行进间完全采用手语来联络,正如我10几年前在越南所采用的方法一样;我们安静而敏捷的在丛林里穿梭,就象跳着优雅而致命的死亡之舞。我们都已经这样训练了好几个月,所以没有人会说话;到目前为止,PV和我的观点一致,想法也差不多。他是我最先挑选出来加入6队的海豹队员,也是一名聪明能干,精力充沛的年轻军官。他的战技纯熟,不但可以和队员们一起跳伞,射击,大伙饮酒作乐时,他也是毫不逊色。更重要的是,他和我不同,他是正统官校出身,这一点倒让我们6队在那些官僚心中占了点分量,因为咱们美国海军可以说是全世界阶级制度最分明的官僚体系,大多数海军军官见面的第一件事,就是看看你手上是否戴着海军官校的毕业戒指,如果有的话,欢迎你成为俱乐部的一分子;如果没有,那么你就被归类成“贱民”,我便可以说是海军里头的头号贱民!我手上唯一戴着的东西就是伤痕。幸好我热爱我的工作,而且干的还不错,所以,在少数特殊情况下——包括我在内——海军总算把实际能力看得和官校戒指同等重要。

  我看了看手表,2117时,比我原先预定的进度晚了2分钟。

  我们是在事件发生整整27个钟头后接到行动命令的,此一命令直接从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下达;第一分情报只是很简短的说明:一个名叫“大刀队”,或者是“大刀野人”的波多黎各恐怖组织,冲进了圣胡安市郊的国民兵机场,同时摧毁了价值四千万美金的飞机和装备——这个消息铁定会被刊登在各大报纸上。

  不过,另一个消息绝不会公诸与众——根据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的情报显示,在攻击行动中,大刀队(在无线电讯中,我们通常称呼恐怖分子为“T们”,或者“探戈”)抓了一名人质,并且虏走了一批装备——据言其中包括一枚核子武器!不过,没有人能够搞清楚这件事的真实性,你可别问我,象一枚核弹到底有没有被抢走这样子的大事,竟然没有人能够确定?这就是咱们伟大的美国空军——只晓得售价高达600块的马桶盖和200块老虎钳的凯子之家!

  好了,总而言之,这票大刀队躲过了警方的搜捕,路障和SWAT的追击,然后消失的无影无踪,好在咱们的情报单位抽丝剥茧般的查好了他们的藏身处——位于波多黎各东方的法克斯岛。在这个小岛上,大刀队设立了训练营,此处也正是他们目前的秘密根据地。

  我对这个岛还蛮熟悉的,因为20年前我还是水下爆破大队(UDT,海豹的前身)的一员时,曾经在这个小岛上受过训,不过,这票“探戈”竟然会选择一个常有大批霉菌出没的小岛来作为秘密基地,还真让人料想不到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在出这次任务之前,我们早已碰过不少的“假警报”(也就是上级虚拟的演习状况),所以我怀疑这次紧急行动可能又是“狼来了”的演习,或是一次真实行动的实战训练。因为迪克.斯柯兹大人早就整过我们了;记得有一次出任务的时候,就在飞向目标的途中,我们才晓得所谓的“行动’,只不过是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的那批官僚在号称“真实状况”下所安排的一次假任务,目的是要让我们这伙人“认为是真正去作战”,哼,真他妈的可笑!

  算拉,管他是真是假,我还是决定好好的大干一场!虽然我们从未在敌区上空执行过大批人员的夜间跳伞任务,也从未在一次任务中面临这么多作战目标——秘密渗透,干掉坏蛋,解救人质,夺回武器然后溜之大吉!但这却是成军不久的6队被要求,也必须要达成的复杂任务。

  出任务前,我们按照预定的计划发出了召集令,6队的每一名成员都随身携带了一个呼叫器,接到信号后,必须在4个小时之内,带着个人装备到指定的地点集合。

  在头几个小时内,队员们陆续回营报到;这是咱们队上的做法。虽然我掌握了所有事物的决定权,但是队上的每一位军官,士官,甚至士兵,都可以对作战任务提出自己的看法,以作为执行时的参考。

  打从一开始,我们就否定了从海路攻击的方式,因为从母船划向登陆区会耗费太多的时间,换句话说,只有采取空降突击的方式,因为在知道恐怖分子营区位置的情况下,直接空降远比在离岸80里的地方放下小舟再划向目标区,要来得方便而且有效的多了!

  我们收到的第一份情报,来自一位我称之为“辣椒仔”的前海军陆战队中校,他在国家安全局里面专门负责监看霉菌在全球的特种作战任务,在马里兰州的地堡深达地下5,6层的一间大地下室里,我的老友辣椒仔就象尊弥勒佛似的,在一大堆闪烁的仪表板和荧光屏前,动也不动的冷眼静观这些秘密行动的最新进展。

  “辣椒仔”——我之所以这样叫他,是因为这老小子在他马里兰州郊区家中的后院里,种了一大堆辣的吓死人的泰国朝天椒——原因是当年他在东南亚出任务时,养成了吃辣的习惯;;他可以说是标准的军中老油条,能够在任何施时间内,提供你想要的任何东西。如果现在是在越战时期的话,他就是那种在敌区执行了长程巡逻任务又远离战线的状况下,还能够手持一瓶威士忌,或是不知从哪搞来一整箱啤酒的鬼精灵。现在这老小子管的是极机密的情报业务,所能透露的自然也很有限,但如果朋友真正急需,而且又懂得适当管道的话,还是能搞到一些极为有用的情报——就象我这样!

  辣椒仔很快提供了一批可供我们指定对策的宝贵资料,包括这批坏蛋的个人资料,组织沿革,行动模式以及基本的政治理念和作战目标,看完后没多久,我们很快就得到了结论——这些家伙可不是好惹的!

  “大刀队”从1987年起便一直很活跃,它是由一群极端民族主义分子所组成的恐怖组织,规模不大,但是组织极为严密,而且背后有雄厚的财力支持;他们的目标就是向所谓的的“美国殖民帝国主义”发动一场恐怖性游击战,因此一些讯息在他们进行数十次攻击行动后所印发的大字报中,宣示的相当明确。这批恐怖分子在一些东欧国家内,接受了前苏联国安会(KGB)的严格训练,因此个个都是极危险的杀手!

  他们曾经执行了数次致命而有效的攻击行动,造成了6名波多黎各警察的丧生!另外,在我们这次突击行动前的14个月里,他们在个别的伏击行动中,一共狙杀了2名美国水兵,并且伤了3名美国军人。

  我们的任务研讨进行了大概一个钟头后,队上的跳伞长——我管他叫“金粉赖瑞”——也到了,于是我向他简要说明了一下状况,然后他和曾是海军跳伞队一员的PV,开始一起拟订全队的跳伞计划,象是56个人的夜间跳伞细节,计算出每个人必须在高空中滑翔将近10里高度后的最大负载量,以及法克斯岛的地势和降落区地形研判等技术问题。

  接着进来的是队上的两名资深士官——“马脸”和“手指”。他俩是我手下最好的爆破专家;他们沉默而迅速的装配着足以炸破厚碉堡的炸药包,偶尔会抬起头,问我几个我无法回答的问题,例如:

  “队长,门有多厚?是木门还是金属门?”

  “我他妈的怎么会知道?我又不会透视!”于是我便向窝在国家安全局的地下室里,咱们那位无所不知的辣椒仔打了个电话。

  “喂,辣椒仔啊!我是老马,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们那些门的厚度和材质啊?”

  他听了以后开始大笑,“三角洲最先问的也是这个问题,我说老马啊,你这个老痞子难道不能有点创意啊?”

  我就喜欢他这样和我说话,“去你的,猪脑袋!”我回敬了他一句,然后请他赶快把资料传真给我,这样马脸才能计算出正确的炸药量,足以把门炸开,而不会伤到里面的人质;在此同时,手指也开始装填另外的炸药包(他在爆破时不慎炸断了根手指,因此得名),如果我们无法把核弹带回来的话,就用这些炸药把它炸毁。

  “老马!已经有一架黑鸟过去干活了。”很好!这表示他已经命令一架SR-71高空侦察机紧急起飞,机上的精密相机能够在8万5千尺的高空连续拍摄地面目标,而在这个高度,别说是肉眼,就是大部分的望远镜都无法发现黑鸟的踪迹。最多2,3个钟头,我们就可以收到黑鸟的照片了。

  “而且再过7,8个钟头,我们就可以接到‘全景显像’拉。”辣椒仔补充说道。

  所谓的“全景显像”,是由KH-11间谍卫星(KH代表“钥匙孔”)传回来的即时显象侦察照片,它能够详细的显示目标地区地表的一切状况,而这些代号KH-11的卫星,都是国家安全局会同CIA和军方一同操作的。

  “听起来还不错,和我保持联系,混蛋!”我趁他还来不及回话便挂断了电话。

  我们的通讯专家也回营报到,我管这小子叫“阿曼契”(取名于一位30年代的影星唐.阿曼契,他曾在电影中扮演电话的发明者贝尔先生),他很快便将卫星通讯线路接通并开始工作。我们在执行任务时,不喜欢通过队上的接线生来和外界联络,所以我们自备联络工具——也就是称之为“PSC-1”的手提式行动电话,套句海军术语来说,也就是“手提式卫星通讯终端话机”(Portable SATCOM terminals)。

  PV和我开始打卫星电话联络空军,协调派机接运人员的正确时间,这样空军第20特种作战中队(驻地位于佛罗里达州艾格灵空军基地西端的赫泊特机场)的HH-53直升机,才会在确定的时间内,把所有的海豹队员,人质和核弹顺利接出战场。在行动中的协调工作是非常重要的——因为总共有4架HH-53,必须由2架MC-130E加油机伴随实施空中加油;此外,直升机不能到的太早,否则会暴露我们的位置;到的太晚的话,又会让我们在敌区处于挨打的情况。等他们把所有的人都接出岛后,便会直飞波多黎各本岛上的一处我方机场,航程大约11分钟左右。那儿会有一架从南卡罗莱那州查尔斯顿空军基地飞来的C-141运输机,等着将我们和核弹一起运回美国本土。

  傍晚时分,所有的队员都已到齐,通常他们都在维吉尼亚州的海滩区一带游荡,简直就象一群不务正业的混混,有的留着我称之为“马尾”,而海军称之为“改良后长发标准”的小辫子,有的戴耳环,也有人留着大胡子或者满洲式的八字胡,穿着打扮更是五花八门象是酷的**的摩托车骑士皮衣,以及各种紧身背心和T恤。

  在他们的车子后厢里,装满了各式各样的个人装备,上面用帆布或者油布盖着,我给队员们买的装备都是最好的,从登山攀岩装备到新型的德雷格无气泡式水下呼吸器,可以说是应有尽有,因为在队上替每一名队员建立完整的个人装备库之前,每逢召集,每个人都必须将他的所有装备带齐,谁知道到时我们会到哪里出任务呢?

  1400时,我们准时出发,兄弟们看起来都很疲倦,但是士气高昂,他们尽可能轻松的,或坐或卧于C-130的帆布椅中,以及后仓的行李堆上,队上的心理医生——“迈克大夫”在机舱前前后后不停的走动,忙碌的查看队员是否有精神亢奋或者焦虑的情况发生;我们从三角洲那学到了一项经验,也就是有位心理医生随行,是个挺不错的好主意,起码在大伙跳伞时,不会有人抓狂,因为迈克对兄弟们都很熟悉——万一有什么不妥之处,我相信他会立即向我汇报。

  起飞后,我开始按照传真机收到的情报资料和空照图片,再一次演练我们的行动计划。PV虽然在另一架C-130上,但是我们可以用有保密装置的卫星电话互相联络,交换意见,如果必要的话我可以知直接向布拉格堡的迪克.斯柯兹准将请示,或向马里兰州地下室里的辣椒仔讨教。

  我沿着梯子爬上了驾驶舱,透过挡风玻璃,我观察到天空由明转暗,不久之后就要加油了;此刻正有两架KC-135加油机在我们的头顶位置保持400节的速度飞行,C-130的飞行员只要将空中加油管小心的对准加油机垂下的油嘴就可以得到所需要的汽油了。心不在焉的,我取下了贝雷塔手枪的弹夹,退了颗子弹在手心把玩;今晚我们所携带的每一发弹药,事实上都来自于基地弹药库的一个特别部门,而且是在我们出发前,就经由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下令,预先将这些子弹装进了弹夹里。

  事情有点不对劲!子弹的重量不对——比我参与设计的子弹正常重量来的轻!我用指甲在弹头用力划了一下,结果留了一道明显的痕迹,是他妈的一颗训练弹!他们派给我的又是一次可恶的演习任务——而且看起来还挺象那么回事的!
真他妈的可恶!大刀队是活生生的目标,干吗不让我们去对付这批坏蛋?我们已经根据真实情报,制定了完备的作战计划,并且准备一步步执行,这些官僚到底在搞什么鬼?竟然不让我们去执行我们专门受过训练而要执行的任务?15年前在越南的时候,我就深刻的体验到,海豹最拿手的就是猎杀敌人!但即使是在越南,咱们这套官僚系统还是能够压制我,使我无法使出全力去猎杀敌人,而越战后,更没有人再给我去猎杀的机会——直到我受命组织6队,并且明确告诉我的弟兄们,我们的唯一任务就是搜索暴徒,然后把他们通通干掉!

  现在,这可恶的官僚系统又开始玩它的老把戏了!我们已经万事具备,练就了一身杀敌本领,为什么不让我们出击?我从不认为海豹是战略性武器——就象那些放在武器库里的昂贵武器系统一样,只用来威吓却不能使用!海豹应该是战术性武器,我们要的是投入战斗,要的是去拼去搏,去打去杀,去执行海豹队员原本就应该做的致命性猎杀任务!

  这一次我以为机会总算来了,但是掌心的这颗子弹却告诉我,我又错了。

  我一肚子火,气冲冲的准备打电话告诉PV,我们又被司令部这批狗官给耍了!但是梯子才爬了一半,我就停下来——这回老马有个更好的主意,我要装做没有识破他们的伎俩,然后把这次演习当成一次真正由我指挥的作战行动!

  其实,我自己还有不少未获答案的问题,可能比那批狗官还要多!比如说:在执行这次复杂的任务过程中,我的队员会表现的如何呢?我知道他们都不错,但是在紧凑的行动压力下,哪些人会表现的更出色呢?有没有人会发现这又是一次演习呢?如果有,那他们又会作何反映呢?

  我想知道能够命令哪些队员去冒险,甚至去送死?当炮灰是海豹的任务之一,所有人都很清楚自己是消耗品——上自我本人,下至最年轻的兄弟。这一次正是考验决心的好机会,可以看出哪些人能够说到做到,哪些人却会临阵脱逃!

  不管怎么说,6队绝对不是用来摆样子的,而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然喽,现代的战争科技已经超过你我的想象,不仅仅是空中加油机或者高科技卫星什么的,还有象超迷你数字化通讯系统,隐形飞弹以及数百种投资数十亿美金开发出来的科技玩具——例如激光指导肩射导弹,电脑辅助反坦克炮,灵巧炸弹,以及五角大楼那批混球们所能想到的任何新式武器系统!

  今天你可以坐在一架战斗机里,轻轻一按导弹发射扭,就能轻松击落远在水平线20里,甚至40里外的敌机,看着他在你面前的荧光屏中爆炸,就象小孩们玩的电动玩具一样。

  然而,我们最后真正要面对的问题——可不是那些电脑的,影象啊等等狗屁不通的高科技玩意儿——反而是我手掌里的这颗子弹!到底我的人能不能直视对手的眼睛,然后毫不忧郁的扣下扳机将他干掉?

  在越南,我早已学会分辨哪些人敢杀敌,哪些人不敢,但那已经是15年前的事情了,现在队上打过仗的弟兄们还不到半数,所以,这是唯一能确认哪些人敢扣下扳机,而哪些人仍僵在原地的方法!也就是把这次演习假戏真做,看看谁能够真正胜任作战的严格要求,毕竟战争不是任天堂,更不只是科技,而是要真枪实弹的去杀人!


第二章

  担任尖兵的“犹太番仔”少尉比了个手势,他的双亲分别是来自亚基马的印第安人和住在布鲁克林区的犹太佬,所以他理所当然的得到这个绰号,我常笑他是在哥伦比亚河边叉鱼长大的——但是在熏好桂鱼后,老是找不到小面包和乳酪来搭配!

  我眯着眼,在黑暗中努力盯着他的背影,透过树叶,只能隐隐约约的分辨出他身着虎斑迷彩的身影所在,但此时我很清楚的看到他举起了手,然后把手掌伸开,再紧握拳头——这代表了敌人就在前头!我握着MP5,悄悄的移向队伍的前方;我们已经推进了600码左右,但是一票人弄出的噪音却比我料想的大,如果坏蛋派出了斥候或者安装了电子侦测器,一定会发现我们所在的位置,这正是我们一直深感头疼的问题——也就是缺乏大队行动的经验!通常海豹在执行任务时大多采用7个人一班或是14个人一排的小编制,象这次出动了这么多人一起行动,又弄出了这么多声音,说实在的,我很不放心,但不这样做又不行,幸好到目前为止,敌人还没有发现我们,运气实在不错!

  我转移到犹太番仔身边,单膝跪下。他是我手下最出色的队员之一——原本是义务役士官,因为头脑聪明又学的很快,所以被挑选加入海豹的行列。犹太人可以说是未来海军特种作战(海军术语叫“特战”)的主干。他看来高大威猛,聪明而且凶悍,长的还挺帅的,更重要的是——他的身手矫健而熟练,几乎把战斗任务发挥的象死亡艺术般的淋漓尽致!

  我掏出了夜视仪戴上,然后四下观察,原本漆黑的深夜,在夜视仪里变成一片诡异的绿色,在绿光的衬托下,树叶的颜色变暗,我看到了在200码外的地方,有一道大约8尺的栅栏,上头还装了1码高的铁丝网,在围墙后是两幢仓库和三间看起来象是营房的低矮建筑物,整个营区都没有灯光,而且地面到处都堆着杂物——这样更好,可以让我们行动时有所掩护;眼前的情况,就象放在我口袋里的饿卫星照片,完全一模一样。

  我向犹太番仔比了个持枪的动作,有哨兵吗?

  他摇摇头,没有。

  我翘起大拇指表示赞许,然后指指他,再用我的食指和中指做了个剪东西的手势,意思是要他继续前进侦察。

  他点点头。他会剪断铁丝网,然后偷偷溜进营区,快速浏览一番,在他回报前,我们必须在原地等候。

  犹太番仔以经过训练的标准动作匍匐前进,不一会儿便消失在树林里。他就象我手下许多队员一样,进了丛林就象回到了家里一样轻松自在,当年打越战时,他还太小不能当兵,但是后来在巴拿马和佛罗里达受训时,他表现的很出色,也成为队上最好的斥候之一。

  至于少尉怎么会担任斥候的任务呢?这到不重要,因为在我们队上,官和兵的角色是可以互换的,那套狗屁阶级制度并不适用在咱们身上。

  我侧着身子溜回原来的位置,然后比了个手势,让大伙各就各位,接着他们便一溜烟似的消失在黑暗中。我躺了下来,凝望漆黑的夜空,并且留心倾听是否有异常的声音,结果一切正常,恩,很好,这样寂静的状况对我们很有利,因为可以听见丛林里所有大自然的声音,象是虫鸣声和鸟叫声等等,代表了一切平静而正常。我顺手拍掉了一只打算在我耳朵上定居的小虫子,时间也就这样一分一秒的过去~~~~

  犹太番仔终于回来了。“没有异常情况,队长。”他悄悄的说。“在营房外还有一道铁丝网。”他指了指西南方,“另外在营房东边的仓库,就跟照片上完全一样,我听到了一些动静——好象有几个家伙正在那喝酒哪!”

  我用手肘轻轻撞了他一下,“干的好!”接着我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空中侦察照片,然后把PV和“脸颊”叫了过来(“脸颊”是队上的一名上尉,他的脸就象在口中塞满了榛子树的松鼠一样,所以我管他叫“脸颊”),我们三个人围成一圈,我用发出红光的笔形手电筒指着照片上的景物,一一说明我的安排和计划。他们默默的点头,然后不约而同的翘起拇指,表示会按计划进行。于是我比了个“OK”的手势,“咱们去干活吧!”

  我将部队分成了4个排,每个排14名队员,PV将率领两排人由南边发起攻击,先将铁丝网破坏掉,然后他会带一排人进攻仓库(我们判研人质就在那里),另外一排人有脸颊带领,负责干掉营房里的所有坏蛋。

  我则率领一排人专门负责攻下放核弹的那个仓库,至于剩下的一排人,则分为两个7人小组,担任行动时的侧翼掩护,他们会毫不留情的干掉任何出现在我们和大门之间的恐怖分子!行动结束后,他们便加入脸颊那一排,担任后卫,分别从北边和东边两个方向,掩护大队撤向直升机降落区。

  我套出头戴式无线电,往头上一戴然后再戴上我的小帽,将小型耳机紧紧的塞进左耳,麦克风调整到嘴唇下方的位置,麦克风线则沿着脖子后往下穿过衣袖上的一个特制开口,再插上挂在腰上的MOTO主机,接着我打开主机,按下通话键,发出两声短促的声音(在无线电通讯中代表“就位”的意思),从耳机中,我听到PV也发出了同样的讯号,然后是脸颊和犹太番仔,这表示大伙都在线上并且准备妥当,就算坏蛋们现在打开扫描器,恐怕也截收不到什么讯息——至少目前是如此!

  我举起手臂向左一挥,再向右一挥,队员们立刻迅速无声的消失在阴影中。我沿着犹太番仔先前探察的路线前进,悄悄的来到铁丝网栅栏旁,我找到他剪开的一道口子,然后用铁剪把破洞弄的再大些,再迅速钻进栅栏内。

  钻过了栅栏,我溜到了一丛灌木后面,取出夜视仪,把它紧紧戴好。我并不是一直戴夜视仪的,因为在运动时,它会使你的视野缩小,而且会令人有头重脚轻的感觉,但是现在,我必须看清楚这些漆黑的建筑物的内部情况,而夜视镜便帮了大忙。

  我四下看看,没发现人!于是我灌木丛后跃出,端着我的MP5,利用树林掩护匍匐前进。我朝着建筑物四周仔细的瞧瞧,没有人——什么也没有!屋顶上即没有枪口对着我,也没有任何人的踪影,恩,很好,我喜欢!

  离仓库大约有50尺左右,我把MP5的设计选择扭推到了连发的位置,弓着腰,快速跑向墙边。

  这幢仓库约有150尺长,60尺宽,屋顶覆盖着波浪形金属板,高大的梁架和墙壁之间有一段空隙,这是热带地区建筑物的特殊设计,作为通风之用;前,后门看起来都很坚固,是15尺宽的铁卷门。在仓库的另一边有一个两级台阶的门廊,和一扇有窗户的金属门,从窗口透出了些许灯光,看起来象是一件办公室,门的两边各有一扇窗户,左边的窗台上,装了一台生锈的旧冷气机,呲呼呼的响着,并且慢慢的滴着水,水珠滴到地面上形成了一滩水洼,可见这台旧冷气机已经开了有一段时间了。

  我绕到仓库的后边查看,没有人!我再做了一次360度的观察,什么也没有!哈,这会儿还真象偷东西——不,比偷东西还刺激的多啦!我将身子慢慢的移向那道大卷门,一次只移动一点距离,以免发出声响,我的运气还不错,在卷门和地面之间,开了一点空隙,于是我便象蜗牛一样,一寸一寸的贴着地面向前爬,便爬便查看,因为我知道,这票恐怖份子也有夜视镜,我可不想被他们修理!

  我先让双眼适应了一下室内的光线,仓库里头还蛮安静的的,东西也不多,只有一些50加仑装的油筒,沿着我左边的墙壁堆放着,在我对面的正门附近,则停了一辆老式的陆军3/4吨小卡车,沿着四壁搭了一道超过10尺的平台,高度恰好在墙面和屋顶之间的空隙处,也就是通风口下面,大约6,7尺的地方。

  在一扇缝隙中透出些许灯光的小门旁边,有一个木制的货柜架,在那上面,放着一个可以容纳一枚2000磅炸弹大小的木箱,我想那枚核弹就在里头!

  我觉得似乎有点~~~~有点不大对劲!这里太安静拉!我把脸贴紧地面想再看清楚些,他们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东西毫无戒备的丢在这,实在是不可能——除非这群白痴根本就不晓得他们到底抢回了些什么!

  不可能,这是个陷阱,一定又是个陷阱!我静静的等待着,心里头不停的盘算,思索,一想到这些蠢蛋的伎俩,不禁让我泛起一抹得意的微笑,这是一场比耐性的游戏,谁的耐性好,谁就赢定了——看看这会儿是我先出手,还是这票蠢蛋先动手?
我知道他们在里头,我可以感觉到他们的存在,也几乎可以嗅到他们身上的汗臭味,我小心翼翼的控制着呼吸,慢慢的呼气,吐气,当年我在接受水下爆破队的训练时,就靠这套本领在诺福克港底一口气待了3分半钟。哼,一想到那些狗屁教官就好笑——当时我露了这一手,他们还挺喜欢我的把戏呢!

  当年我们在接受E&E(躲避和脱逃)训练的时候,教官们总喜欢跟我们玩“躲帽帽”的游戏。他们先把我们丢进海里,再开着小艇出来找我们,情形就有点象在水桶里射鱼一样——就算你游的再快,也躲不过装了探照灯的快艇,何况你总得游上水面换气吧!而且为了让训练更“有趣”(也就是给我们增加额外的“刺激”),通常教官逮到你之后,都会海K你一顿,我不骗你,这些狗娘养的家伙还真他妈的狠啊!

  所以,我决定要耍点小手段,其实也就是躲避和脱逃训练的真实目的。总而言之,当我一被丢下水之后,我便没命似的游向“基托比克号”(诺福克港里的渡轮)停靠的码头边,等到渡轮开过来的时候,便可以在教官和我之间形成一道屏障。当然啦,行动的时间非常重要,我一直等到渡轮离我非常近的时候,我便立刻翻身下潜!我在水下潜行了大约30码左右,然后把自己沉到码头旁边的烂泥里,静静的等着渡轮靠岸,没多久,满是油污的渡轮便轰隆隆的从我头顶驶过,巨大的推进器螺旋桨距离我头顶只有8尺的距离!我又等了一会,然后慢慢浮出水面,看看四周有没有教官的踪迹,结果他们不在,于是我便脱掉潜水鞋和蛙镜,从交通艇的左舷摸上船,在内务柜里偷拿了一套技工的制服穿上,然后大摇大摆的走上码头,没有人注意到我竟然是光着脚的。

  我静静的瞧着教官们发疯似的在港内找了半小时之后,才不慌不忙的离开码头,用我在内务柜找到的一点零钱,买了半打啤酒,然后铃着啤酒走回来,靠在码头的台阶上,痛快的喝了起来,等到我有点醉的时候,才用力吹着口哨,挥手把他们叫过来,然后故意让他们看见我把最后一罐啤酒喝完,再丢进港里,奥,他们可真为我疯狂!不过我不知道是哪一门子事让他们抓狂——是我漂亮的脱逃了呢?还是因为我买了酒却没分给他们喝?

  有动静了!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就在油桶后面,我静静的等着,同时注意盯着卡车,那里也有人,大概是一两个坏蛋躲在车后,枪口伸出靠在门边上,看起来象是M16,也许还装了狙击镜还说不定!这时我听到了门里头响了嚓的一声,声音很轻,大概有人移动脚步,也可能是枪托擦到地面,我稍微屏住呼吸,轰隆轰隆的渡轮仿佛又在耳边响起——哼,我会等你们这批狗娘养的出现!

  等了几分钟后,不见任何动静,于是我便沿着原路退出仓库,静静的,一寸一寸的,并且很不小心的不留下任何痕迹,出来后,我沿着仓库周围绕了一圈,再仔细的做了一次360度的观察,结果没有发现任何动静。于是我便顺着墙边溜到装着冷气机的窗台下,再绕过门廊,取下夜视镜,让眼睛重新适应夜间的正常光度,然后偷偷的向门里打量一番。

  冲着我的方向是一张办公桌,后头坐着一个皮肤黝黑的中年男子,身上穿着宽大的短袖汗衫和油腻的卡其裤,有趣的是,他戴了副全覆式透明塑胶护目镜,就象咱们射手的那种——不过他戴的是便宜的仿制品,不是真货。只见他拿着一截短短的旧铅笔头,聚精会神的在笔记本上涂涂抹抹,在费力写字的同时,肥厚的嘴唇还不停的默念着,在他左手肘边放着一罐百威啤酒,旁边则摆了一把.45自动手枪,他稍微抬起头来,用手指梳理了一下稀疏而纠结的灰发。他有一张大饼脸,一个一看就知道被打断过很多次的鼻子和一双细小,褐眼珠的眼睛。他的年龄约莫有55岁左右,而那双干粗活的有力大手在握着铅笔的时候,样子看起来实在很别扭。

  我弓着腰,悄悄的推回我那一排人藏身的灌木丛,然后向班长们简要说明我的突击计划,由于每名队员都装备了夜视仪,所以他们会同时向两扇大门进攻,为了避免交叉火网误伤自己人,两个班将从相反的方向出击,一个班将采取高姿态向左方进攻,负责拿下卡车左边的通道,另一个班则以匍匐前进的方式朝右进攻,目标是油桶和右边的通道,我则负责干掉办公室里那个家伙,然后再将核弹给抢出来。

  我按下了挂在腰上的无线电通话键,这种由MOTO公司设计的无线电,不但可以用一开一关的方式来传达信息,也可以持续开机以进行长时间的通讯。“一排就位!”我悄声说。

  我听到PV的声音,“二排就位!”这表示专门负责解救人质的小队已经准备好了。

  脸颊也开腔了,“三排就位!”咱们的“营房扫荡者”准备出动了。

  我看看表,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在地面上待了47分钟,而整个行动的时间预定是90分钟,换句话说,来接我们的四架直升机早已升空,并且完成了空中加油,预计在45分钟以内,会飞抵降落区和我们回合,虽然时间不多,但是算够用,于是我打开了无线电,“6分钟后开始行动!”

  我比比手势,然后看着队员们迅速的各就各位,他们现在都很在行了,尤其在5个月的严格训练后,个个都已经是百步穿杨的神射手了。我们6队在进行射击训练时,并不采用一般正规靶,而是在靶上贴上一张象3X5照片大小般的纸片,队员们被要求以两点发的方式击中目标(也是就连扣两次扳机的快速射击)——不论是拿着不锈钢的史密斯.威森.357麦格农左轮枪从水中一跃而起,或是手持贝雷塔92SF自动手枪冲进被劫持的客机内——所有队员都必须要有这样的准度!

  不论是左手,右手,单手或是双手,我们用想的到的各种射击方式来进行训练,而我的要求很简单,不管你用哪一种方式射击,只要每一次都能够命中敌人就行拉,我不要求姿势漂亮或是一定要命中头部,那是电影里的噱头,咱们6队可不来这一套!我们讲究的是在最短的时间内,用最大的火力来干掉恐怖分子,而不在乎射中什么部位——头,胸,手,脚,任何部位都行,只要能干掉坏蛋就成。至于狙击方面的训练(600码到800码左右的距离),是我们较弱的一环,但就整体的水准来看,我手下的小伙子要比目前世界上任何部队都来的强,就连三角洲最自豪的神射手,恐怕也不是咱们的对手。

  我知道PV现在已经就位了,他手下的6名射手会干掉看守人质的坏蛋,其他的队员则会对付残存的恐怖分子。此外,他还有两名医务兵随行,万一人质受伤,可以立刻处理,脸颊手下的两个班会好好的“伺候”营房里的那批坏蛋,万一人质,而我手下的任务就比较高难度一点,他们得先将两扇大门炸开,再消灭埋伏在黑暗中的敌人,我则在同一时间内干掉办公室的那个家伙,等到坏蛋都被摆平后,我们还得想个法子,把核弹运到降落区——万一不成,就当场破坏。

  电子表上的数字不停的跳动着,时间已经过去了1分40秒,我现在的位置是在冷气机的正下方,冷却水一滴滴的滴在我的肩上,冰冷的感觉还挺舒服的。此时,我的脑海中慢慢浮现出那名探戈坐在桌后的画面,我会一枪命中他的胸部!我握紧手中已经上膛的贝雷塔,耳机传来PV,脸颊和犹太番仔沉重的呼吸声,我想他们大概也听到我呼吸中的兴奋和紧张。

  1分50秒,还有40秒展开攻击。
突然间,西南方传来了自动武器的射击声,同时耳机中也传来了PV的咒骂声,“他妈的,提前接敌!提前接敌——咱们动手!!”

  不能等了!我马上跳起来,一个转身,狠狠的朝门把下放踢了一脚。

  门应声而开,双手握枪,一个前滚翻冲进屋内,没想到那老家伙早已持枪站了起来,说时迟,那时快!我趁他还没反映过来,立刻朝他胸膛连开6枪,速度之快,就象是用冲锋枪射击一样!

  子弹的威力将他整个人震飞,向后撞上墙壁,他的.45手枪也飞的老远,胸前则浮现出一大片污迹!我退掉弹夹,自从粘在我右手腕的弹袋里,抽出一个新弹夹,插好,上膛。一气呵成!

  我抬起头来,接着听到两声连续的爆炸,我的两个班已经开始动手了。

  我一把抓起桌上的笔记本,接着开始在屋里找寻各种文件和记录,结果在抽屉里找到3个牛皮纸制成的卷宗,我把他们卷好,塞进战斗服的大口袋里,然后把灯泡敲破,让眼睛适应黑暗,以便待上夜视镜。接着我拿出卫星通讯器,向总部报告发生提前接敌的状况,请他们通知相关单位也将作业时间前移,因为4分钟虽然不算长,但叫我们在敌火下的降落区多待上4分钟,那可真要命喽!

  我戴好夜视镜,右手握着贝雷塔,从门口悄悄的溜进了仓库,这时,耳机里传来了重型自动武器的射击声,随后听到脸颊大叫:“好啦!总算干掉这票痞子啦!”

  仓库的前后门都已经被炸开,烟幕弹造成仓库内弥漫着大量浓烟,我可以听到我们的人正在逐室扫荡的声音,中间夹杂着M16所发出的零零星星的还击声。

  其实要在浓烟中分辨敌我很容易,咱们射击的MP5是3发点射,而这些吓破胆的坏蛋拿起M16就乱射一通!

  我慢慢的爬到货桂架的旁边,从背心里掏出一具辐射侦测计,突然间,背后有动静,而且绝不是我方的人!于是我一个转身,朝烟雾里的人影开了一枪,然后又滚回货柜架的旁边。

  辐射侦测计显示出箱子里装的,的确就是我们要找的那枚核弹!这时耳机中传来PV的声音:“人质救出,平安无伤!”

  “知道了,脸颊你呢?”

  “待会儿再回报。”

  “犹太?”

  “搞定!”

  从我左手边,传来A班班长“手指”的叫声:“A班达成任务!”

  仓库的另一边响起一长串的M16的射击声,接着是6声贝雷塔发出的快速射击声,然后就突然安静下来,不一会儿,“金粉赖瑞”——B班的班长高呼:“B班任务达成!”

  我摘下夜视镜,装进口袋。

  “有伤亡吗?”

  “我这没有,老大!”

  “PV?”

  “没有!”

  “脸颊?”

  “安啦!”

  “犹太?”

  “还没开始打呢,队长!”

  “你不会失望的。”我看看表,一共用掉了7分10秒。我从口袋里掏出卫星通讯器,“这是6队——任务达成,人货都到手,除了坏蛋外无人伤亡。”

  其实这是因为我们用的都是训练弹——但即使如此,我的手下还干的挺不赖的。我站起身来,关上手枪的射击选择扭,然后挥手驱散烟雾,这时,仓库里弥漫着白色浓烟,“喂,谁去台电风扇把这些烟排出去?”我拍拍木箱,对金粉赖瑞说:“找个人去发动那辆3/4吨卡车,我们得赶紧把这个木箱运走!”“是,队长!”

  “PV——”

  “什么事,队长?”

  “预定到达降落区的时间还有多久?”

  “人质很虚弱,看样子我们得抬着他上路。我们冲进去的时候,探戈正对他用刑,还好不严重,只是吓吓他罢了,不过他可真吓坏了,我估计大概再6,7分钟就可以出发了。”

  “了解。脸颊你呢?”

  “我这里碰上了些麻烦,不过4,5分钟内就可以撤出,我们另外还找到一大堆情报资料,队长。”

  “这才是我喜欢的!”这时,我听到了金粉赖瑞终于发动卡车后的兴奋叫声,于是我对脸颊说:“我们得出发了,降落区见!”

  仓库里的浓烟总算开始向外头排放了,“喂,去找几跟铁棍或水管什么的,咱们赶快把箱子装上车!”

  我看了看我的卡西欧石英表,已经过去了63分钟,距离直升机降落的时间,只有27分钟了。

  我说上帝啊,为什么每当我玩的正高兴的时候,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

  有人弄来了3跟铁丝,我们把他们塞在木箱下头,然后,我让每4个人抬一根,另外有两个人在一旁扶着,我取出了辐射计,大伙看着指针迅速指向了红色区,“你们都看见了,这东西有很强的辐射性,所以哪个蠢蛋如果松手,就要倒大霉了,现在听我喊1,2,3,再把它抬上车!”

  这箱子看起来挺重的,不过抬起来倒不困难,因为队上的成员,每个人都有挺举400磅的实力,因此,抬起这个2500磅的货柜,其实是用不到12个人那么多的,但是我希望大家都能参与这个行动。

  我一边看着大伙搬运箱子,一边从口袋里掏出了侦察照片来细细端详。我在照片上头用蜡笔标示出我们的撤退路线,不过这样子做是很苯的!万一我被打中,坏蛋把照片找出来一看,那不就糟了!于是我连忙把照片放在衣服上用力擦拭,直到那条红线看不到为止。至于路线嘛,早已牢牢的记在我脑海里啦!

  金粉赖瑞把卡车开向大门,他把头上的帽兜向后推到肩上,蓄着大胡子的脸上带着一抹坚毅又勇敢的微笑,我跳到乘客席外边的踏板上引导他,快到门口时,我看到马脸正把锁给砸开。他挥手让我们通过的时候,营房那头又传来了阵阵枪声!我立刻大叫:“快往前冲!”

  大概花了10多分钟,我们才抵达降落区。先把卡车停在机场派跑道旁,然后设下一道环形防线,再静静地等待着~~~大约5分钟后,PV和他的一排人也到了,他和一名士官搀扶着那名人质,他看起来瘦而虚弱。

  PV的两班人此刻也加入了防御阵容,我的表显示还有9分钟直升机才回到达,脸颊这时带着他的手下以小跑步的方式赶到了机场,4,5个队员肩头上还扛着箱子。

  “情报资料奥!”脸颊说。“五花八门,什么都有!象是计划书,地图,收据啊,看样子国防部情报局那批鸟人可有的忙活拉!”

  我开玩笑似的向脸颊敬了个礼,“谢拉上尉,当你让这些鸟人忙的不亦乐乎的时候,我就安拉,这样他们才不会来烦我!”

  脸颊以同样夸张的姿势向我回礼,“不客气,小甜甜!”

  突然,后方响起了自动武器的射击声,“大家当心那边!”我喊到,“这时候可不能牺牲兄弟们的小命!”我本来正准备发射照明弹来引导飞机降落,不过在目前的情况,一点亮照明弹,就会将我们的位置完全显示在敌人面前,这可不是个明智之举!

  我看到犹太番仔在跑道另一头的小树林后出现,连忙挥手叫他过来。

  “犹太,情况如何?”

  “他们的人数一定比我们原来料想的所,要不然就是我们干掉的那些坏蛋又爬起来加入他们,反正我们正在和他们交火!”

  这小子还真行,他说的那些探戈爬起来再打,真是一点也没错——只不过他并不晓得这些都是事先安排好的!我关切的看着他,“有人受伤吗?”

  犹太点点头,“有两个,不过伤势不重,一个是在路上扭了脚,另一个是在黑暗中撞上了一堆有刺的灌木。”

  “你只管把那些坏蛋挡在外面,别让他们靠近,直到直升机安全降落为止。”

  “是,队长。”说完,犹太立刻转身消失在丛林中。

  该是照亮降落区的时候拉,我们一共埋设了6盏白色闪光灯和三盏红色闪光灯,来标示整个降落区的位置。至于最后的降落引导,我们则使用会发出绿色荧光的手持式夜光棒来指引直升机进机场。

  枪声越来越近,我不安的瞧着天空,那些该死的空军大概还在喝咖啡吧!他们平时干活就是这副德行,就象联邦巴士司机一样,飞行6,7个钟头之后——当然是保持在同一高度上喽——就得起身歇歇,不是打个小盹,就是来杯热可可,却没想到咱们在下头急的快疯啦!!
我们可没那么好命,我们能够在一个礼拜没睡觉的情况下,进行一次3万5千英尺的跳伞演习,之后还可以照原样再来一次,哪象那些空军少爷们那么凉!我再看了看表,他们已经迟了。

  我立刻和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联络:“接我们的直升机现在哪里?”

  “他们现在正在路上,放心吧!”

  放心?这些白痴以为我们在玩过家家啊?我把人质安排在卡车下头,然后和PV蹲在一起,等了又等,等了又等,总算听到了熟悉的直升机声。他妈的,这些混蛋足足让我们等了18分钟之久!在敌火旺盛的降落区等上18分钟,足以让整个部队全部覆没!

  4架直升机——机头长长的加油管象极了武士的长矛——在我们上空懒洋洋的盘旋着,令人不敢相信的是他们竟然以标准程序进场,就好象要在某个空军基地的跑道上降落一样。对他们来说。这只不过是一次演习,根本不必那么紧张!妈的,等劳资离开这里后,一定要好好修理这些狗娘养的杂碎!

  我摇着荧光棒要他们快点降落,这里应该是战况激烈的降落区,而这些直升机也应该是在假设有地面防空炮火威胁的情况下,进行紧急降落,立刻载运部队,然后迅速撤离。我象个疯子似的挥舞着双臂,可是飞行员却根本视若无睹,,竟然慢吞吞的,象是要降落在白宫草坪上一样进场,并且一落地,就关掉发动机。

  “不对!不对!不对!不要熄火,保持转动!”我边喊边挥动着我的夜光棒,然后指着离我们最近的一架直升机——它的后机门正在打开,我转身对PV说:“把人质弄上去,快!”我瞧着PV和他的手下,一拥而上把人质抬上直升机,一共有15人登机,于是我朝着飞行员挥动夜光棒,“快离开这里!”

  他向我比了个拇指向上的手势,直升机的6片旋翼开始缓缓转动,发动机的输出功率也开到最大,然后一瞬间飞离了地面。还剩下3架,脸颊这会儿正将所有的情报资料运上另一架直升机,而我的手下则将核弹装上旁边一架直升机。当他们安顿好之后,我命令第一班随机守护,然后朝飞行员挥挥手让他升空,又一架起飞拉,现在已经有21名海豹队员离开啦。

  我把头伸进第3架的驾驶舱,对飞行员叫道:“加快转速——我会告诉你什么时候起飞!”我跑到环型防线中脸颊的位置旁,然后指着第3架直升机说:“把闪光灯和降落伞全装上,带着我的第2班,赶快离开,我会和犹太搭最后一架!”

  “遵命!”他立刻命令手下开始干活,一组人负责将闪光灯集中起来堆进直升机里。另一组则将隐藏在树丛里的伞具通通搬上飞机,脸颊则站在敞开的后门上,MP5的枪口朝着天空,一边挥手叫人登机,一边清点人数,“快点!快点!”

  又有20名队员走了,现在只剩下犹太的两个班和我自己拉。

  我用步话机联络犹太,不过没有回音,“犹太,他妈的——”原来是我一时匆忙,忘了把插头插上主机,于是我赶紧插好,再次呼叫!

  “听到了,老马。”

  我等着犹太和他的一排人从黑暗中出现,他们以交叉掩护的方式跳向直升机,还不时用MP5向后还击。我抓住两名队员的迷彩服,把他们拉上直升机,犹太和我最后登机,当后门缓缓关上时,我们趁机朝着降落区狠狠的扫射了一番,“出发!”我对机长说。

  我们升空了,任务也圆满达成,管他是真是假,起码我他妈的是个快乐的海豹队长!我瞧了瞧手表,然后朝犹太的胸口拍了一巴掌,他被拍的一屁股倒在一名空军军士长的怀里。我仔细的看着我的队员们,然后说到:“大家干的好!”

  当我们乘坐的直升机正准备降落在波多黎各本岛的空军基地时,我看到了那架庞大而黝黑的C-141运输机,正静静的停在跑道旁,等候我们的归来,我真希望机上能多准备些冰凉的啤酒——我们实在太需要“滋润”啦!第一架直升机已经降落,海豹队员们和人质正在下机,第二和第三架正在落地。我的心情很好,原先因为直升机迟到又按照常规降落而打算把他们修理一顿的念头,也忘的一干二净啦。

  我们终于降落了,后门还没全开,我便迫不及待的跳下机,直奔C-141。耶!机上果然有啤酒,太棒了!这下子我们可以一路狂欢着回家了!我跑到PV和脸颊的身边,用力拍拍他们的背表示赞许,然后我把部队集合起来,“干的好,你们这批小坏蛋可真替我露脸,妈的,真是太棒了!”

  喔,我可真的是欣喜若狂,难以自已,但这是应该的,妈的,完全应该而且可以理解的。管他是不是演习——反正今晚咱们完成的是任何一支部队都未曾达到的成就——我们一共飞行了3000多里,集合了多打4个排的兵力,以HAHO的方式,进行了一次极为隐秘而且大规模的夜间跳伞,以飞行伞在空中滑翔了10里后抵达目标,降落在仅有两个足球场大小的降落区内。集合之后,干掉了一批歹徒,救出了一名人质,夺回一枚核弹,而且整个行动中没有损失任何队员!

  这是我们一直渴望的战斗行动,也是我们千辛万苦想追求的目标。我们曾反复演练每一项战技——象是射击,跳伞,滑翔,秘密渗透,解救人质,从敌后撤退等等,但是从来没有把这些技巧一次运用在战斗中的经验,直到今晚,我们总算得以施展身手,完成了这一次逼真而刺激的作战行动。

  一名表情严肃,身穿笔挺制服,戴着一副半寸厚眼镜的陆军上校,穿过停机坪来到我面前。“您是马辛柯中校吗?”

  “是的,长官。”

  “我来转告你,请尽快联络联合特种作战司令部。”

  “没问题。”我从口袋里掏出卫星通讯器,按下了司令部的专用代码。

  “我是马辛柯。”我等了一会儿,线路彼端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老马!”

  “长官——”

  “干的好,老马,比我们料想的还要出色,给参谋长联席会议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恩,我喜欢,长久以来,参联会一直对我们是否能够真正投入作战保持怀疑态度,而我们海豹不象陆军的三角洲,他们是按照英国SAS的模式而建立,因此也沿袭了他们的行政管理和考核方式,但是我却一直拒绝让不相干的高层人员来给我的部队评等级。

  我的理由很简单:我们受训的目的是要为人所不能为!五角大楼里那批肩挂星星,只晓得大放厥辞的官僚们,怎么可能晓得我们到底有多好?

  因此,我的结论就是——他们懂个P!所以我给这些官僚的答复也很简单——我对着话筒大喊:“非常感谢各位长官的关心,但是,6队的实力,我自己会评估!”

  可是,我的话证明了没啥鸟用!不管我心里有什么感受,大权在握的官僚仍然能够,而且已经牢牢的控制我们,法克斯岛的突击演习就是最好的证明!从话筒中又传出了他们的P话:“老马啊,你们完成了一次精彩的任务,我想你和你的手下需要放几天假休息一下,我们则会利用这几天来分析和评估你们的表现。”

  分析和评估?去他妈的!这些官方字眼真是让我悲痛欲绝。打从越战之后,就连军方所用的字眼也开始变的文邹邹起来,放他妈的P!我们才不需要经理,我们要的是领导者,是战士,是猎人!好笑的是,竟然找了一票会计师来管理我们!似乎每当我想要仰天长啸一番的时候,就会有个佩带3颗星的蠢蛋,朝我脖子套上个紧的要命的项圈,然后用力向后扯,好让我知道他有法子让我服服帖帖的!哼,是该反击的时候了,这会我可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非得让这些狗官们吃瘪不可!我欠我自己的这份情!于是我提高了嗓门,对着话筒大喊,好让这些家伙能听清楚,“演习?分析?评估?将军,你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这老小子也挺会演戏的,“我有我的苦衷啊,老马,是参联会命令我不能说的!”停了停,他又说:“你们表现的很好,6队的能力已经得到证明,从现在开始,你们算是正式加入战斗阵营了。”

  “谢谢长官提供了这么可贵的信息,我肯定我和我的手下都会重视您的意见。”我不知道他是否听出了话里的讽刺意味?我偷偷的关上了卫星通讯器的通话键,并用手盖住,不让别人看见,然后我继续进行“通话”,PV,脸颊,犹太都围了过来,我的声音也越来越大,语调也更加急促烦躁!“你干了什么?你叫军火库的人把咱们的弹药都换掉?”

  我对着已经关掉的通讯器大吼:“长官,你这是在整我们嘛,他妈的,你不能就这样挂掉~~~”

  这时,那位陆军上校竟然不识相的瞧了瞧C-141机舱内部,转头便说:“中校,你们机上放了啤酒,这可是违反规定的。”

  我朝他走了过去,“喂,上校,你身上是不是想多个新弹孔?”

  PV用双手抓住我的战斗服,不让我冲过去。他比我矮5寸左右,但是在官校时就是拳击校队的,这小子可不好惹,力气更是大的很——“嘿,消消气,老马!”他又对上校说:“长官,您还是尽早离开吧,我们现在都有点火气,您留在这里可能会,厄,可能会有危险!”

  PV已经快抓不住我了,他的脚后跟已经被我拖的在地上磨,上校看到我一幅凶神恶煞的样子,立刻夹着尾巴溜之大吉啦。

  PV松开手,“不值得跟这种人生气,老马。”

  “去你妈的!”

  脸颊和犹太过来拍拍我的背。“嘿,队长,”犹太说,“刚刚你说什么有关参联会那档子事,其实你也别发火,我们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知道这是事先安排好的。”PV接到。

  “这一定是演习嘛!”脸颊说,“没有伤亡。交火那么猛烈,竟然连点擦伤也没有!再说,那些T都戴着射击护目镜——而且每个人都戴着!”

  我心里偷着笑,我之所以会挑选这些人,是因为我相信他们都很聪明,妈的,他们的确不笨!“既然你们早已经知道,为什么连P都不放一个?”

  “我一直牢记着每个海豹队员受训第一天就会看到的标语牌。”PV说。“上面写着‘平时多流汗,战时少流血。’再说,我们以前一直也没有机会同时印证所有受过训练的战技,看样子好好把这出戏演完,似乎也不是个坏主意!”

  他当然说中了我心底的话,我转身面对巨大的C-141,“咱们出发吧!”

  PV用拳头重重捶了一下我的胳膊,还挺疼的。“是,老板!”他把食指朝上,不停的划着圈。“快走,弟兄们,赶快登机,咱们不醉不归!”

  他说的好,去他妈的那些狗官,是该我们痛痛快快的喝他一场,然后打道回府喽!
嘿嘿,今天偷点懒,因为这一章是老马的少年时代,偶简单略过,之后就是进入UDT啦,哈哈,精彩内容指日可待啊!!



老马1942年穿着水手服所拍的照片,挺可爱吧?看样子他老妈早有预料他会当海军了。




第三章

1940年感恩节,老马出生在宾西法尼亚州的兰斯佛小镇,父母都是来自捷克的移民。老马从小就很独立,5岁时就开始替人送报纸。

1952年,全家搬到新泽西州的新布伦瑞克。老马不好好学习,整天在外头打零工挣生活费。

1955年,高二的老马在鲁格斯大学旁边一个叫“葛斯”的小餐馆打工,挣的钱不少,还跟着待他很好的老板学了些简单的意大利话。

1957年,老马17岁生日的第二天,这家伙用自己挣的钱买了一份生日礼物——一辆鲜黄色的1954年型福特敞棚车!!靠,用原文的话说——“哈,够骚了吧!”

老马和经常在葛斯餐厅聚会的鲁格斯大学兄弟会的大学生们打成一片,令他比同龄人成熟了不少,结果他竟然把一个名叫露西塔,主修法文的年轻助教搞上床啦!更让人啼笑皆非的是,露西塔竟然在9月学校开学的时候,被派到老马所在的高中来教高三的法文,哈哈,当上课时候这小妞看到坐在第三排座位上的老马时,可想而知啊~~~~~

1958年2月,老马用官方的话说——“主动休学”拉,当艾森豪威尔总统排USMC去黎巴嫩的时候,他也兴致勃勃想要入伍,结果在陆战队的征兵处被踢了出来,年龄不够不说,还没有高中文凭。

于是这个夏天他在海滩美好的度过了,还花了不少时间把“一个名叫凯瑟林.安.布雷克的小马子~~~从利文斯敦大道的游泳池3尺高的跳板上推下——推到了我的床上!”

1958年9月,老马再次走进陆战队征兵处的办公室,这次终于如愿以偿。在1958年10月15日,老马来到位于伊利诺斯州的大湖新兵中心报到,成为了一名地道的海军新兵——以军用术语来说,就是“1型,0模式菜鸟”!

训练期间表现出色,皮鞋锃亮!圣诞节后,老马取得参加无线电报务训练的资格开课前,被调到罗德岛的昆塞特角海军基地,负责在海军飞行员训练课程中教他们游泳。

有一天晚上,老马看了一部由理查.麦威和唐娜.安得鲁斯主演的电影,描写WW2时UDT在太平洋战区英勇事迹的——《蛙人》,就此将蛙人定为理想。而位于诺福克基地的海军通讯学校的对面,就是UDT所在的小溪基地!于是老马跑到UDT总部想要加入,结果由于没有正式命令而作罢。

之后老马去维吉尼亚州的戴尔格伦基地当通讯兵,期间曾向UDT提出了入队申请,通过了简单测试的他,结果因为K了一个水兵的硬脑袋瓜而又OVER啦!

之后老马去那不勒斯的海军通讯站准备度过无聊的一年,可是他的顶头上司,一个200磅的丑陋女人,老马管她叫大FUC(Big Female Ugly Commander)让他实在忍受不了,后来老马在一次和军士长的冲突时,用膝盖朝着军士长的睾丸来了那么几下,打的军士长在呕吐之后发誓要把老马赶走。

然后老马堵了一把,同时交了两份**申请,大FUC在对比“她认为轻松舰艇勤务”和“能学点规矩的地方“之后,不怀好意的对老马说:“你要回国啦,到水下爆破大队去受训——马上走!”

奥也!谁说世界上没有上帝的存在!再见!“无线电操作手——通讯兵马辛柯”,我来啦!“爆破手迪克——海军的沙鱼硬汉”!!
第四章

  维吉尼亚州的小溪基地是被虐狂的梦中乐园,怎么说呢?这里是美国海军训练特种部队的大本营,一批批凶悍好斗,自以为是,经历旺盛又目中无人的酷哥们,自愿来此接受为期16周的魔鬼训练,但经过营里近乎疯狂,折磨和恐怖的训练后,大概只有被虐狂才能幸存!不过也惟有如此,才能真正筛选出凶狠善战,自信十足,精力过人又毫无所惧的UDT勇士!嘿嘿,瞥人在下我就是其中之一!我是在1961年的6月21日,昂首走进了小溪基地的大门,走在我身边的是一名叫肯.麦唐那的小伙子,他很结实,大概有135磅左右,口音带有英国腔,是个海军中士,直发长到得用夹子别起来才行,他瞄了我一眼,然后皱皱眉头,说:“兄弟啊,我看你是过不了关的!”

  我继续朝前走,故意摆了个可爱的笑容,对他说:“少放P了,你这瘦皮猴!”由于我们是一起报道的,所以队上把老麦和我编成一组,事实上,在整个UDT的训练过程中,我和老麦都是形影不离的搭档,从此以后,我俩也变成孟不离焦,焦不离盟的好哥们了。

  讲起我们的训练课程,还真够戗的,全体一共121个人,都隶属于UDT第26梯次的训练学员,但是只有24个人结训,不到20%的比例!被刷掉的学员当中,还包括了一些所谓的“特种作战专家”:象是SF和RANGE派来的家伙,他们主要是想学习NAVY的作战技巧,但是功夫不够,还是一样被淘汰!至于军官们,那就更不用说了,绝大部分都被退训,因为他们根本没办法承受如此严酷的训练!

  而我呢?我倒觉得这些训练挺有意思的——至少大部分的确如此!目前,SEAL的基本训练课程(BCU/S)需费时6个月(UDT的名称在1983年被取消,而改称SEAL),其中还包括了跳伞,爆破和潜水训练,这些专业科目在30年前的UDT训练中,可以说上前所未闻的新鲜玩意。

  头4个礼拜的训练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因为我在那不勒斯就已开始锻炼身体,所以PT训练——也就是体能训练,包括了体操和跑步——和游泳训练对我都不算什么,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但是从舰艇上来的水兵们可惨了,头一个礼拜就把他们累的筋疲力尽了——主要是因为他们长期缺乏运动的缘故。在训练过程中,教官们一直要榨出我们体内的最后一丝潜能,我们每天都得在炎热松软的沙滩上跑个5,6里路,这还不打紧,沙滩上还摆满了些老式登陆艇,我们得沿着艇侧,用力攀上8尺高的艇身,然后跳到6尺下的舱底,跑过舱底后,努力爬上另一边的苍壁,再翻身一跃而下,继续跑步!

  在靶场后面有一座大沙丘,教官们管他叫“萨里巴契山”。他们要我们不停的跑上跑下,一练就是来回几十次;下雨的时候,我们得在泥泞里跑步,天晴时,我们仍得沿着海岸和波浪奋战!记得有一部叫做《火战车》的电影,在第一幕的开场戏里,有几个奥运选手在海边练跑的画面,每个人都是干干净净的,潇洒又利落的在沙滩上跑着,简直帅呆了~~~~~您可别误会,咱们和他们可是一点也不象!我们身上穿着绿色的粗布工作服,脚上套着厚重的野战皮靴,头上戴着漆成红色的钢盔,身上还得套着一件木棉制的救生背心,这东西干的时候重8磅,湿了的话则重达28磅,而那些“善解人意”的教官们,总是想办法让他们湿透!

  通常教官们也和我们一起跑步——应该是说他们给我们面子才一起跑——以我们的标准而言,他们都可以算是老头子啦——大约都是30~40岁之间。我还记得有一个打轻量级拳赛的教官,名叫约翰.派里希,不论他在沙滩上跑步,或是在萨里巴契山跑上跑下的时候,嘴里总是叼着烟斗,抽完后,他会把烟斗朝下转,然后叼着烟斗柄,继续不停的跑步,从不停下来休息,让我们这些气喘如牛的年轻小伙子看了后,心里恨的牙痒痒的!!

  刚开始队上并不教我们潜水,最多只是套上蛙鞋,戴上蛙镜,然后在浅水里做些基本训练,我们最主要的课程,是学习如何适应水中的工作环境,学习救人和求生的技巧,如何去执行侦搜任务,以及在两栖登陆作战前如何清除滩头障碍等基本程序,但是游泳在整个训练过程中,占有很重要的分量,简单点说,就是不停的游啊,游啊!我们白天也游,晚上也游,不管是什么样的天气,我们都要风雨无阻的练习!

  想要当蛙人,你就甭想下水前用脚来试水温啦!

  一天夜里,我和老麦被派去执行一次夜间侦察演习任务,我们在离小溪基地大约1000公尺左右的查沙毕克湾中搭上了一搜小型人员登陆艇(LCPL),展开了这次有趣而且需要专业技巧的渗透行动,在登陆艇背向海滩的左舷边上,系着一艘小橡皮筏,这样在岸上的人就不会看到它。然后我们翻过登陆艇的船舷,跳到橡皮筏里,再一个翻身,迅速潜入水中,朝着滩头悄悄游去,岸上的敌人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一艘小巡逻艇从海岸外不到1里的地方驶过,他们绝不会料想到,蛙人们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防区了。

  我们那天晚上的目标是要辩识正确的海滩地形,然后渗透进入,加以标识,再悄悄的游回1000公尺外的海湾,登陆艇会把我们再接上船——这是另一项有趣的技术,这要你游到登陆艇会经过的位置,然后耐心等候,等到登陆艇以大约10节的速度朝你驶来的时候,艇旁的橡皮阀里会有一个蛙人,手里拿着套环(SNARE,是一种类似马项圈的特殊装置,能让快艇迅速从水中拉起人来),只要你把手臂伸进套环,呼的一声,就被拉上船了。但是,如果拉套环的蛙人不喜欢你,那么也许他会把套环直接套上你的脖子,而不是你的手臂。如果你是这样被拉上船,那滋味就可想而知啦!
我知道老麦挺凶悍的,但是到那天晚上,我才发觉他真的是条汉子!当时海水里有许多水母漂浮着,老麦的蛙镜四周就缠了好几只,那些有毒的触角蛰得他痛苦难耐,使他不得不浮出水面好几次,大口大口的直喘气。我们爬上沙滩后,发现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光是脸上和脖子旁,就有数十道红肿的蛰痕。

  就在我们要撤出滩头的时候,我决定向同行的教官叫暂停,因为老麦实在太痛苦,他需要治疗。

  “滚一边去,你这个死波兰佬!”

  “别这样嘛,兄弟,你的脸上都是蛰痕,情况很糟啊!”

  “少烦我,马辛柯!”

  老麦顶了回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跳进布满水母的海水中,游向1000码外的海湾,等到橡皮筏把我们拉起来之后,他已经进入轻微休克的状态,不过他就是不放弃,怎么都不肯停止游泳,这正是教官希望我们表现出的顽强精神!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增加我们的耐力和体力,以及培养出游泳伙伴之间祸福同享,生死与共的袍泽情谊,因为两人一组的搭档方式,正是UDT最基本的作战编制,如果我们熬过了前几个礼拜的训练,就可以继续参加接下来的“水下”和“爆破”训练了。

  对一票水手而言,我想我们在训练时用了太多的木头。你一定会问:“用木头来训练?”没错!就是用木头,而且是大木头,长木头,重死人的木头!在海滩上跑步的时候,我们得顶着这些大木头,就连翻越木头堆的时候,我们还是一样顶着它们。这些木头是专门用来建造小溪基地障碍场的,因此我们也顺理成章的给这个障碍场取了个“大贱人”的名称!

  在这个被叫做“大贱人”的场地里,地面插着一跟跟粗细不等,高度不一的大木桩,训练的目标就是让你能够从一跟木桩跳到另一跟木桩上,而不会摔下来或碰到地面,听起来好象满简单的,实际上这些大木桩排列的非常诡异,当你使劲跳到一跟高木桩上,你会发觉距离太远,使你无法跳向另一跟木桩;好吧,就算距离够了,恐怕你也没办法跳的够高!反正这个训练就是要找出我们之中,有哪些人具备足够的潜力,能够适时的调整体力和肾上腺素,再一鼓作气通过测试。至于我们嘛,只有一个企求——就是从一跟木桩跳向另一跟的时候,千万别把脖子或腿给摔断了,当然也不希望在没跳好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木状的尖锐部分给刺的头破血流。

  在训练过程中,教官鼓励我们彼此竞争。我们以每个小艇组为单位,比赛游泳,划船和跑步,不象SEAL每排14个人,UDT的排级编制是20个人。之所以需要20个人,是因为这个数目的蛙人,刚好可以完成1000码的滩头侦搜和清除雷区任务,这个宽度足以供给一个标准的USMC营进行两栖登陆战之用。在1943年的夏天,UDT首度在佛罗里达州的皮耶斯堡成军时,就有20人一排的编制,这个编制一直用到1983年UDT改编为止,从此以后,蛙人们开始变成所谓的SEAL了。

  SEAL属于小规模的特种作战部队,每一排由2个7人小艇组所组成,每一个小艇组包含了6名士兵和1名军官,为什么要采用更小的7人编制呢?那是因为目前SEAL所使用的基本运输工具——也就是充气橡皮筏,每艘刚好可以承载7名队员和他们的作战装备。橡皮筏可从飞机上空投到海面,也可以由潜艇在水下释出,非常适合担任奇袭和秘密任务之用;至于SEAL其他的标准运输工具,还包括了海豹战术突击小艇(STAB,SEAL Tactical Assault Boat),他是一种28尺长的玻璃纤维快艇,装备了两具输出可达110匹马力的水星主机,艇上武装主要是一挺50机枪和其他个人武器;此外,还有我们昵称为“波士顿捕鲸船”的16尺快艇,6队特别喜欢用这种小艇;最大的则是被称为“麦克艇”的中型登陆艇(LCM),全长45尺,艇上装有迫击炮,在越战期间发挥了很大的功效。

  在我们第5周训练开始的那个礼拜天,营区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般的诡异气氛,通常在礼拜天我和老麦都会跑到沙滩上晒太阳,喝啤酒,但是今天不同,我俩乖乖的待在队上,看着几个接受复训的老鸟剃短了他们的头发,并且染成红色。

  “这几个老土在搞什么鬼啊?是不是他们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我对老麦说。

  很快的,谜底在午夜时分得到了揭晓——教官们吹着哨子,挥舞着船桨,凶神恶煞般的把我们一个个从温暖的被窝里揪了出来;接下来的6天,我们每晚的睡眠时间都不超过2个钟头——兄弟们,地狱周正式开始!

  地狱周刚开始的时候,我就碰到了个难题——胃肠不争气,不停的拉肚子,若换成今天的海军,那你可以大大方方的不参加训练,但是杂1961年那个年头,可不讲这一套,拉肚子一样得参加跑步训练!没办法啦,我只得想了个不得已的解决之道——就是速度!我发现只要我跑的比别人快,那么顺着裤裆流到腿上,在滴进皮靴的“液体”,以及随风飘荡的异味,刚好可以留给那些跑的比我慢的家伙去品位!

  咱们那些“体贴”的教官们,在地狱周期间还特别给大家一份礼物——每组人都分配到一艘大型的橡皮筏,在每天例行的“环球大巡航”时都会用到它,而且形影不离的直到地狱周结束为止;你可以想象那滋味,真他妈的“好玩”吆!我们先把大橡皮艇顶在头上,个子比较矮的人,还得在钢盔上垫着一个10号罐头,以便平均分配负荷。教官们则高高的坐在艇里,拿着船桨挥舞,连声的催促我们前进;我们不停的向前跑,碰到基地里的大排水沟时,就把橡皮艇丢进排水沟,大家用力划过水沟,然后再顶起橡皮艇,继续往前跑;我们一直从5号门跑到基地大门,穿过大门口跑到2里外的沼泽地,然后把橡皮艇放下水,划过诺福克港区,再沿着渡轮的航道,划向港外的查沙毕克湾,等划到一定距离之后,再顺着潮汐的方向划向滩头,抢滩后,我们再度顶起我们“敬爱”的橡皮筏和教官,然后在观光客好奇的目光中,沿着游人如织的沙滩,跑回小溪基地——这一连串又跑又游,连滚带爬的距离,大概是21里左右,而且不单单是到达终点,我们还得拼命赢得竞赛的胜利,最先到的那组人,可以享有在下一轮锻炼之前短暂休息的权利,而最后到的那组人可有的受啦!他们必须继续所谓的“马戏团”训练,也就是不停的PT,直到有人受不了为止!你可以选择摇动红色头盔,整个人崩溃,或是干脆直接毙命的方式来停止折磨!而且直接毙命恐怕是最简单的法子——这样教官才不会继续来骚扰你!

  
教官对我们的骚扰可以说是乐此不疲!当你困的刚眯上了眼,马上就是一盆冰水迎头而下!就连少数几次我们有机会去基地大餐厅吃饭的时候,我们还不得不派人看守咱们的橡皮艇,否则教官又会偷偷去泄气——这样我们就得很辛苦的用嘴吹气了——所以一到吃饭时间,你就会看到一大票脏兮兮又浑身汗臭的邋遢水兵,象冲锋队一样的狼吞虎咽——简单的说,就是直接把脸埋在食物里啦——吃完后,再换看守橡皮筏的人进来吃饭,大家便趁着空挡,赶快把握几分钟来闭闭眼,因为接着痛苦的训练又要重头再来一遍啦!

教官们总是很努力的让我们保持在又湿又冷,而且浑身疲乏疼痛的“最佳状态”!到了地狱周的第3天,我的脚简直是惨不忍睹:脚指甲断裂,脚底板因为炽热的沙子和海水的刺激,长满了一个个水泡!手上则更恐怖了,被木桩上的刺片划开了好几道口子;就连头了疼受不了(因为规定我们要一直戴着钢盔,直到第2天,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几个老鸟要把头发染红!)我们在泥泞中匍匐前进,四周布满了真实的炸药,就在我们身边不远处爆炸;当我们穿越障碍场的时候,头上呼啸而过的可是不折不扣的真子弹!更干的是,每当我们好不容易跑完了最后的5里,8里甚至10里后,教官们又叫我们顶着橡皮艇,再跑一遍!尽管有许多人扭伤了脚,摔坏了膝盖,甚至手肘,脖子和肩膀也大部分擦伤,但没有一个人挂掉,也没有一个人被送进医院!

最惨的是最后一天,也就是星期五——“真倒霉日”(因为有一首歌就叫做“真倒霉,水手们!”)而那一天我们也的确很倒霉,先是一趟又一趟的“环球大巡航”,然后是把人给累坏了的长跑,接着还得通过枪火猛烈的障碍场。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别傻了,最后我们还得戴着钢盔,穿着厚重的救生衣,在海里载浮载沉的游到双眼翻白,才算结束了酷刑!不过我似乎还表现的不错,因为那一天有人给我们拍了张照片,我正好抬头挺胸的跑在队伍前头,就在教官旁边;嘿嘿,老马当年不是盖的吧!!
到了周末,咱们的大家长——两栖作战部队司令官约翰.S.麦肯上将来看我们,也顺便替我们这36个熬过地狱周的蛙人们打打气,他的致辞简短有力,深入人心。(我想他在家里也是这样教育子女,因为他的儿子小约翰,现在是亚里桑那州的参议员,曾经在1967到1973年间,在臭名昭著的河内监狱当战俘,而他所表现出来的坚毅不屈,以及所承受的诸多痛苦,绝对远超过我们在训练时所接受的磨练!)

  我们这些坚持到底的人,才是真正经过训练的精英,我们丝毫不畏惧艰苦的磨难,也有自信突破体能的极限,达成一般人无法完成的任务,而身上的伤口,正是我们不轻易退缩的荣誉象征!同期的学员们,10个人当中就被淘汰了7个,而我们熬了过来!我就好象突然加入了一个有着特别握手方式和纪念戒指的专业俱乐部一样,感觉真不错;现在既然已经通过了这一连串的测试和磨练,接下来我们就要到波多黎各和圣汤玛斯,在那儿,我们将学会学习更专业,更高级的课程——也就是深海潜水和爆破训练。学会了这两样,才算是一个真正的蛙人!

  我看着周围这些和我一起熬过来的伙计们,才恍然大悟发现了一个令我终身受用的真理,虽然简单,但是有用——那就是千万不要以貌取人!怎么说呢?就拿蛙人来说吧——包括现在的海豹队员——似乎大家都认为,干蛙人的就该有一副好象施瓦辛各般的身材,浑身是肌肉,但事实并非如此!尽管我长的象个大块头的橄榄球员,但是我的搭档老麦却瘦的象牙签,同样的事实更印证于20年后的海豹6队,在这支美国海军最精锐的部队里,号称“金粉双胞胎”的法兰克和赖瑞,身高都只有5尺左右,“蛇头”大概有5尺10寸高,“犹太番仔”约莫6尺,至于“老澳”和“马脸”的块头也不大;这些好汉如果说有什么相同之处——大概就是他们都有着厚实的胸膛和强壮的双臂,这都是经过长期举重和体能训练之后的成果,目的在于增强上半身的肌力和体能,这样在执行秘密海上突击任务的时候,才能够以绳索爬上陡峭的悬崖。总而言之,6队里的兄弟们并非都是孔武有力的肌肉先生,但是打起仗来,他们绝对会要人命的!

  在我们第26梯次的学员中,体型和块头都不一样,每个人的个性也不同,其中有些人,例如敝人在下我,是标准的大嗓门,总爱高声喧哗——简直已经到了令人生厌的地步!如果附近有间酒吧,你会在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发现我在那饮酒作乐,一直混到打烊为止。另外一些人,则跟我截然不同,总是在休息的时候安静的看书。

  如果我要把咱们这些通过UDT训练的哥们儿做一番注解的话,我想最简单的说法,就是咱们跟一般循规蹈矩的人大不相同,甚至会有人说我们是所谓的“社会适应不良者”,其实这有点言过其实!当然啦,我们是一群调皮捣蛋的家伙,行事冲动又爱现,不过上帝他老人家倒哈挺保佑咱这票人,因为一个陆战队员或者海军水手若选择了当蛙人,在战斗时他立刻要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失败,而是冷酷的死亡!所以,尽管我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好斗又爱出风头,而且还不时展现一下大男子主义,但是,我们都有一股坚定的信念来支持我们去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我们有强烈的使命感,能够不惜一切代价达成任务;教官们已经让我们相信——或许是我们自己也已经如此认为——没有任何任务是我们无法达成的!我在地狱周那一个礼拜所学到的生存原则让我终身受用,甚至在25年后,仍然让我用来训练我的部下,让他们也和我一样,坚信自己能够达成任何艰难严苛的任务。

他们不需要喜欢他们的所作所为——但是不管如何,他们一定得达成任务!!

1961年10月,第26届水下爆破训练班的结业团体照。中间那排右数第2个就是老马。




  我们这一票通过地狱周训练的36个学员,可以说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狂人,个个精悍,冷酷,而且象个高级妓女般自信十足,刚好是那种美国纳税大众应该付出成千上万的钱,来训练他们炸毁任何东西的狂野小子!而接下来,讲的正是我们接受爆破训练的故事。

  先闭上眼睛想一下,有一个地方,那儿有数不清的美女,无限量供应的醇酒和新鲜龙虾,还有任何您想要把玩的致命玩具!你一定会说这个地方是天堂,错啦,老兄,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它叫做圣汤玛斯岛,我们这些熬过地狱周的菜鸟,就在这儿接受了为期10周的爆破训练。

  那时的训练还真有一套,我们只用了一个指南针,一条铅垂线和一具深度计,就开始学习水下导航潜泳的技术,这需要高度的集中精神,否则在水下很容易迷失方向!有一天,我和老麦就在水里搞迷糊了,还好我们运气不错,没有淹死,不过也因为这次“小小”的事件,害我们被教官海削了一顿,但我们也因此学到了一项宝贵的教训,就是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否则就会没命!这一点,我以前可是连想都没想过。

  我们在波多黎各进行游泳训练,从岛上的“罗斯福路”边上下水,要游到岛东边7里外的法克斯岛;我们把“罗斯福路”妮称为“罗丝路”,而“路”这个单字(Roads)则代表了“战绩辉煌而光荣退伍的水手们”(Retired On Active-Duty Sailors),以表扬那些在此地通过训练而获得正式军职的蛙人们。正当我们受训的这段期间,“熟能生巧”这句话似乎有了新的定义;我们全心钻研各种爆破的技巧,象是利用爆破筒将蛇腹型铁丝网炸开一个大洞,练习如何使用炸药包来摧毁水泥碉堡,此外,我们也发展出在礁石间炸出一条通道,以供登陆艇抢滩的爆破技巧,更让人兴奋的是,我发现纯熟的使用普通炸药,硝基炸药和塑胶炸药的乐趣,当然在操作的时候,我是很小心的让10跟手指头都保持在他们原来的位置上!我们也利用水下呼吸器进行潜水基本训练,而且使用的是德制的德雷格无气泡式水下呼吸器,这也是美国特种作战部队头一次使用这种精密的水下呼吸装置。

  接着咱们来谈谈游泳训练吧!哦,讲起这个,还真有的受的,负责训练游泳课程的,是一位来自新英各兰的上尉,大名是艾略特。这位自作聪明的上尉,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在礼拜六狠狠的操我们,以免我们被岛上出名的兰姆酒和放荡的女人迷惑住!更可恨的是,他总是叫我们拖着一副大海锚游泳,而他老大则和马子懒洋洋的躺在橡皮筏里,看着我们在水里头游的半死·当我们抱怨的时候,他就会说这是为了磨练我们成为更健壮,更优秀的蛙人!!

  受训没多久,我们便开始习惯待在水里,我们也学会如何去应付一些突发的状况(比如在水下15尺的深处,突然鼻膜破裂,鲜血直喷而出,蛙镜里充满了血液,这时你到底要不要把血液排出呢?因为周围有很多凶猛的梭鱼,海鳗和嗜血如命的鲨鱼!管它三七二十一,你只有用力把血排出,结果也保住了小命);总而言之,我们就是整天不停的爆破,游泳和射击,那时我们所使用的武器是.45手枪和.38左轮,也是UDT的标准个人武器,而炽热的阳光把我们一个个晒成了黑人一样。

  不过,我们最喜欢的还是在休息时到街上闲逛一番。事实上,几乎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到圣汤玛斯的夏络帝.阿玛利市饮酒作乐,穿的是贴身的短裤,马球衫和牛皮做的短统运动鞋,以展现我们傲人的健壮身材!老麦认识了一个来自纽约,做珠宝设计的小妞,我则把到了一个在学校教书的新泽西女孩儿;咱们4个经常在9点左右跑到酒吧,大口喝着兰姆酒加可乐,并且开怀跳舞直到凌晨1点,然后我们会到海滩或是小妞们的家里,进行所谓的“亲密PT”!套句海军术语来说,就是进行“高度集中心志的水平插入运动”,当然喽,还要配合快速的反复动作才行!!

  到了5点左右,我们起床,然后慢跑回到训练基地,先抓过氧气筒,用力的吸上几口氧气来振奋精神,然后立刻去做健身操!我们不得不如此,因为不参加晨间操的人,就会被取消夜间外出的权利;上帝明鉴,咱们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夜间出勤”的神圣任务啊!!
第四章

  维吉尼亚州的小溪基地是被虐狂的梦中乐园,怎么说呢?这里是美国海军训练特种部队的大本营,一批批凶悍好斗,自以为是,经历旺盛又目中无人的酷哥们,自愿来此接受为期16周的魔鬼训练,但经过营里近乎疯狂,折磨和恐怖的训练后,大概只有被虐狂才能幸存!不过也惟有如此,才能真正筛选出凶狠善战,自信十足,精力过人又毫无所惧的UDT勇士!嘿嘿,瞥人在下我就是其中之一!我是在1961年的6月21日,昂首走进了小溪基地的大门,走在我身边的是一名叫肯.麦唐那的小伙子,他很结实,大概有135磅左右,口音带有英国腔,是个海军中士,直发长到得用夹子别起来才行,他瞄了我一眼,然后皱皱眉头,说:“兄弟啊,我看你是过不了关的!”

  我继续朝前走,故意摆了个可爱的笑容,对他说:“少放P了,你这瘦皮猴!”由于我们是一起报道的,所以队上把老麦和我编成一组,事实上,在整个UDT的训练过程中,我和老麦都是形影不离的搭档,从此以后,我俩也变成孟不离焦,焦不离盟的好哥们了。

  讲起我们的训练课程,还真够戗的,全体一共121个人,都隶属于UDT第26梯次的训练学员,但是只有24个人结训,不到20%的比例!被刷掉的学员当中,还包括了一些所谓的“特种作战专家”:象是SF和RANGE派来的家伙,他们主要是想学习NAVY的作战技巧,但是功夫不够,还是一样被淘汰!至于军官们,那就更不用说了,绝大部分都被退训,因为他们根本没办法承受如此严酷的训练!

  而我呢?我倒觉得这些训练挺有意思的——至少大部分的确如此!目前,SEAL的基本训练课程(BCU/S)需费时6个月(UDT的名称在1983年被取消,而改称SEAL),其中还包括了跳伞,爆破和潜水训练,这些专业科目在30年前的UDT训练中,可以说上前所未闻的新鲜玩意。

  头4个礼拜的训练对我来说,简直就是不费吹灰之力,因为我在那不勒斯就已开始锻炼身体,所以PT训练——也就是体能训练,包括了体操和跑步——和游泳训练对我都不算什么,简直就是轻而易举,但是从舰艇上来的水兵们可惨了,头一个礼拜就把他们累的筋疲力尽了——主要是因为他们长期缺乏运动的缘故。在训练过程中,教官们一直要榨出我们体内的最后一丝潜能,我们每天都得在炎热松软的沙滩上跑个5,6里路,这还不打紧,沙滩上还摆满了些老式登陆艇,我们得沿着艇侧,用力攀上8尺高的艇身,然后跳到6尺下的舱底,跑过舱底后,努力爬上另一边的苍壁,再翻身一跃而下,继续跑步!

  在靶场后面有一座大沙丘,教官们管他叫“萨里巴契山”。他们要我们不停的跑上跑下,一练就是来回几十次;下雨的时候,我们得在泥泞里跑步,天晴时,我们仍得沿着海岸和波浪奋战!记得有一部叫做《火战车》的电影,在第一幕的开场戏里,有几个奥运选手在海边练跑的画面,每个人都是干干净净的,潇洒又利落的在沙滩上跑着,简直帅呆了~~~~~您可别误会,咱们和他们可是一点也不象!我们身上穿着绿色的粗布工作服,脚上套着厚重的野战皮靴,头上戴着漆成红色的钢盔,身上还得套着一件木棉制的救生背心,这东西干的时候重8磅,湿了的话则重达28磅,而那些“善解人意”的教官们,总是想办法让他们湿透!

  通常教官们也和我们一起跑步——应该是说他们给我们面子才一起跑——以我们的标准而言,他们都可以算是老头子啦——大约都是30~40岁之间。我还记得有一个打轻量级拳赛的教官,名叫约翰.派里希,不论他在沙滩上跑步,或是在萨里巴契山跑上跑下的时候,嘴里总是叼着烟斗,抽完后,他会把烟斗朝下转,然后叼着烟斗柄,继续不停的跑步,从不停下来休息,让我们这些气喘如牛的年轻小伙子看了后,心里恨的牙痒痒的!!

  刚开始队上并不教我们潜水,最多只是套上蛙鞋,戴上蛙镜,然后在浅水里做些基本训练,我们最主要的课程,是学习如何适应水中的工作环境,学习救人和求生的技巧,如何去执行侦搜任务,以及在两栖登陆作战前如何清除滩头障碍等基本程序,但是游泳在整个训练过程中,占有很重要的分量,简单点说,就是不停的游啊,游啊!我们白天也游,晚上也游,不管是什么样的天气,我们都要风雨无阻的练习!

  想要当蛙人,你就甭想下水前用脚来试水温啦!

  一天夜里,我和老麦被派去执行一次夜间侦察演习任务,我们在离小溪基地大约1000公尺左右的查沙毕克湾中搭上了一搜小型人员登陆艇(LCPL),展开了这次有趣而且需要专业技巧的渗透行动,在登陆艇背向海滩的左舷边上,系着一艘小橡皮筏,这样在岸上的人就不会看到它。然后我们翻过登陆艇的船舷,跳到橡皮筏里,再一个翻身,迅速潜入水中,朝着滩头悄悄游去,岸上的敌人所看到的,只不过是一艘小巡逻艇从海岸外不到1里的地方驶过,他们绝不会料想到,蛙人们早已神不知,鬼不觉的潜入防区了。

  我们那天晚上的目标是要辩识正确的海滩地形,然后渗透进入,加以标识,再悄悄的游回1000公尺外的海湾,登陆艇会把我们再接上船——这是另一项有趣的技术,这要你游到登陆艇会经过的位置,然后耐心等候,等到登陆艇以大约10节的速度朝你驶来的时候,艇旁的橡皮阀里会有一个蛙人,手里拿着套环(SNARE,是一种类似马项圈的特殊装置,能让快艇迅速从水中拉起人来),只要你把手臂伸进套环,呼的一声,就被拉上船了。但是,如果拉套环的蛙人不喜欢你,那么也许他会把套环直接套上你的脖子,而不是你的手臂。如果你是这样被拉上船,那滋味就可想而知啦!
我知道老麦挺凶悍的,但是到那天晚上,我才发觉他真的是条汉子!当时海水里有许多水母漂浮着,老麦的蛙镜四周就缠了好几只,那些有毒的触角蛰得他痛苦难耐,使他不得不浮出水面好几次,大口大口的直喘气。我们爬上沙滩后,发现他的脸色非常难看,光是脸上和脖子旁,就有数十道红肿的蛰痕。

  就在我们要撤出滩头的时候,我决定向同行的教官叫暂停,因为老麦实在太痛苦,他需要治疗。

  “滚一边去,你这个死波兰佬!”

  “别这样嘛,兄弟,你的脸上都是蛰痕,情况很糟啊!”

  “少烦我,马辛柯!”

  老麦顶了回来,然后头也不回的跳进布满水母的海水中,游向1000码外的海湾,等到橡皮筏把我们拉起来之后,他已经进入轻微休克的状态,不过他就是不放弃,怎么都不肯停止游泳,这正是教官希望我们表现出的顽强精神!他们的目的就是要增加我们的耐力和体力,以及培养出游泳伙伴之间祸福同享,生死与共的袍泽情谊,因为两人一组的搭档方式,正是UDT最基本的作战编制,如果我们熬过了前几个礼拜的训练,就可以继续参加接下来的“水下”和“爆破”训练了。

  对一票水手而言,我想我们在训练时用了太多的木头。你一定会问:“用木头来训练?”没错!就是用木头,而且是大木头,长木头,重死人的木头!在海滩上跑步的时候,我们得顶着这些大木头,就连翻越木头堆的时候,我们还是一样顶着它们。这些木头是专门用来建造小溪基地障碍场的,因此我们也顺理成章的给这个障碍场取了个“大贱人”的名称!

  在这个被叫做“大贱人”的场地里,地面插着一跟跟粗细不等,高度不一的大木桩,训练的目标就是让你能够从一跟木桩跳到另一跟木桩上,而不会摔下来或碰到地面,听起来好象满简单的,实际上这些大木桩排列的非常诡异,当你使劲跳到一跟高木桩上,你会发觉距离太远,使你无法跳向另一跟木桩;好吧,就算距离够了,恐怕你也没办法跳的够高!反正这个训练就是要找出我们之中,有哪些人具备足够的潜力,能够适时的调整体力和肾上腺素,再一鼓作气通过测试。至于我们嘛,只有一个企求——就是从一跟木桩跳向另一跟的时候,千万别把脖子或腿给摔断了,当然也不希望在没跳好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被木状的尖锐部分给刺的头破血流。

  在训练过程中,教官鼓励我们彼此竞争。我们以每个小艇组为单位,比赛游泳,划船和跑步,不象SEAL每排14个人,UDT的排级编制是20个人。之所以需要20个人,是因为这个数目的蛙人,刚好可以完成1000码的滩头侦搜和清除雷区任务,这个宽度足以供给一个标准的USMC营进行两栖登陆战之用。在1943年的夏天,UDT首度在佛罗里达州的皮耶斯堡成军时,就有20人一排的编制,这个编制一直用到1983年UDT改编为止,从此以后,蛙人们开始变成所谓的SEAL了。

  SEAL属于小规模的特种作战部队,每一排由2个7人小艇组所组成,每一个小艇组包含了6名士兵和1名军官,为什么要采用更小的7人编制呢?那是因为目前SEAL所使用的基本运输工具——也就是充气橡皮筏,每艘刚好可以承载7名队员和他们的作战装备。橡皮筏可从飞机上空投到海面,也可以由潜艇在水下释出,非常适合担任奇袭和秘密任务之用;至于SEAL其他的标准运输工具,还包括了海豹战术突击小艇(STAB,SEAL Tactical Assault Boat),他是一种28尺长的玻璃纤维快艇,装备了两具输出可达110匹马力的水星主机,艇上武装主要是一挺50机枪和其他个人武器;此外,还有我们昵称为“波士顿捕鲸船”的16尺快艇,6队特别喜欢用这种小艇;最大的则是被称为“麦克艇”的中型登陆艇(LCM),全长45尺,艇上装有迫击炮,在越战期间发挥了很大的功效。

  在我们第5周训练开始的那个礼拜天,营区有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般的诡异气氛,通常在礼拜天我和老麦都会跑到沙滩上晒太阳,喝啤酒,但是今天不同,我俩乖乖的待在队上,看着几个接受复训的老鸟剃短了他们的头发,并且染成红色。

  “这几个老土在搞什么鬼啊?是不是他们知道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我对老麦说。

  很快的,谜底在午夜时分得到了揭晓——教官们吹着哨子,挥舞着船桨,凶神恶煞般的把我们一个个从温暖的被窝里揪了出来;接下来的6天,我们每晚的睡眠时间都不超过2个钟头——兄弟们,地狱周正式开始!

  地狱周刚开始的时候,我就碰到了个难题——胃肠不争气,不停的拉肚子,若换成今天的海军,那你可以大大方方的不参加训练,但是杂1961年那个年头,可不讲这一套,拉肚子一样得参加跑步训练!没办法啦,我只得想了个不得已的解决之道——就是速度!我发现只要我跑的比别人快,那么顺着裤裆流到腿上,在滴进皮靴的“液体”,以及随风飘荡的异味,刚好可以留给那些跑的比我慢的家伙去品位!

  咱们那些“体贴”的教官们,在地狱周期间还特别给大家一份礼物——每组人都分配到一艘大型的橡皮筏,在每天例行的“环球大巡航”时都会用到它,而且形影不离的直到地狱周结束为止;你可以想象那滋味,真他妈的“好玩”吆!我们先把大橡皮艇顶在头上,个子比较矮的人,还得在钢盔上垫着一个10号罐头,以便平均分配负荷。教官们则高高的坐在艇里,拿着船桨挥舞,连声的催促我们前进;我们不停的向前跑,碰到基地里的大排水沟时,就把橡皮艇丢进排水沟,大家用力划过水沟,然后再顶起橡皮艇,继续往前跑;我们一直从5号门跑到基地大门,穿过大门口跑到2里外的沼泽地,然后把橡皮艇放下水,划过诺福克港区,再沿着渡轮的航道,划向港外的查沙毕克湾,等划到一定距离之后,再顺着潮汐的方向划向滩头,抢滩后,我们再度顶起我们“敬爱”的橡皮筏和教官,然后在观光客好奇的目光中,沿着游人如织的沙滩,跑回小溪基地——这一连串又跑又游,连滚带爬的距离,大概是21里左右,而且不单单是到达终点,我们还得拼命赢得竞赛的胜利,最先到的那组人,可以享有在下一轮锻炼之前短暂休息的权利,而最后到的那组人可有的受啦!他们必须继续所谓的“马戏团”训练,也就是不停的PT,直到有人受不了为止!你可以选择摇动红色头盔,整个人崩溃,或是干脆直接毙命的方式来停止折磨!而且直接毙命恐怕是最简单的法子——这样教官才不会继续来骚扰你!

  
教官对我们的骚扰可以说是乐此不疲!当你困的刚眯上了眼,马上就是一盆冰水迎头而下!就连少数几次我们有机会去基地大餐厅吃饭的时候,我们还不得不派人看守咱们的橡皮艇,否则教官又会偷偷去泄气——这样我们就得很辛苦的用嘴吹气了——所以一到吃饭时间,你就会看到一大票脏兮兮又浑身汗臭的邋遢水兵,象冲锋队一样的狼吞虎咽——简单的说,就是直接把脸埋在食物里啦——吃完后,再换看守橡皮筏的人进来吃饭,大家便趁着空挡,赶快把握几分钟来闭闭眼,因为接着痛苦的训练又要重头再来一遍啦!

教官们总是很努力的让我们保持在又湿又冷,而且浑身疲乏疼痛的“最佳状态”!到了地狱周的第3天,我的脚简直是惨不忍睹:脚指甲断裂,脚底板因为炽热的沙子和海水的刺激,长满了一个个水泡!手上则更恐怖了,被木桩上的刺片划开了好几道口子;就连头了疼受不了(因为规定我们要一直戴着钢盔,直到第2天,我才恍然大悟为什么几个老鸟要把头发染红!)我们在泥泞中匍匐前进,四周布满了真实的炸药,就在我们身边不远处爆炸;当我们穿越障碍场的时候,头上呼啸而过的可是不折不扣的真子弹!更干的是,每当我们好不容易跑完了最后的5里,8里甚至10里后,教官们又叫我们顶着橡皮艇,再跑一遍!尽管有许多人扭伤了脚,摔坏了膝盖,甚至手肘,脖子和肩膀也大部分擦伤,但没有一个人挂掉,也没有一个人被送进医院!

最惨的是最后一天,也就是星期五——“真倒霉日”(因为有一首歌就叫做“真倒霉,水手们!”)而那一天我们也的确很倒霉,先是一趟又一趟的“环球大巡航”,然后是把人给累坏了的长跑,接着还得通过枪火猛烈的障碍场。你以为这就结束了吗?别傻了,最后我们还得戴着钢盔,穿着厚重的救生衣,在海里载浮载沉的游到双眼翻白,才算结束了酷刑!不过我似乎还表现的不错,因为那一天有人给我们拍了张照片,我正好抬头挺胸的跑在队伍前头,就在教官旁边;嘿嘿,老马当年不是盖的吧!!
到了周末,咱们的大家长——两栖作战部队司令官约翰.S.麦肯上将来看我们,也顺便替我们这36个熬过地狱周的蛙人们打打气,他的致辞简短有力,深入人心。(我想他在家里也是这样教育子女,因为他的儿子小约翰,现在是亚里桑那州的参议员,曾经在1967到1973年间,在臭名昭著的河内监狱当战俘,而他所表现出来的坚毅不屈,以及所承受的诸多痛苦,绝对远超过我们在训练时所接受的磨练!)

  我们这些坚持到底的人,才是真正经过训练的精英,我们丝毫不畏惧艰苦的磨难,也有自信突破体能的极限,达成一般人无法完成的任务,而身上的伤口,正是我们不轻易退缩的荣誉象征!同期的学员们,10个人当中就被淘汰了7个,而我们熬了过来!我就好象突然加入了一个有着特别握手方式和纪念戒指的专业俱乐部一样,感觉真不错;现在既然已经通过了这一连串的测试和磨练,接下来我们就要到波多黎各和圣汤玛斯,在那儿,我们将学会学习更专业,更高级的课程——也就是深海潜水和爆破训练。学会了这两样,才算是一个真正的蛙人!

  我看着周围这些和我一起熬过来的伙计们,才恍然大悟发现了一个令我终身受用的真理,虽然简单,但是有用——那就是千万不要以貌取人!怎么说呢?就拿蛙人来说吧——包括现在的海豹队员——似乎大家都认为,干蛙人的就该有一副好象施瓦辛各般的身材,浑身是肌肉,但事实并非如此!尽管我长的象个大块头的橄榄球员,但是我的搭档老麦却瘦的象牙签,同样的事实更印证于20年后的海豹6队,在这支美国海军最精锐的部队里,号称“金粉双胞胎”的法兰克和赖瑞,身高都只有5尺左右,“蛇头”大概有5尺10寸高,“犹太番仔”约莫6尺,至于“老澳”和“马脸”的块头也不大;这些好汉如果说有什么相同之处——大概就是他们都有着厚实的胸膛和强壮的双臂,这都是经过长期举重和体能训练之后的成果,目的在于增强上半身的肌力和体能,这样在执行秘密海上突击任务的时候,才能够以绳索爬上陡峭的悬崖。总而言之,6队里的兄弟们并非都是孔武有力的肌肉先生,但是打起仗来,他们绝对会要人命的!

  在我们第26梯次的学员中,体型和块头都不一样,每个人的个性也不同,其中有些人,例如敝人在下我,是标准的大嗓门,总爱高声喧哗——简直已经到了令人生厌的地步!如果附近有间酒吧,你会在一天的训练结束后,发现我在那饮酒作乐,一直混到打烊为止。另外一些人,则跟我截然不同,总是在休息的时候安静的看书。

  如果我要把咱们这些通过UDT训练的哥们儿做一番注解的话,我想最简单的说法,就是咱们跟一般循规蹈矩的人大不相同,甚至会有人说我们是所谓的“社会适应不良者”,其实这有点言过其实!当然啦,我们是一群调皮捣蛋的家伙,行事冲动又爱现,不过上帝他老人家倒哈挺保佑咱这票人,因为一个陆战队员或者海军水手若选择了当蛙人,在战斗时他立刻要面对的,不是普通的失败,而是冷酷的死亡!所以,尽管我们看起来是那么的好斗又爱出风头,而且还不时展现一下大男子主义,但是,我们都有一股坚定的信念来支持我们去做别人不敢做的事!我们有强烈的使命感,能够不惜一切代价达成任务;教官们已经让我们相信——或许是我们自己也已经如此认为——没有任何任务是我们无法达成的!我在地狱周那一个礼拜所学到的生存原则让我终身受用,甚至在25年后,仍然让我用来训练我的部下,让他们也和我一样,坚信自己能够达成任何艰难严苛的任务。

他们不需要喜欢他们的所作所为——但是不管如何,他们一定得达成任务!!

1961年10月,第26届水下爆破训练班的结业团体照。中间那排右数第2个就是老马。




  我们这一票通过地狱周训练的36个学员,可以说是一群不折不扣的狂人,个个精悍,冷酷,而且象个高级妓女般自信十足,刚好是那种美国纳税大众应该付出成千上万的钱,来训练他们炸毁任何东西的狂野小子!而接下来,讲的正是我们接受爆破训练的故事。

  先闭上眼睛想一下,有一个地方,那儿有数不清的美女,无限量供应的醇酒和新鲜龙虾,还有任何您想要把玩的致命玩具!你一定会说这个地方是天堂,错啦,老兄,真有这么一个地方,它叫做圣汤玛斯岛,我们这些熬过地狱周的菜鸟,就在这儿接受了为期10周的爆破训练。

  那时的训练还真有一套,我们只用了一个指南针,一条铅垂线和一具深度计,就开始学习水下导航潜泳的技术,这需要高度的集中精神,否则在水下很容易迷失方向!有一天,我和老麦就在水里搞迷糊了,还好我们运气不错,没有淹死,不过也因为这次“小小”的事件,害我们被教官海削了一顿,但我们也因此学到了一项宝贵的教训,就是千万不可以掉以轻心,否则就会没命!这一点,我以前可是连想都没想过。

  我们在波多黎各进行游泳训练,从岛上的“罗斯福路”边上下水,要游到岛东边7里外的法克斯岛;我们把“罗斯福路”妮称为“罗丝路”,而“路”这个单字(Roads)则代表了“战绩辉煌而光荣退伍的水手们”(Retired On Active-Duty Sailors),以表扬那些在此地通过训练而获得正式军职的蛙人们。正当我们受训的这段期间,“熟能生巧”这句话似乎有了新的定义;我们全心钻研各种爆破的技巧,象是利用爆破筒将蛇腹型铁丝网炸开一个大洞,练习如何使用炸药包来摧毁水泥碉堡,此外,我们也发展出在礁石间炸出一条通道,以供登陆艇抢滩的爆破技巧,更让人兴奋的是,我发现纯熟的使用普通炸药,硝基炸药和塑胶炸药的乐趣,当然在操作的时候,我是很小心的让10跟手指头都保持在他们原来的位置上!我们也利用水下呼吸器进行潜水基本训练,而且使用的是德制的德雷格无气泡式水下呼吸器,这也是美国特种作战部队头一次使用这种精密的水下呼吸装置。

  接着咱们来谈谈游泳训练吧!哦,讲起这个,还真有的受的,负责训练游泳课程的,是一位来自新英各兰的上尉,大名是艾略特。这位自作聪明的上尉,平时最大的乐趣就是在礼拜六狠狠的操我们,以免我们被岛上出名的兰姆酒和放荡的女人迷惑住!更可恨的是,他总是叫我们拖着一副大海锚游泳,而他老大则和马子懒洋洋的躺在橡皮筏里,看着我们在水里头游的半死·当我们抱怨的时候,他就会说这是为了磨练我们成为更健壮,更优秀的蛙人!!

  受训没多久,我们便开始习惯待在水里,我们也学会如何去应付一些突发的状况(比如在水下15尺的深处,突然鼻膜破裂,鲜血直喷而出,蛙镜里充满了血液,这时你到底要不要把血液排出呢?因为周围有很多凶猛的梭鱼,海鳗和嗜血如命的鲨鱼!管它三七二十一,你只有用力把血排出,结果也保住了小命);总而言之,我们就是整天不停的爆破,游泳和射击,那时我们所使用的武器是.45手枪和.38左轮,也是UDT的标准个人武器,而炽热的阳光把我们一个个晒成了黑人一样。

  不过,我们最喜欢的还是在休息时到街上闲逛一番。事实上,几乎每天晚上,我们都会到圣汤玛斯的夏络帝.阿玛利市饮酒作乐,穿的是贴身的短裤,马球衫和牛皮做的短统运动鞋,以展现我们傲人的健壮身材!老麦认识了一个来自纽约,做珠宝设计的小妞,我则把到了一个在学校教书的新泽西女孩儿;咱们4个经常在9点左右跑到酒吧,大口喝着兰姆酒加可乐,并且开怀跳舞直到凌晨1点,然后我们会到海滩或是小妞们的家里,进行所谓的“亲密PT”!套句海军术语来说,就是进行“高度集中心志的水平插入运动”,当然喽,还要配合快速的反复动作才行!!

  到了5点左右,我们起床,然后慢跑回到训练基地,先抓过氧气筒,用力的吸上几口氧气来振奋精神,然后立刻去做健身操!我们不得不如此,因为不参加晨间操的人,就会被取消夜间外出的权利;上帝明鉴,咱们可不愿意放弃任何一个“夜间出勤”的神圣任务啊!!
在热带天堂的好日子没过多久,我们又回到了无情的现实世界——小溪基地。我们要在此地展开所谓的“祖鲁五奥斯卡”演习(Zulu 5 Oscar,Z/5/O),也就是渗透和撤退训练;在演习中,我们学会如何不出声响的游到目标舰旁,将炸药贴放在舰体上,然后再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来。在训练的过程中,我也逐渐适应在船底下潜泳的滋味;在祖鲁五奥斯卡演习时,船上水兵们的任务,就是要抓到偷袭的蛙人,不过他们几乎没有成功过。

  1961年的10月,我向UDT第21分队报到,终于离开了小溪基地,也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蛙人。不过,讲老实话,我还只能算是个新手,并不具备真正的专长,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潜水员,又没有接受跳伞训练,但这些都不会困扰我,因为我简直就象生活在美梦里;海军养育我,给我漂亮的制服穿,让我玩一些棒透了的玩具,而且当我不游泳或炸东西的时候,我还可以和哥们儿们到酒吧狂饮一番,甚至修理一些不长眼的老土,当然啦,遇到这类状况通常都不是我们先动手的;店里块头最大的陆战队员或水兵,似乎老是喜欢找我们麻烦——也许是因为我们的制服太合身,或者是因为我们的袖口都绣着花哨夸张的图案,甚至是我们的态度,因为我们一向都很臭P,我想这就足以解释一切啦,反正不管怎样,我们总是会和人打架,妙的是,我们老是打赢,哈,这倒是一个建立自信心的好方法!
  
成为蛙人的第一步,就是取得合格的潜水资格,于是我又回到了圣汤玛斯,轻松惬意的度过了6个礼拜充满蛰人的水母,温暖的海水,热情的女人和香醇兰姆酒的日子;等资格训练结束后,我变得又黑又壮,而且得到充分的休息,更开心的是,海军还给了我一支帝舵牌不锈钢潜水表,只有合格的潜水员才能拥有它。

当我通过了伞训之后,我发觉我迷上了跳伞,于是我常常利用周末去跳伞,同时也体验操作当时还算是新型的扁平状飞行伞;在UDT的伞训中,我们只从事正规的跳伞,套句话说,就是所谓的“绳索跳伞”,不知怎么搞的,这老是给我一种象在玩线控木偶的感觉。

真正让我心动的,是一种新型,28尺长的扁平状降落伞,也就是现在所谓的“飞行伞”;在当时,这种降落伞主要是给飞行员在紧急时使用,但是我深信这种新式伞具能够在未来的战争中大显身手!优秀的气动力设计,使它们比老式降落伞要来的容易操纵,在适当的地方剪几个洞,再加上几条操控线,我们就可以在空中驾驶着它凌风飞行了。此外,我还喜欢自己拉开降落伞的那种感觉,而不是排成一列往下跳,完全由机上的伞勾帮你开伞,这意味着我能够象自由落体一样的往下掉,光是想象那种自由自在的下坠感觉,就已经够棒了。真正跳伞时更是刺激,仿佛在天空中恣意的翱翔,四周一片寂静,只有风声从耳旁呼啸而过,迅速佛过你的身体,感觉真是酷B啦!

很象我在潜水时所体会的那种自由感觉,但是在5000或1W英尺的高空漂浮的感觉更棒:在空中,我可以从容呼吸和欣赏脚底下将近1里处的地面景物;于是我尽可能一次又一次跳伞,高度是越跳越高,而拉伞的距离反而离地面越来越近,虽然因此常挨教官的骂,但是我却认为,在真正的战争中,与其说懒洋洋的在空中晃呀晃的,倒不如象个自由落体般快速下降,所以啊,如果你在500尺高度在开伞,又能保住性命的话,为什么你要在5000尺高的地方就拉开降落伞,反而成为地面敌人的活动靶子呢?

很快的,我学会如何捆扎和折叠降落伞,我自己也搞了一套飞行伞,并且加以改进,使它能够更灵巧的运动。另外,我还搜集了各种有关飞行伞的资料,仔细加以研读,学习如何在上升的热气流,下降的冷气流,风切和无数潜在的危险状况下操纵飞行伞,能够降落到自己想要落到的地方,而不会把一身骨头给摔散!

虽然我们都必须具备基本的跳伞能力,但事实上,早50和60年代,没有一支UDT具备了更进一步的伞训计划,所有的跳伞都是由陆军主导;光是一次简单的跳伞,往来的行程就会耗去一天的时间。由于小溪基地附近并没有合格的跳伞基地,所以我们总得说服某位兰格利空军基地的(就在诺福克港对面)里的飞行员,用飞机把咱们这批蛙人载到维吉尼亚州彼得斯堡西方,大约100里处的李堡基地,或是到东北边,大概同样距离的A.P.希尔堡基地,只有这两处基地才有合格的空降场。找个飞行员要比找场地来得容易多了,因为所有美国空军的“巴士司机”(运输机飞行员)都具备了执行CARP任务的能力,也就是所谓的“电脑化空投点飞行”(Computerized Airborne Release Point flying)。

谈到CARP,如果飞行员做的好,就能够把第82空降师准确无误的落在预定的目标区内;如果飞行员搞不定,象是错过了目标区,或是空投的时间不对,那么不但跳伞的人会有危险,恐怕落地后才发觉到了格林纳达啦!不幸的是,咱们空军飞行员常常搞砸!!

好啦,不糗他们啦,反正我们总是飞到李堡或者A.P.希尔堡,进行一次简单的跳伞;落地后,大伙儿就象电影《外星人》中的ET一样指望着天空想回家,然后耐心的等候从小溪基地开来的大巴士,把我们载回去。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等待中度过,我们除了待在休息室喝点冷饮,打打屁之外,有时候还会有访客——大都是身着卡其制服的陆军小伙子,在一阵寒暄之后,你也晓得嘛,我们总会忍不住动手较量一番!

在我当上蛙人的头一年里,我体验了两件重大的人生经历,第一是我结婚了,就是凯塞林.布鲁克。

第二件大事,是我成了个“实验室动物”!听起来好象满顺口的,你想想看在实验室里会发现哪些动物?不外乎是老鼠呀,猴子呀,或是青蛙什么的,对不对?所以啊,要测试新式的空运回收系统,还有什么动物会比蛙人更合适的呢?

这套系统的全叫做“富尔敦天钩回收系统”,而我则自愿成为这项“暂时性额外任务”(TAD,Temporary Additional Duty)中的实验青蛙,不过凭良心说,我倒认为所谓的TAD,应该是“在宿醉中旅行”(Traveling Around Drunk),所以说,我便从圣汤玛斯飞到了佛罗里达州的帕拿马城。天钩系统设计的目的,是从敌后救回特种作战部队的成员或是CIA的情报人员,它也可以很隐秘的劫持一些不受欢迎的大人物,同时它也能从我方部队手中,收回已经被麻醉的敌方俘虏。

(PS:在电影《绿色贝雷帽》中,有此系统的详细运用片段,有兴趣者可以看下。)

它的原理很简单,预定被回收者要先穿上一件连身装,实际上是一件经过材质强化,一体成型并且附有一个背兜的跳伞装。在背兜里有一条粗大的尼龙索具,无线电的缆线以及一只麦克风,这条尼龙索是用来和一条长约800尺的粗大绳索相连,在绳索的顶端则系了一个大型的氦气气球。

然后担任回收任务的飞机以大约100里的时速低空进入,从机内伸出一组附有钩子的连杆,当钩子碰到系住气球的绳索时,借助自动爆炸装置的爆炸作用,钩子会立刻紧紧的钩住被回收者背后的索具,然后再利用机上的绞盘,将人员慢慢的拉进机腹或机尾门内(视使用的机种而定),于是乎大攻告成,可以说拜拜啦!

在此之前,这套系统主要是用沙袋来进行实验,不过也用过23个人进行测试,这些人主要是原厂的技术人员或是陆军特种作战部队的阿兵哥们,我则是第一个来自海军的自愿者,同时也是首次在完全没有紧急用降落伞的状况下进行测试。

我被带到帕拿马城附近的一个机场,换上了跳伞装,把绳索系好,蹲下来,抱住膝盖,然后眼睁睁的看着一架海军的格鲁曼S-2“追踪者”反潜机倾斜机身,从大约500尺的高度朝我飞来。
S-2飞过了我的头顶,然后钩住了系有气球的绳索,我感到绳索在动了,接着我被拖走了1,2步,然后嗖的一声,立刻被拖离了地面。当时我觉得好象被绑在一条大橡皮筋的尾端,以130里的时速在空中飞行,而承受的重力加速度,最少在6G以上!那副猛然被拉向空中的糗样,活脱脱的象个卡通人物,伸长了手臂,想要抓住窗口或是大树枝,却又无可奈何的被拉走!

这可不是小飞侠奥,素我们亲爱地老马同志~~~~




  现在我已离开了地面,绳索把我拽的比飞机位置还高,接着我开始往下掉!

  这时我的脑海里突然晃过了一个念头——为什么我不背一个降落伞呢?我的意思是说,这时我的苯脑瓜里想的是:“奥也,想在已经被弹射出来啦!而且是背朝下,以120里以上的时速前进。不过,我到底是被绳索拉着前进呢?还是绳子早断了而我是自己在飞呢?或者该说就快要摔的稀巴烂喽!”

  唯一的办法就是自己去看一看,于是我一个翻身,变成了脸朝下的姿势。

  太棒拉!我在强风中伸直脖子,然后看到了飞机和绳索,我知道我没危险了;我试着和机员通话,但是在我翻滚的时候,无线电的线路被我弄断了,麦克风也不管用了,既然如此,干脆来乐一乐吧!

  我在空中拱起双肩,把手向前伸展,然后把自己移动到与机背平行的位置,再借由双手的划动来改变方向,我发现我已经能够自由的左右移动。

  我就象在“追踪者”的背后做空中滑翔一样,不停的滑飞到飞机的左,右两侧,甚至还想向飞行员打个招呼,不过我却发现——就象我后来在报告中所说的一样——任何过大的肢体动作都会产生剧烈的反弹,说白一点,就是动作太大的话,我会在空中不停的旋转,那滋味可不好受!

  于是接下来的15分钟里,我慢条斯理的在飞机左,右滑来滑去,当机员把我慢慢的拉向飞机时,还搞不清楚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绳索越绞越短,看看快靠近飞机了,我又翻过身子,变成背朝下的姿势,然后蜷起身体,抱住脚踝,成一个球状,这样一来,我便象个钟摆一样的吊在机腹下晃来晃去,不过这个姿势会让他们比较容易把我拉进飞机里。

  在我的头碰到了舱口地板的同时,我立刻伸直身体,用手撑住机腹的舱口,动作利落的爬进机内,同时我也笑着向绷紧了脸,忙着操作绞盘的士官长打了声招呼:“早啊,士官长!”

  “你到底在外头搞什么鬼?绳子不停的晃来晃去,我们还一你昏过去了呢,要不然就是受伤,或者完蛋啦!”

  “只不过是在滑翔啦,士官长!”

  “少跟我打屁,你这不知死活的小混蛋!”

  “好吧,士官长,我承认我不是在滑翔。”

  他脸上露出一股得意的微笑。

  我心想:“哼,你笑个P,劳资是在玩冲浪啦!”

  飞机降落后,我向一大堆的军官以及原厂技术代表们做简报,扼要说明了刚刚的情况以及我对天钩系统的看法,不过我没有告诉他们我在空中滑翔的情形,另外我还建议,如果被收回者不会跳伞的话,那么最好把他的手臂绑起来,以免在空中乱打转!

  简报结束后,一名上尉把我拉到一边,然后告诉我,他认为我做了一次完美的简报,他极力称赞我的口才,并且说我很有进取精神。

  “为什么你不申请进官校就读呢,马寻柯?”他问我;他同时向我说明,海军每年会挑选50名水兵,来参加一项叫做“OIP”的计划,也就是所谓“军官培训计划”(Officer Intergration Program),而我看来正是他们想要物色的对象!“我很乐意为你写一封推荐信。”

  “不过,长官。”我说,“其实我并不知道自己适不适合进官校,至少目前我宁愿干个士官长,也不想去做一名海军的指挥官。”

  “为什么呢?”

  “你知道的,长官,士官长能把事情办好,在咱们海军里头,真正控制权力的就是士官长;除非士官长答应,否则任何事情都办不好——就连上将开口也没有用!”

  “你当了军官不也可以把事情办好吗?”

  “我真的不确定耶,长官。”

  “那又是为什么呢,马辛柯?”

  “好吧,我就直说——我连高中都没毕业,怎么能够和这么多的官校生竞争?所以说啊,打从一开始,我就处于劣势,我还能期望什么?最多不过是在某个港口里的某条船上干个初级军官,老实说,与其在船上当个芝麻点大的官——请原谅,长官——成天要向上级鞠躬哈腰,还得管一些惹人厌的水兵,我老马啊,宁可安安分分的在UDT当个蛙人,我们一起游泳,一起潜水,一起跳伞,更重要的是自在多啦!”

  他叼着烟斗,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副军官们在关掉所有系统后的那种神情,“好吧,如果你改变了主意,记得要通知我。”



第五章

PS:本章偶们可以见识到海军士官长素怎样骂人地,爽啊!记得好好学习一下奥!

  没想到吧!最后我还是决定报考官校。倒不是因为某个上尉要替我写推荐信,而是一位名叫艾佛瑞.E.贝雷特的士官长帮我下了决定;这位机智又干练的士官长是一名EODS,也就是海军里的“爆炸物处理专家”(Explosive Ordnance Disposal Specialist),当我被分派到UDT第21分队第2排时,他刚刚由枪炮士官(GM/G)升为士官长;第2排是一支强悍的队伍,咱们都自称为“天下第一排”!

  如果说老艾象个爸爸一样照顾我,那么他的确当之无愧。他是一个100%的标准士官长,就象电影里演的一模一样——我个人认为华德邦(Ward Bond)最适合演士官长,可惜威廉荷顿(William Holden)抢了他的角色。

  我一直认为老艾是个老家伙,虽然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才30出头;他有着迷人的灰色眼睛和短小精悍的身材(大概才5尺10寸高吧?)头发剃的短短的,就象水泥墙一样又方又正,左手少了跟无名指,据说是玩了太多炸药的缘故;他的声音就象牛蛙般低沉而响亮,总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声”,通常他的人会比他的大嗓门要晚到15秒左右!更厉害的是,他能够象连珠炮一样的用粗话骂人,而且是一口标准的新英格兰腔呢!咱们西方有句谚语——“象水手般开骂”,很可能就是因为老艾而来的!

  老艾是个粗人,没受过什么正规教育,不过他念起东西来,真可以用“铿锵有力”来形容——也就是一个字,一个字,象打雷般蹦出来!我不止一次发现他在朗读新规则给我们听的时候,手上的资料却拿反了——不过老艾挺有一套的,不管资料是不是拿反了,在宣布之前,他都会先看一遍,然后再跑到某个可怜的小官面前,以鼻子贴鼻子的距离,用力而大声的背出一连串的术语和官方用词,经过老艾这样卖力的演出后,大多数的军官通常都会略带怯意的低声说:“好,好吧,士官长,就照你说的办吧。”哈哈,就此搞定!老艾的确懂得怎么修理这些狗官!

  别以为老艾就这么点能耐,这小子修理起我们比修理军官还带劲——这当然包括我在内啦!记得我被派到21分队后,第一次到加勒比海区出任务时,船上有一台无线电,就在登陆演习的前夕出了毛病;虽然我是通信兵,但是我并不懂得修理电子方面的故障。不过老艾可不管这么多。

  “马辛柯,你他妈的给我滚过来!”他向我吼道。

  我立刻夹着卵蛋,飞奔而来,如果老艾找你,最好照办!

“你他妈的给我听好拉!如果在明天上船之前,你还没有把这台无线电给我修好的话,你他妈的就倒大霉了,我他妈的保证让你难过到下了礼拜,听到没有?”


  “听到了,士官长!”这下子可好了,我连电晶体和电阻器都分不清楚了,更甭提什么滤波器呀,真空管的!现在竟然要我修理无线电?没办法,我只好咬着牙把整台机器给拆了,东敲敲,西弄弄的搞了一个晚上——咦,还真被我朦对了。到了第2天,无线电竟然可以用啦!

  其实我倒不是怕老艾修理我——尽管他踢起人来,会让你疼上两天两夜——完全是因为他有一种神气的力量,能够激发人的潜能,来完成原来认为是不可能的事!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有人对老艾说:“可是,士官长,这是不可能的!”那么,他就会睁大着眼睛,狠狠的把你上下打量一番,然后说:“你他妈的废话那么多干什么?只管去做就对了!”

  老艾平时盯的我很紧,就象一条训练有素的看门狗,狠狠的咬住小偷的卵蛋一样,保证让你难过的不得了!他总是用大嗓门吼着:“马辛柯,你他妈的给我做这个!”要不然就是:“马辛柯,你他妈的不长眼睛的烂东西,赶快给我滚过来!”怎么样?够亲切了吧!

  当我们被派到法克斯岛参加演习时,大伙都睡在海滩上的帐篷时,这老小子竟然命令我们要维持防区的治安,同时每天还要对沙滩进行两次彻底的搜索!而在此之前,法克斯岛一直被认为是咱们UDT的度假天堂,你可以潜水,抓些美味的海鲜,开怀畅饮啤酒和兰姆酒,然后懒洋洋的躺在海边做日光浴——不过,在老艾手下,你就甭想啦!他命令我把大伙喝完的啤酒罐集中起来,一个个装满沙子,然后在每个帐篷前筑成一道矮墙,他老大还设计了盖在墙头的棕榈叶屋顶以及用啤酒罐做成的风铃,当然,苦活是咱们干喽!他甚至还会把全排人集合起来,然后教我们做棕榈帽——因为他认为我们还不够忙!

  堂堂的美国蛙人来遍草帽?有没有搞错啊!嘿嘿,没错!老艾认为要编草帽的话,就得先找岛上最高的棕榈树,然后你得乖乖的爬到树顶,再摘下最软,最绿而且最嫩的叶子来——老艾可是不用任何老叶子的!如果你从来没有爬过树的话,那么我可以告诉你——爬上一棵45尺高棕榈树,真会把人给累坏了!

  现在你该知道老艾是怎样一个人了吧!不过,我倒不介意他平时对我大吼大叫,或是盯我很紧,因为我很早就发现,老艾骂的越凶,表示他越关心你;所以,在老艾的严格督促下,我顺利通过了高中的同等学力考试,也完成了高级伞训;平常老艾还逼我处理全排的公文,以磨练我的行政管理能力,最后,就在老艾“铁的纪律和爱的教育”熏陶下,我被半逼半就的参加了官校入学考试——结果竟然通过啦!

  部队被调回小溪基地之后,老艾经常带我回家吃饭,我和老艾,以及老艾的老婆黛拉,总是一坐就是一个晚上,边喝啤酒,边听老艾讲些海军过去的趣事;到现在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老艾总把我当成儿子来看待?事实上,我不是他的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特别关怀的小水兵,但是我很高兴他这样对我,因为在1961~1965年间,我服役于第21分队和第22分队的这段日子里(22分队是1963年才增加的新单位,主要是由老艾的“天下第一排”扩编而成),老艾和我在一起的时间,远超过我一生中和我父亲相处的时间。坦白的说,如果你是个好斗逞强的20多岁年轻人——就象我——又想找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来做榜样——也许就是如此——要是没有艾佛瑞.E.贝雷特——这位美国海军水下爆破大队的分队长,爆炸物处理专家兼枪炮士官长,恐怕我的一辈子就糊里糊涂的荒唐下去了!

  我这个人的脾气一向不太好,举个例子来说吧:当第2排奉命随船出海时,我和一位朋友被分派到清理士兵甲板的任务——讲到这里,要先说明一下——在海军舰艇上有非常严格的阶级制度,军官们有专属的舱房和生活起居区,士兵没有正当理由是不得进入,逗留的;士官们通常也有自己的餐厅和寝室,而舰上的其他水兵则在甲板上开伙,就剩下咱们和陆战队员,只能待在船舱底部!这是因为我们被归类为“船上配备的部队”,而不是船员,所以我们的生活起居等级最低,我们最后吃,最后洗澡,最后拉屎,可是一旦碰到紧急状况的时候,我们却最先嗝P!

  不过咱们UDT一向非常团结,我们睡觉在一起,出任务在一起,连游泳也是两人一组,所以我们也希望能象一个团体似的进餐,而不是象现在,要爬到士兵吃饭的那层甲板,然后和一大票水兵以及看了就不顺眼的陆战队员们,挤在餐厅一起吃饭!

  当时我的绰号是“菜鸟”,因为我每天都乖乖的把靴子擦的亮晶晶的;我和我的伙伴唐.西木达——真名叫西木达得林斯基,绰号“泥巴”——为了让全排能够一起用餐,想出了一个法子,让这些水兵乖乖的把位子腾出来。

  我们使用的方法非常简单而且有效:首先,我们大摇大摆的走进士兵餐厅,然后在餐盘里装满了各种食物,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都盛在一个餐盘里,接着我会挤到一群制服笔挺又恭敬有礼的水兵当中,并且向他们客客气气的打招呼。

  “各位,大家好。”我会这么说,并且很有礼貌的向他们点点头;接着泥巴会拉把椅子,砰的一声,坐到我身旁,同时不忘加上一句:“嗨,桌友们!”声音柔和的就象个卑躬屈膝的小跟班似的。

  不过,这股问候的亲热劲,往往被泥巴其貌不扬的长相个破坏啦!你看过消防栓吧?没错,泥巴就长的那副样,又粗又壮,光是杵在那里,文风不动的气势就够吓人啦,更甭提他长了个象斗牛犬般粗厚的下巴,老象故意挑衅般的对着你;他的斯拉夫大鼻子看起来歪歪的(因为打了太多的架了!)至于他脸上的其他部分,就象月球表面一样惨不忍睹,就连他在微笑的时候,双眼也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一股狂野的狠劲,仿佛在说:“嘿,当心点,小子们,我要开扁啦!”——这是摔交冠军霍夫.荷根在打败“安德鲁巨人”前说的一句话!
UDT的吉祥物是一只外表看起来很恶毒的青蛙,我们给他取了个名字叫“佛来迪”;它头上戴了顶水兵帽,嘴角叼了跟抽了一半的雪茄,右手拿了一只点着的炸药,双眼露出一股凶光——咱们泥巴看上去就是这个模样,大部分的水兵看到这股神情后,都会吓的胆颤心惊!

  接着好戏登场拉,泥巴总是先吃甜点,再大嚼主菜——他会从别人的餐盘里抢过一把餐刀,先在牛排上抹上冰激凌(什么口味倒不重要拉!)再倒上半瓶牛排酱,然后开始大口大口的猛吃;泥巴吃的非常快,而且完全不用餐具,看他狼吞虎咽的模样,完全象我们在地狱周里吃饭的模样,只不过在同一张桌上,恐怕只有我和泥巴先生才有过地狱周的经历。

  至于我嘛,通常是先吃豆子,只不过我是用鼻子吸着吃!等吞下几颗豆子之后,我会故意向四周瞄一下,然后咂着嘴说:“恩,太好吃啦!”如果当天没有供应豆子的话,通常会有意大利面——劳资照样鼻子吸着吃,但有时候调味的酱太辣了,会把我呛的鼻涕,眼泪直流!

  如果这样还不能奏效的话,我们会玩的更凶!

  “来杯咖啡吧,泥巴先生?”我故意问。

  “当然拉,菜鸟先生!”

  “加奶精吗?”

  “不加,但是非常感谢您,菜鸟先生。”

  “那要不加点糖呢?”

  “不需要。”

  “鼻涕要吗?”我用力的朝他的杯里擤一擤鼻涕。

  “奥,太好拉!”然后泥巴拿起杯子咕噜咕噜的一饮而尽!

  经过咱们3天来卖力的演出后,消息在船上传开了,才不过一个礼拜,我发现只要我和泥巴先生踏进士兵餐厅,把餐盘朝任何一张桌子上一放,在我们还没坐下之前,人都已经破跑光了!嘿嘿,够酷吧!

  老艾知道我俩耍的把戏之后,差点没气疯了!“你他妈的混蛋,马辛柯!”他吼着说。“我他妈的就不能少盯你们5分钟,成天只会给我捅娄子!”挨完骂之后,我们又被罚了增加勤务;尽管如此,我和泥巴都心知肚明,这只不过是老艾表达谢意的一种特殊方式。由于我们的表演,大伙终于可以在一起吃饭;所以尽管挨骂又受罚,我和泥巴都不吭声,因为我们了解老艾为什么要这样做,如果他不这么做,船上其他的士官长会指责他,为了保持各单位间的和谐,他不得不这样演戏给别人看。

  就在我刚登上美国海军拉许摩尔号——一艘二战时期的老式船坞登陆舰(LSD),原本是为英国皇家海军建造的——准备前往地中海区,进行为期6个月的巡航时,我收到了官校的录取通知,因此这次出海就象是一次告别性任务,但我仍然保持平常心来服日常勤务:象是在两栖登陆演习前先游到海边侦察练习废弹爆炸物的处理方式,以及在咱们22分队例行的祖鲁五奥斯卡演习中,练习渗透和撤退的技巧;在行政工作方面,我也没闲下来,每天仍然替老艾打各类公文和备忘录。另外,我因为勤于保养队上的各种装备,剩下来的时间,我则用来锻炼我的潜水和跳伞技巧。

  除了上述各种工作之外,我在军官生活区所待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我仔细观察军官们的行为举止,工作方式以及日常生活情形;我还常跑到驾驶台上;在老艾告诉舰长B.B.惠瑟翰上校,我已经被官校录取后,他甚至还特准过我驾驶这登陆舰1,2次呢!其实我觉得官校(OCS)也不过是“一堆有组织的鸡屎”(Organized Chicken Shit)罢了,可是在这些长官们的心目中,分量就是不一样!咱们这位来自英格兰,烟又抽的很凶的惠瑟翰上校,在得知消息后,便常常教导我一些为官之道和指挥管理的技巧,后来混熟了,他甚至和别人一样,叫我“菜鸟”啦!

  当然,既然我即将成为一名军官和绅士,泥巴先生和我,不得不忍痛放弃我俩每天的精彩演出,我们的表演实在不是盖的!不过,好戏也终有落幕的时候,何况,我们还不想被人家称之为“菜鸟少尉”,那多难听啊!

  这倒也不是说我已经完全以军官自居,就拿我们每次到那不勒斯补给来说吧——我总是自愿驾驶分配给我们的卡车,我的逻辑很简单:反正将来我会指挥一艘船,那么开船和开车还不都是一样,既然有机会,为什么不多练习一下呢?意大利的那不勒斯,是一个建筑在山丘上的城市,市区里有许多狭长的隧道,隧道里的两边就是人行道;不过那不勒斯人开车的狠劲,绝对不输在贝鲁特的那些疯子(注:意指曾经驾着装满炸药的卡车,冲向美军驻贝鲁特营区的回教狂热分子),所以只有傻子才会走在那些窄窄的人行道上!

  好吧,既然车子在我手上,那么在到补给仓库之前的路上,不妨停车下来喝个几杯,通常我们的预定行程也就这样被耽误了;为了要补回迟到的时间,我干脆把2吨卡车右边的轮子开上人行道,然后再贴着隧道壁,从右边一路强行超越塞在隧道里的车阵长龙,但是这样一搞,常常让士官长,8个坐在车上的蛙人,以及车辆维修厂的人都非常不高兴!

  老艾试着纠正我独特的驾驶风格,他耐着性子,尽量以最有礼貌的语气告诉我:“这种他妈的卡车,实在不应适合开上他妈的人行道!”

  我点了点头,继续开我的卡车:“知道了,士官长,没问题拉!”

  哼,没问题个头拉!

  我去官校前的最后一个礼拜,我总算真正整到老艾了!事情是这样的:队上预定进行一次跳伞训练,原本我就因为常常太晚拉伞而使惠瑟翰上校对我颇为感冒——我总是在不到1000尺的高度才拉开降落伞!舰长则认为他在望远镜里看到我们一个个张开降落伞,他才会比较安心;我那种“高跳低开”(HALO)的跳伞方式,常常把他老人家吓的冷汗直流!不过,这一回我可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绝对要让他吓掉8磅重的汗水!

  这次跳伞的降落区刚好是在登陆舰的右舷海面,而这艘老式船坞登陆舰的主桅高度是138尺,所以我向队友宣布,我要到这个高度才张开降落伞。事实上,我把要到138尺才拉伞的消息,告诉了舰上的每一个人,当然我最希望这些话能传到惠瑟翰舰长和老艾的耳中,我甚至哈找了个叫鲍伯.克拉克的家伙,打算用16毫米摄影机把整个经过拍下来。

  我们搭机升空,爬升到预定高度,飞到降落区上空,然后开始往下跳;我后来看拍摄的录影带,效果实在太完美了!只见漫天高挂着一朵朵的降落伞,缓缓下降,除了我以外——只见我不停的往下掉,往下掉,往下直掉!

  当画面拍到我快要碰到海面的时候,影片中传来老艾非常清晰的叫骂声:“混蛋!你他妈的混蛋!快他妈的开伞啊!马辛柯,你这不知死活的小王八蛋,快开伞啊!!”

  我心中自有分寸,于是我拉开了降落伞,原本在折伞的时候,就已设定在低高度开伞,所以我一拉,降落伞立即应声而出,高度刚好跟主桅差不多。背后才刚传来一阵开伞的震动,立刻啪的一声,整个人便掉进海里。

  我迅速的沉入水中,然后用力扯掉伞索,再带着满脸笑容,游上了水面;不过,舰长和老艾倒不认为这项特技演出很有趣!我还没上船,就停到了舰长用扩音器向我大声吼道:“马辛柯——你他妈的被禁足了!”

  老艾则认为我需要一个新屁股,所以狠狠的朝我屁股上踹了一脚!

  大约一个礼拜后,我束装返回美国本土。



第六章

  官校的课程对我来说,实在是轻而易举!我在1965年的12月,顺利的从罗德岛州新港市的海军官校毕业,同时也获得了少尉的军衔,我的官校生活之所以会这么顺利,倒不是我比其他同学聪明的缘故,而是因为我早已在海军待了7年多,其中有3年还是在舰上服役,自然比较懂得海军的那一套!每当讲师们——大多是士官长——在授课时强调,“这一部分你们会再看到!”我就会立刻把重点记下来,因为我知道考题将从这儿出来;每个士官长都有这种习惯,官校里当然也不例外!每逢内务检查时,我会把床铺叠的又紧又整齐,丢个铜板到床上,都会蹦个1尺来高,绝对不是臭盖的!我的寝室就更不用说了,每个地方都擦的闪闪发亮,比起我的皮鞋来,可说是毫不逊色!(我被叫做“菜鸟”,可不是浪得虚名的哦!)授课时,我的基本动作标准的有如仪仗队;打靶时,我是一次又一次的打出满分!

  我一开始就明白,不管官校里的长官是如何教我,操我,整我,甚至找我麻烦,都比不上我在地狱周里所经历过的一切!所以我尽我的本分,而且毫不抱怨的完成各种上级交代的任务;整个官校生活对我而言,就象在夏令营里度假般轻松!我那些船上的伙伴们说的没错——官校的确是一堆有组织的鸡屎!

  事实上,李察基尔如果在《军官与绅士》里面扮演蛙人,那么很可能第一天训练结束后,他依然能够面不红,气不喘的替路易葛瑟擦钟呢!官校里的教育班长,对蛙人来说,不过是小点心罢了!蛙人早就学会如何承受压力,并且还能够好无怨言的达成任务。

  我先被选为区队长,接着又被任命为同期的学生营营长;我把老艾定律牢记在心中——我帮助班上体格较差的同学通过体能训练,教导这些书呆子怎么使用武器,此外,我还不厌其烦的告诉成绩较差的同学,如何在教官上课时抓住课程重点;因此我那一班,全部顺利的从官校毕业。在毕业典礼那一天,前任美国海军水兵“菜鸟”——在他的少尉军衔肩章旁,还加挂了一枚“最佳领导统御”奖章!我的老婆凯瑟林。当时正怀着老二,她站在台下,骄傲的望着我。

  毕业后,我被分发到一艘叫做约瑟夫.K.陶西号的小驱逐舰上工作,职务是舰上的“烟头”——也就是轮机长。我所掌管的区域是俗称“伙房”的轮机舱,也就是锅炉所在的地方;我恐怕是陶西号有史以来第一位亲自视察锅炉间的轮机长——我用的是自己的一套方式,也就是穿上绿色工作服,在轮机舱爬上爬下,钻进钻出,直到我认为一切都合乎要求后,才在报表上签下“检查合格”的字样!

  在陶西号上待的6个月,是我从士兵转换成军官的一段重要过度期;现在我开始在军官区里生活,在军官餐厅吃饭——但我跟以前唯一不同的,只不过是在制服领口上多了一条杠!另外就是船上的水兵,都很尊敬的称呼我“理克先生”——我倒比较喜欢他们叫我“迪克先生”!!(注:Dick 在英文中亦指男性生殖器。)

  管他少尉不少尉的,我的想法仍然象个水兵!这样也好,让我在执行工作时少了不少麻烦;我对士兵们编的借口了如指掌,因为大多数我以前都用过了;我也懂得区分士官长的好坏,打从我当官的第一天起,我就明白官校的那套领导统御方式,绝对不适用于船上,何况我也不是那种不近人情,冷漠而且刻意和部下保持距离的军官!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不再是个士兵了,因此我必须学会如何去领导——哪怕这意味着必须做一些痛苦的决定。

  所以,陶西号成为我学习领导统御技巧的实验室,我想看看怎样用海军的方式来发号施令,同时也研究如何用最好的方法来领导部下;有点出乎我意料的是,我发觉当个主管实在不容易!想要命令你的部下去做可能会让他送命的事——而且是二话不说就立刻执行——你得有一股,象是从飞机上往下跳的强烈自信!

  从更实际的观点来看,主管就是要学会如何去下决定,即使有人会极力反对,指责,恳求,甚至拍马屁,你都得坚持到底,毫不动摇!我记得第一次取消部下休假的时候,是因为他们没有把轮机舱里的工作做完,这可能是我这辈子最难下的一个决定!为什么呢?以为我当过水兵,所以我了解士兵们是多么盼望休假外出。

  我的背景帮了我一些忙,我是带着蛙人对自己体能的信心上任的——我知道我比陶西号上的任何一个人都会打架,游泳和跳伞,而且有人想找我碴的时候,我绝对有办法把他捶成一团肉酱!当然啦,这样也使我和士兵们相处起来容易多了。

  我来自UDT的蛙人资历,也帮我和舰上的同事们建立了良好的工作关系;大部分的军官都很了解蛙人的能耐,尽管他们不一定欣赏我的领导方式,但是他们仍然相当尊重我;此外,我和舰长厄尔.南伯斯也处的蛮好的,他给我打的考绩都比别人来得高。

  不过,我打心里明白,我想要当上舰长的机会几乎等于零!有太多官校正期生排在我前头,在60年代的海军里,科班出身的正期生们拥有强大的势力,戴上一枚正期生才有的毕业戒指,就象拥有了成功的法宝——我可没有这种戒指,换句话说,将来也甭指望会当上航空母舰或者导弹巡洋舰的舰长,就连小小的陶西号也轮不到我!

  尽管如此,在我受阶的那一刻,我就下定决心要为海军效命,我决定以海军为我的终生职志,至于做什么,则是另一回事。不过这样说也不太对——我知道自己想要做的,问题是不知道该怎么去达成。

  我真正想要待的单位是海豹特遣队,当第一支SEAL在1962年成立时,我就在意到他们了。当时,我刚结束第一次到加勒比海的巡航任务,回到小溪基地,立刻就见识到了这批SEAL们,因为SEAL 2队的总部就在咱们21分队的正对面,中间只隔了个足球场;这票小家伙们跟咱们比起来就是不一样:首先,他们穿的很称头,脚上套着黑的发亮的新式科克伦跳伞靴,绑腿一律打在靴子上方,而我们蛙人却穿着普通的野战靴,裤脚也都是放下来的;当时我们用的装备大多是二战时期留下来的老家伙,但是SEAL却拥有最新式的战争玩具;他们所有的装备都是新的;象是崭新而致命的武器,各种实验性的新装备,甚至全新的特战技巧和战术。

  更令人羡慕的是,他们总是到外地去训练,也许是一个月的伞训,也许是6周的丛林战训练,不就是到极地求生学校去受一期的训练——反正他们总是不停的到处受训!武器学校啦,语言学校啦,他们一样也不放过!当时,我虽然很喜欢当蛙人,但仍然会象刘姥姥进大观园似的,隔着围墙,充满乐趣的看着这些SEAL队员们来来去去,心里也暗暗发誓:总有一天,我也要成为SEAL的一员!结果这个梦想因为越战开打而实现了——SEAL 1队和2队都要扩大编制,大概是现有规模的一倍。

  第一支霉菌作战部队到达越南的时间,是1965年3月8日。那一天,来自USMC第3师第3团的士兵们,等上了位于岘港附近的海滩;这些阿兵哥们受到了热烈的欢迎,其中有一块标语牌上写着:“欢迎美国海军陆战队第12水下爆破分队!”蛙人是首批抵达越南的霉菌成员之一,SEAL后来才到。1966年2月,我还在陶西号上服役,当我一听到SEAL 1队已经从圣地亚哥开拨到越南的消息时,心里头立刻有一股强烈的预感——接下来就会轮到SEAL 2队了。于是我立刻行动,动用了各种关系,希望把自己调到2队去!

  对我有利的是我还年轻——当时不过25岁,充满了干劲,而且还是个训练有素的蛙人!在那个年头,并没有多少军官具备这个条件;经过了3个多月的漫长等待,哄骗和软硬兼施的努力后,我终于被调回小溪基地,成为SEAL 2队的一名班长。

  1966年6月,我开着车子通过了5号门,在向卫兵回礼的同时,我回忆起5年前,第一次和老麦并肩走进大门的情形,当时他说了一句:“兄弟啊,我看你是过不了关的!”结果我们都熬了过来!老麦仍在22分队服役,当时正在地中海出任务。

  我开车经过了UDT总部,把车子停在访客区,套上制服,换上烫的笔挺的卡其裤,然后把车门锁好,再慢慢的走进了SEAL 2队的总部。

  比尔和杰克正在看布告栏上的消息——他俩都是我原来在21分队的同事——一听到我进来,连看也不看就转身敬礼,大概认为我又是个多了几条杠的狗官吧!等他们看清楚我是谁了,立刻高兴的大叫:“妈的——菜鸟!”

  我开心的冲过去拥抱他们!“你们这些龟儿子!”比尔从头到脚把我打量了一番。“看样子你是在军官区里活下来啦!”

  “吃的还不错,女人也比较温柔!”我们都笑了起来。

  “怎样,近来还好吧吗?”我问到。

  “我们刚从语言学校受训回来。”杰克回答,“是两个礼拜的西班牙文课程,大概是怕越共占领了洪都拉斯吧!我说迪克啊,你是来我们这儿,还是回21分队去啊?”

  “当然是这里啦,我只不过告诉上头想修理人,他们就拆了我的办公桌,然后把我派到我该来的地方喽!”我指了指写有“副队长室”的一扇门,“大乔在吗?”

  “在啊!”

  “那我得先报到了,咱们有空再聚聚,喝杯啤酒。”

  比尔夸张的向我敬了个礼。“遵命,少尉!”嘴角露出一抹微笑,然后开心的笑了起来!“我真不敢相信,你这小子竟然当官了!这回总算有人了解咱们啦。”

  我转身走进了副队长办公室;从某个角度来看,他们是对的——我的确了解他们,他们也晓得我会在队上待上一阵子,因为我不象队上其他的军官,必须论调去担任不同的职务,总是干没多久就被调走。另外我刚好也可以趁这个机会,看看在离开了10个月的小溪基地里还会碰上哪些意想不到的麻烦!

  在许多将和我共事的伙伴心目中,我仍然是那个“菜鸟”——那个用鼻子吸豆子和意大利面的家伙,那个不听话又有“野兽”之称的蛙人,更是那个在那不勒斯开起车来会吓坏一票人的老马!

  我知道我必须改变他们的看法!我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走进了副队长办公室,乔.迪马提诺起身欢迎我。

  “迪克,欢迎来到队上。”

  “谢了,大乔,来这里真好!”

  他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并且用力的在手背上拍了拍;他至少比我大上10岁,阶级是上尉。他打过韩战,也参加过猪猡湾战役,当时中情局利用海军蛙人来训练古巴游击队,同时他也是2队的元老之一——连他在内,一共有60名军官和士兵,在1962年1月,被选来创建这支全新的特种作战部队。

   迪马提诺看起来就跟他的名字一样,脸上布满了意大利皮靴状的皱纹,皮肤象风干的橘子皮一样粗糙,眼睛是深褐色的,配上一个鹰钩鼻,笑起来露出一嘴参差不齐的白牙。

  他身上穿了套一点也不正式的制服;卡其短裤配上一件海豹队员在晨间运动时所穿的蓝,金双色T恤。

  “这就是咱们的正式制服吗?”

  大乔用力的点头,“没错,你穿的太正式啦,马辛柯!”

  “我明天会记住的。”

  “来杯咖啡?”

  “好的。”

  “自个儿倒。”

  我拿了个纸杯,从一个双层的橄榄绿色公文柜上头取下咖啡壶,倒满一杯的咖啡,接着我举起冒着气的咖啡杯,超大乔敬了敬,“状况如何?”
  
  “还不是老套,我们差不多完成了一半的训练课程,你得加把劲赶上进度,等你搞定了,我打算把你派到第2排第2班去。”

  “了解,咱们的队长还好吧?”

  “你说TNT啊?他人还不错啦,不过工作太累了。他喜欢跳伞和射击,但总有成堆的公文要等着他处理,所以有时难免会脾气不好,你就多担待点!我想我们最好现在就去见他,免得待会儿他又要忙了。他有些话要对你说。”

  “咱们走吧!”
我们走进走廊,灰色的墙面早已班驳脱落,脏兮兮的地板也磨的差不多了,看情形,这幢低矮的老房子已经很久没整修了,不过,我倒喜欢这里自然散发出来的那种令人想要住在其 中的亲切感,就算你在这儿铺满地毯,涂上油漆,它看起来仍然不正式而且没品位,嘿嘿,刚好适合我的调调!

  大乔敲敲门,里头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进来。”我们走进办公室,然后朝队长敬礼,海军少校汤姆.N.塔巴斯提了提短裤,从办公桌后起身回礼;他的外号叫“TNT”,那是因为他的脾气就象黄色炸药一样,火辣辣的,令人难以捉摸,而且他最恨人摸鱼打混!

  他叫我坐下,然后向我宣读他的“圣旨”。他问我老婆现在怎样,我告诉他我老婆这个月就要生老二了,他点点头,接着命令我赶快把凯西接过来,因为家眷如果没有安顿妥当的话,会占去军官们太多的时间!我先被派去接受潜水训练,直到我通过所有的资格鉴定;然后我得去火力支援学校受训,学习如何从船上呼叫炮兵攻击滩头目标;我还得去语文学校,接受西班牙语的训练;此外,我也得复习“HALO”的跳伞技巧!“就这些啦,你还有什么问题吗?马辛柯少尉?”

  他讲得还真轻松!我另外还得尽快学会使用海豹的武器和战术;如果我没把身体练好的话,那可就惨啦!因为TNT希望他手下军官在作战时要一马当先,绝对不可以蹲在后头指挥!“现在你都明白了吗,先生?”

  “明白了,长官!”

  他握了握我的手,告诉我他很欢迎我到队上来,然后一脚把哦踢出了办公室!“我还有他妈的一大堆公文要办,没空当保姆啦!待会儿咱们在军官俱乐部见,喝杯啤酒。好吗?少尉,现在你就给我夹着卵蛋滚吧!”

  UDT和SEAL的工作有着天壤之别——身为一个传统的蛙人,我最终的任务就是奉命侦察那个海滩的高潮线;但是身为SEAL队员,高潮线不过是我工作的起点,我必须尽可能的深入内陆;我不再是个普通的蛙人,反而成为一名骁勇善战的两栖突击兵,我们的任务就是扰乱敌军,执行让敌人慌乱而恐惧的伏击,切断敌军的补给线路,搜捕敌军,拷问情报,并且帮忙训练当地的游击队。

  套句特种作战的术语,当我成为SEAL队员之后,我自然就成了一名所谓的“种子教官”,原理也很简单——连我在内,一共6名SEAL队员,可以先训练出12名游击队员,接着这12名游击队员又可以训练出72名战士,然后这72人再训练出432人的部队,最后这432人又可以训练出一支为数2592人的游击队——不需要很长的时间,你手上就有一支编制齐全的反抗军了。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一个象我这样的特战专家,能够帮助一个国家解围,或者说,我们能够帮助一个政府摆脱困境(这就全看他们想要实施什么样的国家政策了!)

  SEAL队员是不会制订政策的,这是政客们的差事,但是如果要让咱们去执行一项政策,我们一定会以惊人的创意,高度的热忱和勤奋的投入,来完成每一项困难的挑战!

  我们在1966年9月就打算这么做,当时海军下令SEAL 2队抽调兵力,组成一支分谴队,在圣诞节前夕出发到越南作战。

  那时我刚刚结束在波多黎各的训练课程,带领我的那一班人(2排2班)飞回基地。当飞机抵达诺福克海军航空站的时候,我在停机坪上见到2队的新任指挥官——比尔.额理少校。

  当我们走出飞机的时候,少校朝我们挥挥手。他是一名驻扎在西岸的老海豹,身高约6尺2寸,因为坐下来总爱动来动去,所以外号叫“松鼠”;他把我们6名军官叫到跟前,围成个小圆圈,然后告诉我们一个好消息。

  “上头派我们去越南了,只有两个简化排,一共25人!”他大吼着,声音几乎盖过了高达100分贝的飞机发动机声。“20个士兵——再加上你们当中的5位!”

  我从来就没害羞过,所以没等松鼠讲完,我立刻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一边,告诉他我是多么适合这项任务。虽然他比我高,但是我比它壮,于是我打算就这么紧紧的抓住他,直到他答应我的要求为止!

  老实说,额理少校也不是那么好缠的,他等到我说完了一长串理由以后,才笑了出来;他挣脱了我的手,说我是个不知死活的龟儿子!干吗这么着急放狗P呢?看样子,我这一套并没有起什么作用!

  等到他浇了我一头冷水之后,才接着说:“马辛柯,我派你去越南的原因,跟正常的逻辑或是你刚刚那套可怜兮兮的表演都无关1我之所以派你无对付那些可恶的越南杂种,其实是有两个原因:第一,这样能让你远离小妞,你会变的更凶悍,结果就会造成VC的高伤亡率,而我认为这正是我希望见到的成果!第二,你是队长最资浅的军官。所以你算是消耗品,也就是当炮灰!万一你踏到地雷,或者被狙击,我们还不至于损失太大。所以,你就开始打包吧。”直到那一刻为止,我还从没想到过竟然会这么想去亲另一个男人呢!
9月到圣诞节前的这段日子,我们简直忙的不可开交;我和排长佛来德.柯契上尉——他也身兼第一班的班长——一共只有8周的时间来训练手下的12名队员,务必使他们成为一支精悍又有效率的致命战斗单位!

  我率领的第二班极具潜力。郎.罗杰担任机枪手的职务,他一半的印弟安血统,身体壮的象条牛。他出拳极重,保证会把人打成肉饼!班上的后勤士是吉姆.芬利,这小子是个八面玲珑的家伙,交际手腕一流!不管到哪一个国家,即使不会说当地的语言,他竟然也和别人打屁!所以我们尊称他为“市长”,就象那种到了任何地方,都能很快的和别人打成一片的政客一样!

  班上的通讯兵叫做乔.坎普,他是个真正的郎中,光靠赌扑克牌,就能赢得超过薪金一倍的钱!鲍伯.加拉格是个皮肤黝黑的爱尔兰佬,他有个绰号叫“老鹰”(因为他秃头,眼光锐利,而且是个凶狠的龟儿子!)他爱泡酒吧,喜欢射击,又老爱惹点麻烦——跟我倒挺象的——所以我任命他为副班长,并且在行动中担任后卫的工作。我们的尖兵叫做吉姆.瓦森,他的绰号是“补丁”,因为他总喜欢把他受训过的学校徽章,绣在他的制服上面,走在街上就象海军的活动征兵广告一样!吉姆是二队的创始队员之一,是个不折不扣的老海豹,选他来担任班上的尖兵,是个非常正确的决定;我们班上没有医护兵,我干脆告诉手下,资历浅的人是不会死的!只有象第一班的柯契之类的老古董,才会医护人员照顾!

  在黑色幽默的背后,隐藏的是冷酷的事实。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把全班完整的带回来,而让我们保住小命的关键,就是团队精神!我们不停的练习,先是在维吉尼亚州的黑石镇的匹基特营区,接着又到北卡罗来纳州的勒詹营区接受训练;但是,问题似乎层出不穷,过去我不会在意的细节,现在成了重大的战术障碍。比如说:在丛林小径上,5个兵,1个官,或者10个兵,两个官应该怎样编队前进?怎样才能发现诡雷?怎样去使用尖兵侦察?以及怎样防卫后方的安全呢?碰到敌人伏击时,谁该向左散开?哪些人又该向右突破呢?

  我们经常进行不同射界的射击训练,因为当你拿者已经上膛又装满子弹的枪支,走在丛林小径上的时候,绝对没有任何安全规则可以遵循,万一有个白痴跌了一跤,结果枪支走火,从后头打中了他的伙伴,那可会要人命的!解决的方法是每个人都要牢记其他人的携枪方式及射击方位,以尖兵为例,他就比队伍中的第四名士兵拥有比较宽阔的射界,而第四名士兵就只能朝两个方向射击,也就是他右边两点到四点半方位的区域,以及他左边8点到10点方位的区域。

  问题有一大堆,解决的时间却不够!比如说,我那一班人全是用右手射击,所以他们都把枪支挂在右肩,枪口也习惯性的指向左方,这样便形成我们队伍的右方缺乏掩护,所以我决定强迫班上一半人成为左撇子,把枪支改挂在左肩上,这样才能防护我们的右翼。

  往好的一面看来,我这班士气非常高昂,个个都是标准的叛逆小子,最盼望的就是打一帐敌众我寡的好仗!我能够把他们派到山脊上,然后给他们充足的弹药,这些小子会拼了命的射击,就算枪管烫的就快要融化了,也绝不会后退!事实上,我最初碰到的棘手问题之一,就是该如何克制他们不去追击敌人,以免遭到敌人的伏击。如果有人敢向咱们第二班开火的话,我保证他会遭到体无完肤的猛烈还击!(他们这种勇敢打拼的精神一直延续到越南战场上,我手下的5个人——罗杰,芬利,瓦森,坎普和加拉格,都因为奋勇作战而获得了铜星勋章,或是海军英勇奖章;其中鲍伯. 加拉格曾经前后四次进出越南,在他第三次出任务,尽管他已经伤的走不动了,却仍然拼命把全班救了出来——他冒着枪林弹雨,把班上受伤的兄弟们,一个个背到了安全区,其中还包括他的班长!因此,“老鹰”荣获海军十字勋章,这是仅次于全国最高荣誉的军事奖章!)

  但是,光有士气是不能保命的。我们必须在敌人干掉我们之前,先把他干掉!讲起来很容易,但做起来却很难。我第一次碰到这样的困难,是在匹基特营区受训的时候,那是一个月黑风高的秋夜,我们正参加一项夜间伏击的实弹演习;我已经把全班两个两个一组的部署在沙丘的陵线上,四十码外是一条模拟的运河,这里的地形,物品都是仿照我们即将要派往的湄公河三角洲,只不过我们要射击的,不是载满越共和补给品的舢板,而是一块六尺长,八尺宽,由吉普车拖着的三合板。

  我们已经悄悄的布置妥当——我们现在学会了如何在行进间不碰到树叶和树枝,然后悄悄的转移定位,并且挖好射击掩体,枪支都已经上膛并且装满子弹,我们两个,两个的趴着,静静等待“舢板”通过,林中的树枝都已经恢复原状,其中听到的只有鸟叫和虫鸣。

  我们当时是全副武装,身穿绿色野战服,战斗背心上的弹包里,鼓鼓的装满了专供M16步枪使用的30发弹夹,另外还携带了双层水壶以及各种各样的杂物。我所看到的一切都是问题!绿色的野战服得赶紧换掉,一方面是因为上头缺乏迷彩图案,另一方面是很容易让我们在树林间被敌人发现;战斗背心也必须重新设计,因为会发出太多的噪音——在丛林里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可不是件好事!至于我们的皮靴,会在小路上留下明显的脚印,如果你是一名越共,而且想找个老美开刀的话,你可以轻松的追踪到我们的位置;我们可不喜欢越共从一里外,就能沿着我们的足迹找上来!

  我比出了一个“敌人到了,准备攻击”的手势,全班立刻躲进了散兵坑。

  现在吉普车慢慢驶进了,“准备~~~”我耐心的等待着。“开火!”只见沙丘上,六支枪口一起冒充出了火花,耀眼的光芒刺的我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射击目标,我只好一个劲的死扣扳机,打完了30发子弹,立刻换上一个新弹夹,继续拼命的射击,其他的人也和我一样。

  “妈的,你这个混蛋!”从另一头传来了加拉格的叫骂声,接着,他六尺高的身躯从掩体中跳了起来,扑到了他的伙伴瓦森的身上,抡起拳头就是一顿猛打,嘴里还不停的骂着:“你他妈的混蛋——”

  我跑了过去,把他们俩拉开。“怎么搞的啊?”

  “是他的错,理克先生!”加拉格边说边脱下他的汗衫,他背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水疱,“是他妈的——补丁的弹壳啦,这王八蛋都把弹壳退到了我背上!”

  “我又不是故意的。”

  “去你妈的!”

  我抓住他们的脖子,狠狠的摇着。“妈的,搞什么鬼啊?我们现在是在伏击啊!你们这两个没大脑的白痴竟然为了弹壳而吵架,敌人早就他妈的把你们干掉了!”

  我气呼呼的走到吉普车旁,看看我们的射击成果。“他妈的这哪象实在打仗啊!”

  不去看还好,越看越抓狂!我们一共有6个人,每个人都朝这个6乘8尺的目标射击,打光了整整两个30发的弹夹,目标的时速只有5里,距离不到120尺,而咱们这6条好汉一共射击了360发子弹——结果靶上只留下了2个弹孔!

  我把全班叫到跟前,然后把原子笔插在弹孔里给大家看。“好吧,这就是训练有素又士气高昂的一班杀手打出来的好成绩!对不对?”我用象老艾一样的口吻吼到。
我要让这些家伙感到羞愧,然后狠狠的瞪着一张张沮丧万分的脸孔。“你不是到射击学校受过训吗?”我用食指戳着补丁的胸膛。“你不是在你称做跳伞装的活动广告牌上,绣了一枚他妈的‘优等射手’徽章吗?”

  他不好意思的低下头。“是的,理克少尉。”

  我越听越火大,开始象老艾一样的破口大骂!“你们在吊啊!平时只会他妈的在制服上挂些有的没有的徽章,打起靶来却他妈的只给我打出两个洞来,我看他妈的白痴都比你们行!我说的对不对?各位!”

  哑口无言。

  “小鬼们。”我的口气缓和下来了,“这样的烂成绩,我真他妈的一点笑不出来!”

  一片寂静!

  “我跟你们说——其实我们都有错1我是说,我自己又打中了几发?现在我们碰到问题了,就要想法子解决。是不是射击靶子的时候,前置量留太多了?还是太少了呢?到底是什么原因打不好呢?”

  我们决定采取最奔却最有效的方法——就是一遍又一遍的反复练习,一直练到目标不管是以5里或是15里的时速通过,我们都能将他射到弹孔累累,全身是洞为止!我们另外还加强演练两人一组的射击方式,也就是和你的游泳伙伴搭档,练习如何在狭窄的空间里——象是伪装的散兵坑,或是树丛里射击,而不至于将滚烫的弹壳退到同伴的身上。

  我们的训练一直从秋天持续到初冬,在圣诞节那天,我们来到了勒詹营的越共村,这个模拟的越南村落由海军陆战队把关,他们象越共一样的身穿黑衣,手持AK-47步枪,还操着可笑腔调的越南语,他们在村里埋伏,布下陷阱,准备考验咱们的作战技巧。黑黑,陆战队员实在不该和海豹们玩战争游戏,这下子可让我们有机会好好修理人啦!我们在他们放置的诡雷上头再加装另一个诡雷;当他们想要偷袭咱们时,咱们就大玩躲猫猫的游戏,然后再趁机反击,把他们自认为固若金汤的总部,打成马蜂窝!我们就这样不停的跋涉,宿营,以及拼了命的射击;如果有空的话,我们也会到维吉尼亚海滩边的一些酒吧里,找些小妞,好好的饮酒作乐一番!

  讲到这里,我想说明一下;我一直认为当一名海豹队员,就该象打职业橄榄球的球员一样,必须保持一定的攻势,并且要和你的伙伴紧密的搭配合作;也许有人会不同意我的论点,但是你想一想,当你和你的伙伴背靠背的一起对抗侵犯的敌人时,还有什么能比的上这股相互信赖的情谊?也许我的某些做法并不讨上级的欢心,但是从长远的角度来看,我这样做是利多于弊!既然身为军官的我,最主要的工作就是建立团队精神,那么,还有什么方式会比在某个夜晚,某间酒吧,只有你和你手下的五条汉子去对抗整个世界来得更有团队精神呢?这呀,就是我老马要讲的道理!

  十二月初,我们奉命去医务室接受各种预防注射,还没等到手臂和屁股的疼痛消失,基地里的军法官就立刻叫大伙坐下来写遗嘱。接着,来自人事行政局的士官,告诉我们可以申请加保和死亡给付;此外,在我们到越南的这段期间,军方也安排好将资薪直接汇进我们的户头里面。

  这回可不是在打屁了,是玩真的喽!我的孩子们——三岁的老大瑞奇和老二小凯西——生于7月5日,当时才6个月大,我昵称她为“小咪”——都还太小了,搞不清楚状况;但是我老婆凯瑟琳就不同了,她晓得是怎么回事,因此也象其他同事太太一样,变的非常焦急紧张!每当我要去跳伞,或是潜水的时候,她都会担心个老半天,根本就忘记了在过去半年里,我已经有5个月是在外头受训。现在更严重了,一想到我要去越南半年,还要面对一群愤怒,矮小,黄皮肤的家伙随时都想朝我开枪的危险,真的让她很不开心!唉,我了解她对我的关心,但是也想不出什么办法,我加入特谴队的目的就是要打仗,因此绝对没有任何人,或任何因素,能够阻止我前去战斗的!

  圣诞节前夕,我们奉命出发。送别的场面挺难看的,这些老婆孩子们,个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又亲又抱的将咱们25条大汉送上飞机;我们搭乘的是一架C-130大力神运输机,机上装满各种装备和补给品,机舱里没有椅子,只是沿着机舱两边挂了两排帆布吊椅,走道中间则堆放着一大堆货柜,里头装满了供我们这半年“戏耍”的各种致命武器和装备;没有椅子,没有安全带,没有折叠桌,没有东西吃,更没有空中小姐替我们塞个枕头。事实上,连个象样的厕所都没有,我们得跑到机尾门,然后对着跟管子朝外头尿尿!

  往后的7天里,老母鸡慢吞吞的,一站又一站的把我们从美国西海岸送到遥远的远东;在机上,我们一直想伸个懒腰,好好睡上一觉,可是谈何容易啊!C-130的噪音大的吓死人——戴上耳塞还勉强可以忍受——坐起来又很不舒服,机舱连可以躺下来睡觉的地方也没有!更要命的是,我们一直不停的起起落落。我记得在飞越太平洋的时候,飞机几乎遇岛必停,在中途岛,塞班岛,威克岛,关岛和菲律宾都停下来加油;最后,经过了长途跋涉后,我们终于飞越了西贡南方的南中国海上空——越南到了!

  我顺着梯子爬进驾驶室,透过挡风玻璃朝外看,原本以为会看到一大片苍翠的热带丛林,然而看见的却是暗淡的绿色,班驳的土黄色,以及一块块的约有1平方里大的崎岖地面,颜色就象干掉的血迹一样难看!

  “奇怪,丛林到哪里去了?”

  “没啦!”飞行员解释到。“B-52轰炸,除草剂加上燃烧弹!”

  听后我不禁沉思了一会儿。“我们在哪里降落?”

  “边岐。”

  “大机场吗?”

  “不算大,而且常常挨炮弹,所以待会儿要快速进场。我们希望一落地就尽快离开,所以你最好叫你的人动作快一点,我们会很感激的!”

  “了解!”我爬下梯子,然后找到了柯契上尉。

  “飞行员说我们要降落的地方不太安全,要不要叫兄弟们现在就把子弹上膛?”

  柯契歪着头,想了一会儿。“规定是不准这么做的,会让咱们的空军朋友们感到不安的!”

  “我看查理们才不管这些狗屁规定呢!”

  柯契又想了半秒钟,然后拍拍我的胳膊,说:“你说的对,告诉大家,只要愿意,就可以把武器上膛!”

  我把我那班人召集起来,然后各自从帆布袋里,取出了M16步枪和弹夹,装上30发装的弹夹,然后,当机员们不注意的时候,慢慢拉的拉开枪机——“卡拉”一声,子弹上膛了!最后,我们再把射击选择钮拨到了“射击”的位置。

  大力神运输机在空中慢慢的兜圈子,机身朝左侧倾斜,越飞越低;我们可以听到由液压装置控制的的副翼伸展时所发出的声音,也听见了放下起落架的声音,不一会儿,“吧嗒,吧嗒”的几声,飞机落地,并且开始滑行了!此时,家乡的一切仿佛从眼前消失了,取尔代之的是每分钟高达120下的剧烈心跳,奥,太棒了,好戏要登场啦!
第七章

  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暖和,潮湿,清新,有点象乡下猪圈的气味你可曾有过这样的经验:步出机舱时,从你呼吸的那股新奇的空气里,你会察觉你来到了什么地方;当我从机尾步出C-130时,就有这样的感觉,立刻使我联想到波多黎哥,看样子,我会很喜欢越南的!

  我四下瞧瞧,到处堆满了沙袋,几座由泥土覆盖的机堡散落在跑道末端,有几架UH-1休伊直升机在机场上空呼,呼,呼的盘旋着;不过,四周也有些棕榈树和稻田,在铁丝网和地雷区的外面,还可以看到几栋茅屋,小鸡在院子里跑来跑去,小猪则在猪圈里的泥泞中打滚。

  我心满意足的伸了个大懒腰,将M16步枪高高举过头顶,深深的吸了一大口这甜美,潮湿又无污染的热带空气,恩,闻起来真象波多黎哥或是巴拿马,百分百纯净美好的第三世界空气说也奇怪,象我这个从未在第三世界国家待过的人,居然会有回到家的感觉!

  几个小时后,我们已经在距离边岐1里的春纳安顿下来,这个小村位于巴沙河畔,而巴沙河则是湄公河三角洲流域里的五条主要河流之一(从南到北,分别是湄公河,巴沙河,柯秦河以及咸津河,这五条河的流向大致上都是从西向东,一直从高棉,柬埔寨流到南中国海里。)海军在春纳设立了一个内河巡逻队总部,部队番号为第116特谴队。

  我们被分派到第116特谴队,支援日常的河上巡逻任务,而任务的代号也蛮名副其实的——叫做“典狱长游戏”!我们的工作就是协助内河巡逻队来查缉越共的补给船队,这些家伙都是用舢板将货品载到浅水区,然后以人力接驳到岸上,我们也奉命截击越共的传令兵——死活不管——再将他们携带的各种命令和文件,送交给海军的情报部门。

  车子从边岐开往春纳途中,我心想:到了那里后,大概就只能看到帐篷和简陋的野战厕所;因为根据我们出发前所听到的消息,春纳的生活条件似乎很差。

  其实不然!当我们抵达后,我所见到的是各种水泥建筑物,有些窗口上还装着冷气机;有一间大餐厅和一片面积颇大的码头,码头边上还有一些装卸货物的机械设备,此外还有一栋司令部大楼;虽然这里不是小溪基地,但比我们想象中的要好的太多了。

  车子一停,四名上尉——杰克.莱波,赖瑞.贝里,鲍伯.龙理和佛莱德.柯契——和我把我们手下的两排人留在外面,一起走进了司令部,这支特谴部队是由一位准将级的资深军官来指挥,我们先办好报道手续,然后穿过大厅,走到准将办公室前,敲了门。

  “请进。”

  我们走进了他那间烟雾弥漫的办公室,只见咱们的司令官,也是位前任舰长,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制服,袖子卷到胳膊上面,头也不抬的朝我们挥挥手。

  我们连忙向他敬礼。

  司令官抬起头,来回打量了我们一番,突然把眼光集中在我身上,“真他妈的想不到,你还在低空开伞啊!马辛柯,你这个小菜鸟!”

  B.B.惠瑟翰——美国海军拉许摩尔号(LSD-141)的前任舰长,我当蛙人的最后一次出海巡航,就是在这老小子手下干活的——他把烟头按熄在一个用来当作烟灰缸的贝壳上,然后跳了起来,朝我肩头捶了一拳,再用力摇着我的右手臂,“你这个小王八蛋!”

  惠瑟翰盯着我胸口的那条杠,伸出手来摸摸看到底是不是真的!慢慢的,他眼角的鱼尾纹皱了起来,脸上泛起一股熟悉的笑容(我管他叫“历经风霜的新英格兰人式笑容”)。“我真不敢相信,你居然从官校毕业了!”

  最后,他终于注意到房间里还有其他4个人,于是他叫他们稍息,然后朝我胸口结结实实的来上一拳!“当我还在干拉许摩尔号舰长时,这小子在我船上当兵,差点没让我心脏病发作!”他边解释边开心的锤着我的胳膊。

  “没错,长官!”我们当中最资深的莱波也开腔了,“他到现在还是这样,你不知道他在训练的时候——”

  “老马这样做没错!”准将打断了他的话。“现在你给我听好,一个军官若要让我欣赏,最重要的就是前后一致,,坚持到底!”他瞧着我,神情象是见到了一个迷途知返的浪子,“对不对?你这个小菜鸟!”

   我还能说什么呢?这老小子简直是个王子!

  惠瑟翰叫大伙坐下来,接着说明了我们未来的生活状况;在基地里,一共有六栋水泥平房,其中一栋分配给我们住,每四个人住一个房间,另外有自己的餐厅,浴室,以及一切便利的设施,甚至还有女佣专门替咱们洗衣服。不过,她恐怕会有洗不完的衣服,因为惠瑟翰不会让我们闲下来的!“你们会在泥巴堆里待上一段很长的时间,所以我希望你们不要介意把身体弄脏!”讲完后,他就准备赶我们出门,叫我们先花几个小时收拾收拾,再和他一块儿喝啤酒。

  老小子说的太轻松了,我们差不多花了一个礼拜才安顿妥当:弹药得存放好,装备要分门别类的收好,武器也要保持清洁;我很快就变成了擦枪狂,因为不好好保养武器的话,这里的气候在几个钟头内就会对枪支造成损害!水气,锈蚀,泥巴和灰尘——我们得不停的和它们奋战!

  一直到第三天的晚上,我还忙的无法休息;偏偏排上的四个上尉又奉命搭乘直升机到北边的阮隆特区(这是一片大约600平方里的沼泽区,地形险恶,长满了红树林,一直从西贡西南方延伸到南中国海为止)。海豹1队就驻扎在该地区,而他们四个就是去见识一下那里的战斗情形:他们是想原封不动的效法海豹1队的战术——在一个定点安排伏击,然后等待敌人出现。

  而我这个菜鸟少尉和手下的一群小傻瓜们则奉命留守,这些老鸟们认为我们还不够格跟着去看!

  “休息一下嘛。”杰克.莱波对我们说,“去玩你们的玩具吧!”

  我只好闷闷不乐的坐着晒太阳,晒了半天,越晒越不是滋味;我可不是来这里做日光浴!于是我拜访了基地里的情报部门,向那些包打听的问清楚了本地VC的作战方式,以及在何处最有可能遇到VC。当天傍晚,我们第2班的6个人干掉了一箱啤酒,边喝边商讨着未来大计——当大人把小孩丢在家里不管的时候,很多料想不到的状况都会发生!

  第二天一早,我和老鹰踱到了码头边,经过了一番甜言蜜语之后,我们说服了一艘巡逻艇上的人员,准许我们跟他们一起做一次晨间巡逻;内河巡逻艇(PBR)是一种相当不错的船只,船身全长31尺,采用喷射式水流推进装置,换句话说,它的吃水极浅,而且时速高达28,9节左右,机动性非常强!武装配置包括了装在艇首的双联装50机枪,装在艇尾的81迫击炮,以及一门装在主机舱上方,由汉宁威尔公司所生产的40MM加特林机炮;艇上通常搭载4~5名乘员,使用的个人武器,包括M16步枪,M60机枪,45手枪以及点38左轮手枪——所以除了快之外,内河巡逻艇也拥有致命的威力!

  艇员们解开缆绳,然后我们慢慢的滑进了浑浊的水道里,现在还不到早上8点,可是温度却高达华氏90度左右,湿度更是大的惊人——当你用手掌向外拨的时候,几乎可以看到潮湿的空气从你指间流过。在轰轰隆隆的主机声中,我吼着问一位艇员是否可以站到驾驶台旁?他说:“行!”于是我爬进了驾驶台,侧身挪进了掌舵的士官长身旁。

  他是一个典型的士官长,看起来将近40岁,稀疏的淡褐色头发剪成了个大平头,鬓角已有点泛白,一对大耳朵象茶壶把手;他穿着一套褪了色的条纹工作服,手臂上的刺青一直延续到袖子卷起来的地方才看不见,通常巡逻艇的艇长都穿着都穿着绿色或是褐色的制服,但这人却是个老派作风的家伙,偏偏不和别人一样,而且他摆明了要让你知道!

  “早啊,士官长。”

  他一言不发的转动舵轮,把船开进水道,催了催油门,让巡逻艇沿着河边行驶,等到船完全离开了码头区之后,他命令艇上的射手们清枪,最后,才慢吞吞的转向我,“早~~~长官。”在第一个字说完后,拖了很久才冒出第二个字。

  我望着河畔青翠的树丛从艇侧飞逝而过,大概有50码之远;“是个巡逻艇的好天气啊,士官长!”

  “你说是就是吧~~~~长官。”他回头朝着艇后的人员发号施令,一副懒的理我的样子。

  我知道他脑子里想什么——哼,还又不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菜鸟少尉,想来耀武扬威一下,玩玩战争游戏,然后就滚回家去了!

  我一直忍着等他回过头来,妈的,还是不吊我!这下子可把我惹毛了!“喂,你他妈的什么德行啊?士官长!”

  这下子果然引起了他的注意。“你说什么?”

  “我说你他妈的什么德行啊?我是诚心向你来学习的,所以你最好老老实实的教我,一五一十的讲清楚,少跟我打屁,告诉我他妈的外头到底是什么状况?”
他又转动舵轮,把船驶进了河道中央,调低了节流阀,让巡逻艇保持稳定,慢慢的往前开,他在夹克里摸索了一阵子,然后从工作服口袋里掏出了一跟鸿运牌香烟。他把烟倒过来在表面上敲了敲,点燃烟,深深的吸了一大口烟,再慢慢的从鼻孔里喷出来。

  “你他妈的真是个自作聪明的傻蛋——长官!”

  “我过去干蛙人的时候,他们也是这样讲我!”

  他扬起眉毛,“你说你干过蛙人?”

  “是啊,在UDT 21分队一共待了5年。”

  “你到过哪些地区巡航呢?”

  我翘起大拇指,朝身后的春纳指了指,“最后两次是跟老惠瑟翰本人,在地中海区巡航,就在他指挥的那艘拉许摩尔号上头。”

  “114号?不是盖的啊!”

  他把注意力转到了河面上,收了收油门,让巡逻艇几乎是顺着水流,慢慢的往前漂,就如同驾驶直升机一样,在河上操纵这样一艘船,需要高度的训练和纯熟的经验,他指指右舷的方向,“看到那道沙洲没有?将来你们开船出来巡逻的时候,要特别小心!”

  “知道了,士官长。”

  “抽烟吗?”

  我摇摇头。

  “你在那不勒斯待过吗?”

  “哈,士官长,我每次巡航都会到那儿!我甚至在1960到61年间,在那干过一年的通讯兵。”

  “当时你的级别是什么?”

  “在那不勒斯?恩,一等兵,士官长——而且最初是当军官的勤务兵!”

  他又吸了一大口烟,然后吐出了一个近乎完美的烟圈,只见烟圈缓缓的漂浮在潮湿的空气里,久久不散。“我一直很喜欢那不勒斯,我在那里待了5年,从55年到61年;我因为爱吃意大利面而变的很胖,我也他妈的‘把’了不少小妞——当时我跟一个意大利骚货住在一起。我也常常跟那些狗官们捣蛋,日子过的还真他妈的愉快!”

  “你记不记得爱1961和1962年的时候,那不勒斯通讯中心的指挥官是个丑的不得了的女军官?”

  “记得啊,听说体重有他妈的两百磅!”

  “没错!我叫她‘大FUC’——又大又丑的女指挥官!”

  他噗呲一笑,但又试着控制自己不要太过分。“真不是盖的!”说完了,他朝我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就象老艾看我时的神情一样;他又吸了一口烟,吐出来,然后把烟蒂用力向外一弹,只见烟蒂呈现优美的抛物线掉进了巴沙河,斯的一声,烟蒂消失在浑浊的海水中,“你说他妈的叫什么名字来着,小老弟?”

  我刻意展现了一个新生儿似的甜美笑容,“我叫马辛柯,士官长,但是请叫我理克!”

  军官们通常都不大愿意搭理士兵,我可不同!跟士兵们闲聊已经成了我的习惯,而且我从中学会了很多,就拿我新交的这位士官长朋友为例,从他那儿,我学到了VC的战法——他们总是依照我们规律的巡逻任务来调整自己的作战行动;116队上的军官打法太保守了,几乎一成不变的照章行事,结果就象士官长说的——VC把我们的打法摸的一清二楚!

  他们的做法就是在河边等着巡逻艇经过,然后派出一个诱饵——通常是一名老百姓,或是一名自愿者——故意划着舢板或小船横越河道,如果这个可怜虫被射击或是被抓住,那么,算他倒霉!VC这么做是别有目的,因为根据美国海军制定的接战规则,一旦和敌人遭遇了,就必须完成歼敌的任务,等敌人消灭后,巡逻艇也就离开了;于是,等到内河巡逻艇驶出视线以后,VC就会将他们的补给船队开出来,再把人员和物资运到对岸。

  如果能按照敌人的规律行动来制定本身的战术,诱饵策略将可以发挥极大的功效——目前VC就是这么做,而我则打算彻底改变这一现状。

  首先,我得先瞧瞧能够聚集多少火力;在春纳西方大约13公里处,有一个叫做“朱丽叶”的渡口,常常有VC在那里出没。在这个渡口下游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大约300公尺长,100公尺宽的小岛,我确信上头都是VC,因此将是个绝佳的攻击目标!

  我在河上巡逻后的第二天晚上,我率领第二班搭乘两艘海豹战术突击小艇出发作战。海豹战术突击小艇的艇身用玻璃纤维打造,以两具110匹马力的水星舷外发动机推动前进,速度非常快。在艇身中段,装置了一座50机枪炮塔,艇身前段的左右舷边上各安装了一挺M60机枪,另外,我们还携带了57MM和90MM的无后坐力炮,可以发射高爆弹和霰弹,尤其是后者杀伤力极大,能把人打成刺猬一样!

  我们搬了一大堆弹药到船上,结果使小艇比正常吃水还要低了半尺左右。在傍晚6点半左右,我们朝着朱丽叶渡口驶去,准备享乐一番,补丁负责驾驶一号艇,在我的左舷后方大约100码处的二号艇则由加拉格驾驶。

  就在我们快要抵达朱丽叶渡口的时候,无线电传来了加拉格的呼叫。

  “理克先生?”

  “什么事?老鹰?”

  “瞧后面,有鱼在跳来跳去!”

  我回头一看,果然有一大片泛着磷光的鱼群,不停的从平静的黑水中窜起窜落,我再仔细一看,“妈的,老鹰,那不是鱼——是他妈的自动武器朝我们开火啦!”

  我朝补丁的肩膀上一拍,“把船调过头来!”我瞧着子弹一道道的从后面射了过来,但是船上的主机声太大了,我们根本听不见,只晓得VC正拼了命的朝我射击,而且正如我所料,是从那个小岛上射过来的!

  子弹不停的击中水面,我们光是瞧着,一时间竟然呆住了,站在我身边一个名叫哈瑞.麦汀理的队员,突然大叫一声!“奥,妈的,我中弹了!”

  我连忙把他按倒在甲板上,瞧了瞧。一颗滑过水面的流弹刚好擦过了他的双眼之间,他流了满脸的血,还好小命保住了——只是皮肉伤而已。而这小子的脸跟我的脸只不过隔了一尺之遥,哇,真他妈的好险!

  “你这小子狗运不错!”我朝他说,“快爬起来还击!”

  补丁把小艇调了个方向,加拉格也跟着照办,两艘小艇都驶向河道的另一边,我抓过无线电麦克风说道:“我先掩护你前进,等他们朝你射击的时候,我会朝枪口冒火的地方发射无后坐力炮,然后你开火还击!”
我们结结实实的打了两个钟头之久,我和老鹰的小艇轮番进攻,用各式各样的武器朝着小岛射击,几乎把弹药都打光了。等到岛上还击的枪声边的零零落落的时候,我猜VC也死的差不多了,顶多剩下1,2个吧!不过数字并不重要,只要VC敢攻击我们,那我们一定会狠狠的还击回去!

到了晚上9点左右,我决定呼叫空中支援。我拿起无线电,请求“鬼怪”前来攻击;“鬼怪”是C-47“喷火魔龙”(     Puff  the  Magic Dragon)空中炮艇机的代号,这种由运输机改装的密接支援攻击机,在机上装有四门火神机炮,每一门机炮的平均射速是每分钟6300发炮弹,够呛的吧!

  “抱歉奥,银色子弹,没有PROCOM(越南省级指挥官)的授权,我们无法出动飞机!”无线电里传来空军联络官毫无感情的回答。

  “银色子弹”是咱们的代号——这他妈的是我听过最官腔最官调的无线电对话!你要授权是不是?好啊,没问题!我立刻用无线电把那位越南籍的指挥官从被窝里挖了起来,直接向他申请火力支援!

  “我们这里的战况很激烈,长官!”

  “你哪个单位的?”我告诉了他我的身份。

  无线电传来了指挥官的抱怨声,“你他妈的这些老美,老是爱给我找麻烦!”不过讲归讲,他还是批准了空中支援,

  我们看着攻击机以大约90里的时速,从小岛上空大约100公尺的高度通过,尽管四处一片漆黑,我们仍然可以从火神炮射击地面的火光中,看见岛上的树木,草丛和泥土被炸的四处飞散迸裂!“鬼怪”一共朝地面目标进行了5次慢速但是致命的攻击,攻击完毕,摇摇机翼,然后掉转机头朝北边飞走。我用无线电和机员通话:“兄弟们,谢啦1银色子弹通话完毕。”

  我再呼叫加拉格,“怎么样,不赖吧?”

  “打的好!银色子弹少尉。”我听的见老鹰在无线电的那一端大笑,“你刚才干吗不自称是‘火辣公鸡’呢?”

  “没想到啊,要不然我一定会的!”我把小艇驶向左方,“咱们该回家了。”

  我们已经玩了4个钟头,现在是晚上十点半,正适合来上几罐冰啤酒!“美乐(啤酒名)时间到了!”我用无线电通知加拉格;我们掉转船头,朝着下游疾驶,活象21世纪的无敌舰队!我不禁笑了起来——我们把带来的弹药打的一发不剩,浑身散发着火药味和汗臭,身上闻起来就象我们一直想成为的战士一样,恩——战争真好!

  这股热劲一直持续到我们抵达码头为止,我在艇上远远的瞧见了一个狗官,象是放出笼的猴子一样,在码头上又跳又叫,嘴巴还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念些什么?!

  等船驶进了码头,我终于瞧出这家伙是谁了,他是116队的作战官,一个名叫汉克.马斯汀的少校,现在我们已经记不起他的摸样了,不过他的臭名倒还一直远播。他是官校正期毕业的,听说老爸和祖父都是海军上将;呵呵,光这两点就够把我老马吓出尿来喽!对不对呀?

  当船驶近了离他大约20码的地方,我们就听到了他的叫骂声,大的几乎盖过了主机声!“你他妈的算老几啊?没有我的授权,竟然敢呼叫空中支援!谁他妈的准许你把越南省级指挥官从床上挖起来?谁又他妈的让你们使用这个任务代号?”

  凭良心说,我根本不在乎这些问题。你是来打仗的,就这么回事!你不需要摘下帽子,然后说:“我可以吗?”

  所以我也很干脆的回答,“嘿,你这混球。我他妈的是来这里修理VC的,这也正是我今晚干的好事1你他妈的要是不爽的话,你跟你的同类可以回去干自己,我草你个香蕉扒拉!”

  他气的脸色发白,向我吼着:“你倒大霉了,先生!”说完气冲冲的掉头就走,我根本没把他的威胁放在心上——直到第二天下午~~~~~

  每天中午一过,咱们的老惠瑟翰舰长,总爱悠闲的躺在他寝室外的吊床上,看看书,抽抽烟,喝杯咖啡,顺便晒晒太阳;在我们行动后的第二天,我打他身边经过,准备去吃午餐的时候,他叫住我。

  他把一顶兰色的棒球帽,从他那一头厚厚的,经过仔细修剪的灰发上摘了下来,接着把太阳眼镜往下一推,眯起眼看着我。“迪克,你又开始啦!”他拿起一跟香烟,点着了,再朝我狠狠吐了一口烟。“你这小子麻烦大了!”

  “我吗?”我故意用法语问。

  “是的,就是你,我的小海豹!”他也用法语回答。

  他到底在胡说些什么呀?“我做了什么啦?”我真的搞不清楚。

  惠瑟翰放下烟,端起了一杯咖啡,啜了一口,把咖啡杯放回用弹药箱改装成的茶几上,再叼起他的万宝路香烟。“汉克.马斯汀这个名字对你有任何意义吗?”

  “奥,原来如此——”

  惠瑟翰气的直揉他那两撇粗短的棕色八字胡。“你少跟我恩呀,奥呀的,他可以把你送军法审判的!你要晓得,他是资深军官,在华盛顿又有关系,而且他又是官校正期毕业的,你这小菜鸟拿什么跟他拼?其实啊,他人还不错,只要你和他混熟了,他会对你很有帮助的。不过啊,现在你最好祈祷他不要把你的卵蛋割下来,然后挂在旗杆上头!”

  “是,长官!”

  “你少跟我打屁。迪克,我跟你说正经的,他真的能帮你,汉克专门负责指定作战计划!”

  “那又有什么了不起?”

  “你真是他妈的我见过最不知好歹的家伙!”惠瑟翰又拿了一跟烟,“你给我听好,迪克!他就是制定海豹特谴队在此地一切行动的负责人!”

  “可是他不是海豹啊,长官。他是个海军官校出来的白痴!他认为在碰到敌人的时候,要先问‘我可以开打吗?’然后才能他妈的开枪射击!”

  “他不是这个意思。”

  “我认为他就是这个意思!”

  “你没有告诉任何人,就带着手下到外头猛打一通,又以116特谴队的名义——也就是冒用我的代号,在半夜把越南省级指挥官从床上挖起来,要求火力支援1你的胆子还真不小,不要说汉克不爽了——我才真他妈的不高兴呢!”

  “恩——也许我昨晚有点热昏了头吧!”

  “我他妈的再说一遍,迪克!克制!克制!要克制!!如果你再继续象昨晚一样顶撞军官,他们不把你铐起来送回老家才怪!”

  “我懂了!老惠。”

  惠瑟翰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好吧!”他停下来,喝了一口咖啡。“说实在的,咱们这里真的需要一些规矩!”

  “我同意!不过在我看来,舰长,似乎这里所有的人想法都太保守了。你们应该跟着出去巡逻,听听看士官长们怎么说,而且据我所知,VC早就把我们的行动摸的一清二楚了,因为我们什么事都按照规定去做!

“那你说该怎么办呢?”

  “依我来看,现在该订出一套新的游戏规则啦——而且是VC猜不透的规则。”

  惠瑟翰摇摇头。“我们已经有了新规则,就是汉克指定的——利用海豹队员来支援河防任务,并且——”

  “舰长,我们该自己制定规则,在他心目中,SEAL不过是支援单位罢了!去他妈的,舰长,海豹应该是一支反传统的攻击部队,也就是完全不按理出牌才对!”我等他喝了口咖啡,继续说道:“我到越南来,并不是要乖乖的坐着等VC来打,舰长。我想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只身,这样才能把那些混蛋杀个措手不及!”

  “就象你昨天晚上干的一样吗?”

  “嘿,昨晚不过是彩排而已——在正戏上演前,我要让我的手下先练习一下。”

  惠瑟翰叹了口气,“我跟你说,迪克。咱们这儿是没有所谓的练习啊,彩排呀什么的,每天都是硬碰碰的玩真的。你想每天到外头浪费我的弹药,那么,你最好抓个俘虏,要不然就带一些有用的情报给我!”

  他说的对——这老小子还真他妈的说的真对!

  他的语气缓了下来,“你们起码有些收获吧?”

  “抱歉,舰长!我们就这样空手而回;如果说岛上还有什么东西会留下来的话,在我们打完后,大概也片甲不留了,我们真的打到一发不剩,连M16里的子弹都打的精光啦!”

  “我的天啊,你们这群家伙真爱玩命!”他摇摇头说。“你听好,这几个礼拜离汉克远一点,我会想办法把事情压下来。另外,你要试着和他做朋友,我不管你怎么做,照我的话去做就对了!”

  他把太阳眼镜重新挂好,把棒球帽戴回头上,然后拿起了公文。“你滚吧,菜鸟少尉!”
第八章

  从咱们那次小小的“自动”出击之后,第二班整整有一个礼拜没有奉派任何作战任务,通常队上的战斗巡逻勤务是由上尉们决定,并且按照阶级和资历来轮派,而我是队上最资浅的军官,所以第二班只得排在最后,经过了一番漫长的等待,才终于轮到我们出动了!

  虽然我们已经获得了一些VC在朱丽叶渡口附近活动的情报,但这次咱们还想再去那儿碰碰运气,不过,我希望这一次能够和“查理”先生来个面对面的接触~

  我策划的这次任务就象教科书上规定的一样简单:“你们就把它当成一次KISS任务吧——简简单单的干,笨蛋(Keep Simple Stupid)!”我这样告诉我的手下。实际上,这次任务还真他妈的容易不过,简直就象汉克.马斯汀那白痴所能想出来的计划一样!我们将会埋伏在上次攻击的那个小岛的最西端,从那里可以监看整个朱丽叶渡口的情况——这个渡口被VC视为巴沙河上最重要的一处南北交通转运站——我们打算静待一名VC的信差出现,然后偷袭他并干掉他,再把一切可能获得的情报资料带回去给老惠,让他拍拍咱们的头,称赞我们是好孩子;接下来的,就是找几罐冰啤酒,再好好乐一下喽!

  我之所以要宰掉VC信差,是有原因的:第一,这就是咱们来越南的目的!第二,除非你真正杀了一个人,否则你绝不会知道你能不能做到!而我希望第二班里的每一个人都能胜任无情的战争考验,因为对敌人绝不能留情,否则死的就是你!我们在日落后没多久离开了春纳,全班人挤在一条小海豹战术突击小艇上,脸孔和双手都抹黑,身着绿色迷彩战斗服,丛林靴,软帽和网状背心,另外还携带了水壶,突击匕首,以及一大堆的子弹和手榴弹。

  我们属于一支小型攻击船队的一部分,来自SEAL 2队的赖瑞.贝里上尉负责指挥一艘麦克艇——武装中型登陆艇(LCM)——艇上配备了一门“81麦克炮”(也就是81MM迫击炮)以及一堆M60轻机枪和50机枪;另外,116队还派了一艘内河训巡逻艇来支援我们,艇上也装有机枪和40MM加特林多管机炮。如果我们在登陆的时候碰到麻烦,赖瑞会扮演约翰.伟恩式的角色——他会狠命的朝着VC射击,以掩护海豹战术突击小艇送咱们登上小岛。

  赖瑞看起来就是扮演约翰.伟恩的最佳人选,他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消瘦的德州佬,眼睛象眼镜蛇一样令人不寒而栗!在我们来越南前的那段训练期间,他就视为队上攻击心最旺盛的上尉,当时大伙就看好他会成为咱们2队在越南时的一头猛虎!可惜,到现在为止,赖瑞的运气一直不好,他的班每次巡逻都空手而返,不但一枪未发,也没杀死半个敌人。

  船队慢慢驶进了目标区,内河巡逻艇负责在上游处来回巡逻,而我们乘坐的海豹战术突击小艇则以6节的时速向小岛推进;登陆艇和巡逻艇所发出的主机声,加上海豹战术突击小艇上的主机吼声,刚好掩盖了我们渗透所发出来的杂音;两艘大船除了会阻挡来自朱丽叶渡口的VC攻击之外,在我们下水之后,它们也负责替我们警戒河流两岸的敌人;小艇驶到了小岛南岸60码左右的地方,位置刚好在目标区的东边,我拍了拍补丁,他立刻翻过艇侧的机枪座,跃入温暖的河水中,郎.罗杰接着滑进水里,然后换我,再来是乔.坎普,吉姆.芬利,最后是“老鹰”加拉格。

  海豹战术突击小艇继续朝上游驶去,远远消逝在黑暗中。我们将半个脑袋露出水面,以蛙式慢慢的游向小岛,并且尽可能的不发出声响。到了离小岛南岸大约8码处,我伸直腿想站起来,不料河底的烂泥立刻缠住了我的皮靴,我赶紧踢腿翻身向前游,一直游到膝盖碰到了河畔为止。

  我小心翼翼的溜上了长满茂盛植物的河岸,将我的M16步枪伸过头顶,再轻轻的打开保险。

  我静静的伏在岸边等候,河水轻拍禾岸的规律节奏,被一个接一个上岸的海豹队员们打断了。我仔细看了一下,很好,全员到齐!于是我比了个手势:“爬上河岸,按原定位置散开,准备攻击!”

  此时,船队的主机声已经离的很远了,在凉爽的夜晚,我居然打了个冷战!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越南的夜空里冻的发抖,但是当时我真的感觉很冷。

  我们翻上了沙洲,沿着50码宽的河滩,一寸又一寸的爬向一棵大树干后的伏击位置;我们四个——补丁,通讯兵坎普,朗.罗杰和他的史东纳(Stoner)       轻机枪,再加上我——以两人一组的方式,彼此间隔八尺,目不转睛的监视着150码外的河滩上的任何动静;吉姆.芬利和“老鹰”加拉格则在我们身后15码处担任后卫,防范来自后方的攻击。

  这时我几乎一点也听不到支援船队的声音了,而心中也突然泛起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强烈的不安和疑惑,一波又一波的袭向心头,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现象!妈的,这回真的只剩下我们孤零零的躲在丛林里,真枪实弹的面对一大群想要宰掉我们的敌人。如果这是个陷阱,如果VC正准备偷袭的话,那该怎么办?我的天呀,实在不敢想象!我用力摇摇头,把这个想法从脑中甩掉,然后眨眨眼睛,先紧紧闭住再张开,借此来控制紧绷的情绪,同时也利用深呼吸来调整身心状态,慢慢的,这些方法起了效果,我终于平静下来了。

  我的手表指着21点40分。爬过25码长的丛林和草丛,来到现在的伏击位置,一共花掉了我们20分钟;到目前为止,我们已经埋伏了半个钟头,小岛似乎也接纳了我们这群不速之客,在我们四周的草丛里,再度响起了各式各样的动物叫声和虫鸣声,当我发现这些声音大到根本无视于我们的存在时,才恍然发现是自己太投入警戒的关系。

  打从咱们离开小艇后,我们就没有再将过一句话,事实上也不需要!

  我抬头仰望,夜色晴朗,满天数不清的星星不停的闪烁着,象极了凉爽的新英格兰秋夜,夜间的天气也变凉了,我的牙齿开始不自主的打颤,于是我紧咬牙关,强迫自己不再出声,真他妈的好笑——竟然在热带丛林里冷的发抖!我的脑海中开始浮现出老艾,泥巴,以及我在地中海最后一次巡航时的跳伞画面;我也想到了充满欢乐气氛的圣汤玛斯岛,一杯接一杯的兰姆酒加可乐,当然还有那位迷人的新泽西大奶妹!也许明天我该给孩子们写一张明信片,就当作他们识字以后的纪念品,最后我更清晰的回忆起7岁那年在隧道里被火车逼到墙角边的恐惧感!

  突然间,我听到了一阵“嘎吱——嘎吱”的声音!

  这时,我背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马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嘎吱,嘎吱”,是木头和木头摩擦的声音,是船桨不停的滑动所发出来的声音!“嘎吱——嘎吱”。

  就在我们埋伏的河滩正前方,一艘小舢板划破缓缓流动的河水,朝我们划了过来。

  我慢慢举起手指,别忙,他还在150码之外,等他再靠近点,千万别打草惊蛇!我憋住气,我的手下们也一气不吭的动也不动,但早已有四管枪口对准了舢板。

  他慢慢的,慢慢的划过河面,慢的几乎让人难以忍受。这个老越穿了一袭黑衫,没带帽子,也没看见枪,他划着一艘典型的亚洲小舢板,只用一跟桨,嘎吱嘎吱的划过巴沙河,缓缓的朝我们而来。

  一直等到他划到了离我们20尺左右的地方,我才开火射击,其他人立刻跟进,一阵不要命似的猛打,这可怜蛋恐怕会认为自己站到了一门大炮的前面!不管他怎么想,大概也是他最后的想法啦!我们全体朝他不停的射击,打掉了一个又一个的30装弹夹,但是最具破坏力的还是郎.罗杰的史东纳机枪——整整打掉了150发.223子弹,而且是每隔20发就有一枚曳光弹,乖乖,你可以想见结果是多么惨不忍睹了!

  “咱们上!”我连忙跳了起来冲向水边,想要抓住那名VC的尸体,并且在破损的舢板沉没前,尽可能的收集一切有用的东西。

  补丁紧跟在我背后,郎则在他后头不远处。

我涉过浅水,一脚陷进了烂泥里,不料舢板却开始慢慢沉入水中,我立刻象赛跑似的往前冲,最后干脆游泳,朝着舢板卖力的游过去。

  “快啊!”补丁和我先到了舢板边上,我翻过船舷,跳进了舢板,船上一片狼籍,到处都是血,碎骨和衣服碎片,就是不见人影——只有一个小布袋,于是我把它玲了起来。

  “去找他!”我大吼道。

  补丁翻身跳进河里,我也跟着潜入水中,结果仍是一无所获。看样子,这家伙八成是被史东纳机枪的强大火力射倒,然后掉进了船后头的河水里,真他妈的背!

  我俩拖着舢板朝小岛游去,河水几乎漫过了我的头顶,这时,乔.砍普从岸上朝我们大叫:“11点方向有自动武器射击!”说完立刻趴下还击,一整排子弹从我们头顶上呼啸而过。“你们俩快上岸啊!”

  补丁和我拼了命的朝岸上游,终于把舢板拖到了河畔,然后我俩又翻又滚的冲回到我们的据点,我一把抓住了无线电,现在M16和史东纳机枪可发挥不了什么作用了,该是呼叫骑兵队来帮忙的时候了——也就是配备了50机枪,.57无后坐力炮以及炮击跑的内河巡逻艇和麦克艇发威的时候了!

  我扯过乔手中的无线电,开始呼叫友艇,结果没有任何回应,耳机中只传来一片电波杂音。我试了又一次,还是没有成功。

  妈的,屋漏偏逢连夜雨,这时背后又传来一阵急促的射击声,中间还夹杂了老鹰急切的叫声,“他们从后头攻上来了,理克先生!”

  难道岛上早已有VC埋伏?我可不想拿手下的性命来打赌!“快丢手榴弹,用人员杀伤弹和WP弹!”WP弹指的是白磷燃烧弹,爆炸后会产生高热和刺眼的白色光芒,你最好祈求上帝保佑不要被它击中,否则会死的很难看!

  我们持续反击了大约8到10分钟——但是对我们来说,却象一年那么久!其间我还继续不停的呼叫支援;终于,来了一艘海豹战术突击小艇,于是我们开始朝河边撤退,一边跑一边高声呼叫小艇给予我们射击掩护,VC的火力实在太猛烈了,子弹一颗颗“嘶,嘶”的打我们头顶飞过,把周围的树枝和草丛打的七零八落,尘土飞扬,到处都是擦身而过的流弹。最后,我们总算连滚带爬的冲到了突击小艇旁;我爬上小艇后,竟然发现艇内除了原有的两名艇员外,还多了三名内河巡逻艇上的水兵,海豹战术突击小艇的设计只能搭载9名成员,现在连我们在内一共有11个人,负荷实在太重了!!

  我连忙叫我的人上船,接着小艇的两具舷外机全速倒转,向后快速退去,不料碰的一声,小艇撞上了一道沙洲,今天身够衰的!艇上的水兵只好朝着VC射击,而补丁,芬利和我则从另一侧潜入水中,费尽了吃奶的力气,才把小艇推离了沙洲,接着我们再度爬上船,立刻夹着卵蛋向后撤退而去。

  我简直气疯了!简单的说,就是气的想杀人了!“麦克艇到哪里去了?内河巡逻艇又在哪里?这些人又在船上干什么?”

  一名水兵回答:“贝里上尉发现了一条舢板,于是他们就去追它了,他认为你们不会有什么问题,所以他带走另外两艘船,并且叫我们回来接你们。”

  天啊,这小子的任务是支援我们,而不是去追逐什么魔鬼舢板的!如果VC投入更多兵力的话,恐怕第二班现在已经成汉堡啦!真他妈的谢谢赖瑞.贝里,我草他个香蕉扒拉!我低头看了一下大伙的情况,好在没有任何伤亡;我抬起头来,发觉小艇居然不是驶向春纳,反而朝着上游驶去。

  我一把抓住了一名水兵的防破片衣,“你们他妈的搞什么鬼?”

  “贝里上尉要见你。”

  “喂,我的手下现又冷又湿唉!咱们掉头回去。”

  “恕难从命,长官!”

  我在脑中反复思索着各种可能性,也许赖瑞碰到麻烦了,希望我们去帮他。恩,不太可能,不过也不是完全不可能。于是我们蹲在甲板上,让迎面而来的晚风把衣服吹干,15分钟后,我们接近了正在缓缓驶向上游的麦克艇,把小艇绑好在靠近河岸的一侧后,我立刻到船上找到了贝里,“到底他妈的出了什么状况,赖瑞?你有麻烦吗?”

  他摇了摇头。“恩,没什么啦!前头大概两公里的地方,有一个哨站遭到攻击,我想去支援他们。”

  “去你妈的,我要带我的人回去!”

  他用力抓住我战斗背心上的肩带,毫无表情的说道:“不行,迪克!我可能会需要你,所以你最好跟我一起待在麦克艇上,海豹战术突击小艇太小了,何况它又没有装甲防护。”

  我轻轻的拨开他的手,“听好,蠢蛋!现在已经快要11点了,我的人今晚已经够辛苦了
——我们打死了一名VC信差,而且是狠狠的K了他一顿!所以,何不让我们带着我们的玩具回家去,我们现在可不想陪你玩了!”

  “陪我玩?”那对眼镜蛇似的眼睛狠狠的盯着我,“你他妈的以为我们在搞什么,马辛柯?在玩游戏吗?”

  “嘿,你这个混蛋,我们唯一玩的游戏,就是你刚才整我们的那一套!”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还用说吗?你他妈的就把我们丢在那不管!你应该支援我们,而不是去追着打什么鬼VC舢板!”

  “如果情况真的很糟,我们会去支援的。”

  “真的吗?”

  “当然啦,迪克!你知道我会的嘛。”

  “你少来了!我才不晓得你会不会呢?”我双手抓紧赖瑞的衬衫,把这小子扯近了我的面前。“你给我听清楚,你这卑鄙下流,愚蠢无知,浑身发臭的混帐王八蛋!当时我们遭受敌人自动武器从两方而来的攻击,这样的情况够不够糟?你终于派来接我们的小艇,竟然载满了一票前来看热闹的水兵!而且在VC碰,碰,碰的朝我们乱射的时候,小艇还他妈的搁浅在沙洲上,这样的情况还够不够糟?在我不停的呼叫你来支援的时候,你他妈的却远远的跑到了上游去,远超过无线电的通话距离!这样的情况你说够不够糟啊?你这混蛋!”

  我猛的把他给令了起来,用力推向船舱壁,将他的背紧紧的贴在灰色的金属墙面上,而且每讲一句便使劲的顶一下1“我问你。我的老朋友!你他妈的说说看,到底什么样的情况才算是‘真的很糟’?”他瘫坐下去,眼睛直楞楞的瞪着前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我真想扭断这狗娘养的脖子,但我没这么做,我只是回到了甲板上,和我的那班人在一起。

  当赖瑞命令麦克艇进入射击位置时,我们只有乖乖的在一旁观看,浑身又冷又湿,心情更是坏透了,前几分钟还是生龙活虎的那股热劲,早已荡然无存。这个天生迟钝,又没有战斗经验的滚蛋,竟然把我们从战士贬为束手无策的旁观者!他的第一次巡逻已经够糗了,现在还想搞出点名堂来,而代价却是牺牲我们的性命,我真是恨透了这家伙!

  好象我们还没被整够似的,当赖瑞下令开火的时候,成串的热滚烫的50机枪弹壳象雨点般洒落在我的突击小艇上,偏偏突击小艇的驾驶座是露天的,而且油箱也暴露在外头,更遭的是,突击小艇是绑在麦克艇面向河岸的一侧,因此在VC射击时便首当其冲!而麦克艇本身已有装甲保护,但是突击小艇却是由玻璃纤维制成的。

  赖瑞.贝里胡整瞎搞了大约5分钟后,我再也受不了啦,“兄弟们,咱们回家!”

  我们立刻翻过船舷,在猛烈的敌火,麦克艇上洒落的滚烫50机枪弹壳,以及VC迫击炮爆炸所掀起的水柱中,大伙相继跳进了突击小艇;加拉格启动了主机,芬利和补丁把缆绳割断,乔和郎则趴下来朝着VC还击。

  我抓住舵盘,一个转身,跳进了驾驶座,把节流阀开到最大。只见突击小艇灵巧的在敌火激起的阵阵水幕中穿梭,我用力转动舵轮,让细长的突击小艇绕到庞大的麦克艇背后,然后全速朝着下游袭去,当我们加速离去的时候,我看见了赖瑞的那张臭脸,都都囔囔的不知道对着我吼什么?反正在嘈杂的主机声中,根本什么也听不到,于是我翘起了中指向他“致敬”!
一个礼拜之后,第二班和我在不太受欢迎的状况西按理开了春纳。老惠并不是和傻子,他知道我会宰了赖瑞.贝里,而汉克.马斯汀也不会轻易放过我!所以,最好的解决之道,就是让马辛柯带着他的“快乐谋杀者小队”滚的远远的!这回咱们的目的地是在春纳东北方40公里处的咸津;在那儿,海军部署了一支小型内河巡逻艇队,而且根据老惠的讲法,在那里我可以不受汉克.马斯汀的管制,我能够完全按照我的饿想法,在三角洲地区执行海豹的各种作战任务,即没人打官腔,也可以防止我因为起冲突而宰掉了我亲爱的美国军官同事。

  咸津基地的指挥官是个很上道的军官,他的名字叫做杜尔,是一名中校;虽然在我之前,他从未和海豹队员共事过,但是他很精明,他根本不管我怎么做,只要我把成果带回来给他看就成啦!杜尔跟其他的海军指挥官不大一样,他是个精干结实,冷酷无情,尖酸刻薄又小气吝啬的家伙,但是他旺盛的攻击心却大大激励了咱们的士气。他平常爱穿橄榄绿色的丛林工作服,而不是军官们穿的卡其制服,他非常信赖手下的士官长们,并且常常登上内河巡逻艇,拨弄艇上的50机枪,更重要的是,他经常跟随部队外出巡逻,以了解作战的实际情况。

  更让我感到窝心的是,他对我没有成见,也不会预先设下立场来防范我们,他本能的认为SEAL就是一支反传统的特种作战部队,因此他也鼓励我大胆的放手去赶。只要事先周密考虑,并且确实有效的执行,咱们可以不必管那些碍手碍脚的常规;咱们的任务就是负责巡逻咸津河上一段60里长的区域,其间还包括了无以数计运河,支流,溪流,小涧,河湾和沟渠。

  咸津的设施要比春纳差的多了,巡逻艇停泊的码头不过是用些50加仑的油筒改装为浮台,上面铺满了木板,再绑在两跟摇摇晃晃,不甚牢靠的柱子上,看起来相当脆弱!简陋的办公室,福利社和补给品仓库沿着河畔一字排开,全都象是用水泥板和铝片搭成的玩具一样————也就是半圆形的小屋,保证不花哨,而且冬暖夏凉!不过,我们住的地方倒还不错的;离河畔大约两个街口远的地方,坐落着一栋老式的欧式饭店——就象海明威笔下的巴黎旅馆一样——所有的美国人都住在这间饭店里,里头有一些看起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吊扇,高高的挂在天花板上,当然还少不了百叶窗和法式家具。

  我们现在已经差不多习惯了越南菜,尽管在旅馆和基地里都供应西式餐点,但我们偏偏喜欢在出动前后到街上的小摊子吃东西,尝试各种新奇的异国美食;事实上,吉姆.芬利——咱们的“市长”先生——总能利用短暂的休息时间到街上打转,找出最好吃的摊子来,然后等到大伙都有空了,他就会带着大家一摊,一摊的品尝,每一位老板都把我们当成是久别重逢的亲戚似的热烈欢迎。

  我们逐步展开既定的巡逻任务:我们先是搭乘内河巡逻艇沿河流巡逻,我们也向队上的士官长们请教,以熟悉VC的出没路线,了解VC通常渡河的时间和地点,以及VC上岸后的去向;接下来进行的是短期巡逻任务,包括了夜间渗透(就象咱们在朱丽叶渡口干的那一次一样)以及定点伏击。我称这些巡逻任务为“马斯汀任务”,因为汉克就是按照这些模式来制定所有的海豹作战行动,用以支援越南境内的所有内河巡逻任务。但是,我可不打算盲从,我要制定属于我自己的“马辛柯任务”!

  简单的说,“马辛柯任务”就是长时间巡逻——深入湄公河三角洲流域,进行长达12个或18个,甚至20个钟头的巡逻任务,采用的是跟以往截然不同的战术——这回我们主动出击!我发觉越接近VC出没的三角洲区域时,他们的警觉性就越高。为什么呢?因为在这块地区的水道里,都有咱们的内河巡逻艇,麦克艇和海豹特谴队在巡逻;不过,一旦VC的补给上了岸,不管是离河边300公尺,甚至是500,700公尺,他们就会自然而然的松懈了警戒心,因为他们认为内陆才是自己的地盘!

  我直觉的感到越早攻击VC,获得的成果越大。但是我也很清楚咱们还不够格去放手一搏,毕竟我们是生手,仍然需要学习丛林里的事物和战法;所以,就象第一天到UDT受训一样,我并没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相反的,我安排我的饿手下去执行一些轻松的任务,他们可以干掉几个VC,又不会有太大的危险,更可以借此建立自信心。慢慢的,我们的河上巡逻开始一次比一次更深入内陆里的支流,等到大家都适应了支流里的巡逻状况后,我们再开始更小心翼翼的探索更加错综复杂的小型水道,我们从一次推进一码开始,直到大伙都适应了一次深入1,2公里的状况为止;我们还抓到了第一名囚犯——补丁和老鹰从草丛里突然冲出来抓住他,差点没把这可怜虫吓的心脏病发作!等问出了我们需要的情报后,我们才把他移交给ARVN——越南共和国陆军(Army of the Republic of Vietnam),跟这些家伙相比起来,我们的拷问技巧要逊色的多啦!

  一个月后,我开始更严格的要求部下。我们常常在夜间出击,先翻下突击小艇,悄悄的游进支流,然后穿过沟渠和小径,最后再设下埋伏——而且往往比VC预期我们会出现的地方要深入内陆3,400公尺之远!等我们越来越驾轻就熟之后,我们开始更大胆的朝内陆推进,发动攻势的地点距离河岸越来越远;同时我们也学会了利用三角洲内数以千计,密密麻麻的水道网,迅速而致命的偷袭VC信差,搜集情报,更三不五时的对VC运补舢板队实施突击,他们所装载的货物都是千里迢迢的从河内,沿着胡志明小道南下,再穿过高棉境内才运抵此地。

  我们这时已经了解情报工作的重要,也晓得该搜集什么样的情报;起初我们常常忽略了VC的私人物品,后来大家有经验了,才知道这些琐碎的东西往往是重要的资料来源,所以每次攻击后,我们都尽可能的将所有物件带回;谈到这里,我不禁想起那些电视上常见的感人画面:某个小兵在被他打死的VC口袋里,发现了那家伙的孩子和老婆的照片,接着片里片外都热泪盈眶啦——哼,别天真了!写出这样煽情戏的家伙,绝对没有被敌人狠狠的追着屁股打过!

  事实上,“查理同志”巴不得咱们死掉,死的越多越好,最好全部都死光光!所以,如果在某个VC尸体上发现的照片或者信件能帮助咱们干掉更多的敌人的话,那么我们只能向查理先生,查理太太和查理小鬼们说抱歉了,咱们可是绝不留情的!

  我已经习惯了在被我们干掉的VC尸体上放置诡雷,来陷害没经验的美国大兵,所以我们也以其人之道,还以其人之身!每当我们撤离了攻击区不久后便听到了爆炸声时,我都觉得很爽——这下子又少了一个会象我们射击的VC啦,也许更多也说不定吆!

  我这么说或许会让你觉得我是个冷酷无情又不通人性的家伙,但事实上,在战场上很少有时间去内省自身的行为,我们几乎每天都要和敌人面对面接触,甚至必须在瞪着敌人双眼的情况下把他干掉!因此这样的情况,或许能让你以比较宽容的态度来看待我们的行为。

  你很快就会学到你的人——你的单位——就是你的一切!就象黑手党一样,你和你的兄弟们歃血为盟,你要珍惜他们,养育他们以及保护他们,他们的缺失,你要深藏心中不予宣扬,你更得全心全意的忠于他们——而他们也会同样的回报于你。
我将我的首次越南之行视为某种形态的“特种作战创世纪”,就象上帝在7天内创造了世界一样。在这段期间,我仿佛从三角洲的淤泥里重生,在炽热的炮火中涤清自己;我起初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小小少尉,一直叫嚷着要修理坏蛋,干掉敌人,却是从未真正干过!

  直到我的第一天降临——在那个不知名的小岛上,我们终于有机会制造点噪音,并且玩玩咱们的玩具。

  我的第二天是那次伏击VC信差。从行动中,我学会了如何去用复杂的水道和地形来歼灭我的敌人。

  我的第三天是学会了重视情报。从此我便开始细心搜集各种资料,连一张纸也不放过,唯有这样才能发现VC的踪迹。

  我在第四天中,学会了不要建立固定的模式,所以我开始在白天和晚上都进行巡逻,并且仔细选择有利的目标,而不是老在某处打转。

  到了我的第五天,我开始懂得利用支援作战系统来争取战果,并且多多益善,于是我们争取到了直升机,空中炮艇攻击机,麦克艇和内河巡逻艇,他们性能良好而且战斗力强,帮助我消灭了不少敌人。/

  到了第六天,我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制定作战行动——也就是运用各种不同的战术和作战技巧,让我们的作战范围更大,也让我的部下变的更凶猛彪悍,更能发挥他们的潜力!我同时开始监听越南陆军以及我们自己情报单位的通讯;在巡逻时,我学会了带着投诚的VC共同行动,借由他来观察VC是如何在小径上移动?他们跟当地老百姓说的方式是怎样?并且透过他的指导,来搜寻诡雷和隐蔽的地下工事,这样我才能教导我的海豹们如何去学习VC的作战技巧。

  说句实在话,VC改变了我对作战方式的看法——这些家伙真的很懂得打仗——既然如此,我要比他们更棒才行!所以我干脆抄袭我认为有用的敌人战法,并且筛除掉那些对我们没什么用途的战术;我彻底修改了我们的基本巡逻方法:比如我从VC那里学到了要轻装便捷;到了1967年初春的时候,我们出外巡逻时都只带一个水壶,而不是规定的两个,省下来的负荷量可以换成携带更多的子弹和手榴弹:我们从不携带食物——一来没有必要留下垃圾让敌人发现,二来我们待在战场上的时间也从未长到需要口粮的程度。我们也改良了个人的野战装具,把背包改成了可以装很多东西的野战背心,我们还在背心的口袋上戳了许多的洞,这样泥巴和水进到口袋后,会立刻从小洞里漏出来;我们不带多余的换洗衣物,或是雨衣;睡觉则在空旷处打地铺,并且利用周围的草木来伪装掩饰。就像VC一样——我们变成了丛林游击队,巧妙的与当地环境结合,而不让人发觉是外来的入侵者。  

这些作战技巧的确有效!班上的兄弟除了有些小伤外,个个精神抖擞,没有人受重伤,也没有人阵亡!当我们对整个巡逻区域越来越来熟悉之后,我们的战斗力也越来越具有致命性!这样我非常开心,也让咱们的指挥官杜尔惊喜不已。

根据圣经上的记载,上帝在创世纪的第七天是收工休息,但是对咱们海豹而言,第七天正是出外歼敌的好时机!其实海豹们的上帝,应该是旧约圣经中的耶和华——他是一位既难缠又苛刻,严厉而报复心强烈,坚决主张以牙还牙的沙漠造物主!他曾说过:“去吧,狠狠的攻击那些亚玛列人(编注:AmaIek,一种古代的游牧族人)!彻底毁掉他们的一切,而且绝不手下留情~~~~”

换个方式来说你就懂了:上帝在每一个人心中的形象都不同;在我心中,上帝是一名UDT的士官长,他讲话的声音像老艾,而且他老人家会毫无休止的要求你表现良好!

我的第七天在1967年5月18号降临,地点是位于湄公河三角洲出海口处,一个长满了热带丛林,名叫依洛依洛的小岛。




第九章

4月中旬,佛来德.柯契带者他的第一班离开了春纳,前来咸津与我们会合;这里有足够的战斗,可供两个班好好的发挥,而且佛来德跟我们一样,都喜欢攻击性的巡逻任务。到了5月,我们驻防越南的时间只剩下了几个礼拜,这时已经不需要在巡逻了,相反的,我们该把时间花在打包装备上头,一部分的装备会运回小溪基地,剩下的则存放在货柜里,供下一批替换我们的海豹队员门使用。

即将离开了,我的心情却非常复杂。我认为咱们在越南表现的还不错,第二班在五个半月的时间里,大约执行了五十次左右的乡间巡逻任务;我们学会了如何利用丛林来掩护行动,我们也强化了作战技巧,而我一直强调的团队精神,更是深植于每个人心中。不过我们一直没有碰到一次能够真正考验我们所有战技的行动;我们不断的骚扰VC,像是抓些俘虏啦,攻击舢板啦,烧毁补给品等等,当然也宰了不少VC——根据正式的官方记录,第二班在离开前一共有18名,经过证实的VC格杀记录,另外还有5名是“可能歼灭”——但是,我认为所谓的“可能歼灭”这个数目,不过是真正被咱们干掉的越共总数的一小部分而已!

不过,我们还是没有机会进行一次大规模的作战行动——一次真正能好好修理VC的痛快战斗!而依洛依洛岛正是我心目中的理想目标。

我监听依洛依洛岛上的行动已经有一个月之久,根据咸津的海军情报联络官(NILO)表示,岛上一个鬼影儿也没有。不过,我才不信他讲的狗屁;通常要等上九十天左右,这些白痴才会将所谓的“最新情报”传到我们这样的班级小单位!依我的看法,海军一直认为将情报向将军们报告,会比提供给野战单位要来的有用;所以啦,这些包打听的只会忙着搜集一些过了时的情报,然后还煞有其事的分析一番,最后再写成一大堆狗屁不通的简报和备忘录,而咱们这些第一线战斗部队却可怜兮兮的得不到任何有帮助的情报。

我认为最大的问题就在于当年的情报搜集工作——就连多年后的今天也是一样——都是要支援各项作战行动,因此只有较大的单位才有资格获得情报,但是这对咱们海豹特谴队来说就很不公平了——因为一支一百人的连队编制在其他军种里不算什么,但在我们来说就嫌太大了,不信的话你让这么多人在丛林小径里跑跑看,绝对会惊天动地!

至于依洛依洛岛嘛,全世界大概只有海军不知道它的状况,因为几乎到处都可以听到的它名字;河流上。下游的村落长老们常常提起它,VC俘虏们也讲起它,投诚的VC不时的谈论它,就连越南陆军情报部门也经常在电讯中谈到这个小岛。越军情报人员认为它是VC一处重要的运补和指挥中心,大部分的VC攻击都是从这里发起。据投诚的VC份子表示,他们出没的范围甚至向北深入阮隆特区,也就是猸公河三角洲的东北部。不管它在这场战争中扮演什么角色,我认为咱们应该去查个清楚!

  依洛依洛岛位于湄公河三角洲的出海口,咸津河就从这流入南中国海。岛的外形像一粒豆蔻果实,长,宽都是八分之三哩左右,其实也没那么大——大概是半哩长,一千尺宽的小岛。在岛的最西端,有一条叫的支流向东方蜿蜒流去,形成无数个“S”形的弯道,河水穿过茂密的草丛,直到慢慢消逝在丛林深处为止,小岛的另一端——也就是正东边,也有好几条较小的支流缓缓的流向大海,从空中来看,整个区域就像一张蜘蛛网,从北到难,呈现一幅密    密麻麻的几何图形。

  看来依洛依洛岛的确是一处安置VC老巢的好地方,它就像世界各地值得投资的房地产一样,拥有三个必备的优点,地点好,地点太好了,地点好的不的了!更棒的是,这个小岛还是块处女地,从来没有任何美军到过此处。于是,我向杜尔报告我的构想,结果他批准我进行一次日间的巡逻行动,我也把这次的行动告诉了佛莱德.柯契,“听起来蛮有趣的,理克,介意我凑一脚吗?”

  当然没问题啦!我喜欢柯契,他和我一样,老家都在宾洲,不过他和我有点不同,他是那种永远保持冷静,喜怒不形于色的家伙。如果我们两个一起跑个三哩的话,到达终点时,我一定是汗流夹背,气喘如牛!但柯契就不同了,这个六尺高的结实小伙子,一定和他开始跑步时一样,脸不红,气不喘。他做事有条不紊,心思细密周虑,更棒的是——作战时,他是个可靠的夥伴,事实上,作战恐怕才是唯一会让佛莱德激动的时候,“欢迎!只要你想来,一定会很好玩,不过你得带你自己的玩具来!”
依洛依洛岛在咸津河下游大约四十里的地方,这样的航程对海豹战术突击小艇来讲是远了点,所以在5月18日的清晨,我们把海豹战术突击小艇绑在麦克艇的旁边,并且尽可能的携带大量弹药,然后麦克艇便以八节的稳定速度,轰隆轰隆的朝下游驶去。

  那一天是典型的越南湄公河三角洲春天气候:气温是华氏九十度,湿度是百分之百;身上的迷彩服全湿透了,涂黑的脸上也是汗水淋漓。这趟又湿又热的航程持续了漫长的四个钟头,直到中午左右才停了下来——原来咱们碰上了一大片淤积的烂泥!当麦克艇试着航向不远的依洛依洛岛时,差一点搁浅在横置于河道里的大片沙洲上;这些泥沙可能远从高棉境内被冲刷到这里来,不管它们来自何处,现在正好挡在咱们的船头前。好啦,看情形是没办法坐船进入依洛依洛岛了(根据地图的显示,这应该是最好的办法)。

  既然问题产生了,那就要慎谋能断!于是第二班,柯契和我立刻跳进了海豹突击小艇;我们让麦克艇慢慢的驶离岸边,然后我把小艇绕到它的背后,看看能不能从出海口这个方向找到一条通路。

  小艇绕到了小岛的西南端,为了要让可能在监视我们的敌人搞不清楚,我们还故意多绕了几圈,最后大夥从离河岸较远的另一舷下水,游进了流向小岛的最大一条支流;河水里混杂了大量的淤沙和烂泥,连游泳都感到非常吃力,而越往前游情况越糟,上面是淹过胸膛的混浊河水,底下则是像热柏油一样黏人的烂泥。这不但迟缓了行动速度,更糟的是——还发出了不少噪音!

  烂泥巴似乎无所不在:口袋里,靴子里,枪管里,弹夹里到处都是!我们在支流里游了差不多八分之一里后,总算撑着爬上了岸;先设好防御工事,然后足足花了半个钟头才把武器清理好!枪里塞满了淤泥,我们甚至连30发装的弹夹都拆开来清理,并且把推弹簧和子弹底托板都用水冲干净,在弹夹内部差不多积了有一寸深的泥沙,若不清理干净,全部子弹都将不能用。

  这时候的气温已经上升到华氏100度左右,大伙已经差不多快抓狂了,我听见老鹰偷偷的向柯契抱怨,说什么都是理克先生的疯主意要来巡逻啦,以及河里的泥巴有多么多啦等等;而补丁则抬头看着天空,喃喃的问上帝他到底犯了什么错,才会害他沦落至此!

  朗.罗杰则扮演了上帝的角色,“因为你平常都不吊我,孩子!”他故意用低沉而庄严的语气回答。

  我一直认为会发牢骚的水兵才是快乐的水兵,所以我要让大家更开心一点——我决定离开此处,然后在浓密又刺人的矮树林里砍出一条通路,直通小岛的心脏地带。我希望能在那里发现那条贯穿全岛的主支流,并且顺着蜿蜒的S形河道向西推进;如果岛上有VC的话——我相信有的,他们的老巢一定离河边不远!

  我们在轰隆作香的雷声和喋喋不休的抱怨声中出发。补丁担任尖兵,在他后面的是郎.罗杰和他的史东纳机枪,接下来是我,然后依序是坎普,芬利,柯契,最后是老鹰;我们在途中发现了几条荒芜的小径,虽然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但我们还是决定避开——没有必要去冒在半途遇上敌人的风险!我们自己在丛林里砍出一条通路,彼此前后间隔5尺,小心的注意查理先生的任何动静。

  这样行进相当艰苦,我们前进的距离是以尺,而不是以码来计算;首当其冲的补丁不停的咒骂着,因为他除了要用大刀在丛林里劈砍出通路来,还得随时提防VC设下的拌索,诡雷和陷阱!

  依洛依洛岛跟我在越南所见过的地方完全不同,岛上的植物看起来就象在维吉尼亚州或是北卡州沿海的小岛上所生长的植物一样,反而不象是东南亚的丛林;在河畔并没有摇曳生姿的棕榈树,有刺的灌木丛和茂盛的藤蔓;越往内陆走,植物才变的越来越象热带丛林,有无数高耸的棕榈树,长着大叶子的丛林植物,以及我们在三角洲地区时常见到,高可及人的沼泽草丛;快到下午两点的时候,开始下起雨来,滂沱的大雨带来了一阵清凉的快感,雨持续下了约莫15分钟,从头顶流下来的水滴在身上化为一阵阵的蒸汽;慢慢的,雨丝变细了,最后终于停了,但是我们并没有停下来。

  补丁举起手,我立刻挥手叫大家停下来。他把大刀插回刀鞘内,然后跑到我跟前,坐了下来,气喘吁吁的靠在他的CAR-15步枪(M16早期生产卡宾型的代号)上,他的制服因为吸满了雨水和汗珠而变的又湿又重。

  “理克先生!”

  “什么事啊?”

  “我他妈的受够了!”

  “你累了吗?”

  “累?我他妈的快抓狂啦,前头根本就没东西嘛!”

  “你说的奥?”

  “是他妈的这个鬼丛林说的,响亮而清楚!这次任务就象赖瑞.贝里的行动一样,搞不出什么名堂来,我根本连6尺前的地方都看不清楚,我看干脆回船上算了!”

  我摇摇头,“我喜欢你,补丁。但是该换手了,如果你认为我们不会发现VC,那表示你的观察力已经松懈了,我们得找个人来替换你,因为我知道VC就在前头——我可以闻的出来!”

  我朝坎普招招手,“乔——再休息一会儿,然后换你接替补丁。”坎普点了点头。

  我们再次出发,坎普走了不到3公尺,突然举起手,招呼我到前面去。

  我立刻叫队伍停下来,然后往前移动到坎普的位置,他指向前方,我一看——原来是一条小河,在河的对岸有一栋很大的竹制高脚屋,房子离地面的高度大约有5到6尺,以避免潮水的冲蚀。哇,太棒了,总算给我找到了,这会儿非得好好修理他们不可!我挥挥手,叫补丁过来,然后指给他看。

  “乖乖,我真是瞎了眼啦,理克先生!”

  “这是你说的,我可没讲奥!”

  我比了比手势,立刻有两人移到了右边,中间有三个人,另外两个人则移向左翼的位置,我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爬过河畔的矮树丛,悄悄滑进水里,只稍微露出点头来,然后慢慢游向对岸;游到了对岸之后,我们利用4尺高的河畔斜坡做掩护,背部紧贴着潮湿的土堤,武器都斜挂在胸前。

  我向老鹰和补丁比了比手势,他们立刻翻过土堤,连滚带爬的冲向竹屋;几秒钟之后,他们飞也似的冲了回来,两个人都很兴奋。
老鹰情绪高昂的对我说:“屋里是空的,理克先生——但是查理在里面待过,他们的确住在这,而且才离开了不过几个钟头,连屋里的炉子都是湿的!”

  “很好。”我用食指在空中打了几个圈,全部的人一拥而上,布下警戒哨之后,我们开始搜索竹屋内部;屋里有一大箱医疗用品,一些公文和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我们把有用的东西都带齐了,然后把剩余的物品通通烧掉,接着,我拿起无线电呼叫麦克艇。

  “第二班呼叫母船,听到请回答。”

  “母船收到。”

  “我们的战果还不错,所以你们这些家伙可别光顾着晒太阳。”

  “了解,第二班。请问你们的位置在哪里?”

  “我们现在正往主支流的出口处移动。”

  “收到,收到,第二班;我们会在那里等你们。”

  我们把搜集到的物品分一分,塞进野战服的口袋里,然后开始沿着河流向西移动;我们移动的速度很慢,虽然在水里行动要比在丛林里轻松多了,但我们仍不能掉以轻心,谁说VC不会在河里装诡雷呢?我们弯下腰来,小心翼翼的往前走,利用大约3,4尺高的土堤来掩饰我们的行动,以免被敌人发现。

  我们沿着一个向左的大弯道,走了还不到300码,突然闻到了一股刺鼻的烟味,在三角洲里,你通常会碰到这样的状况:起先你根本听不到,看不到,也闻不到什么东西,才一下子,你便结结实实的碰了个正着!就好象丛林里被隐型墙壁分成了无数个房间一样。

  补丁打个手势,“前头有敌人!”

  我们一寸又一寸的往前移动,直到听见了声音为止,然后我们把速度放的更慢,小心翼翼的用河岸来掩护前进。

  我悄悄的从土堤后伸出头来看,在20码外有一大片开垦过的土地——大约20X25公尺大小的面积——上面有3栋竹制高脚屋和一间大厨房;在一栋竹屋前,有5个VC正围坐在营火旁,身上都只穿着汗衫和短裤,黑色的外衣正晾在火旁烘干,他们就象童子军在露营般的有说有笑,营火上架着的锅里不知道正煮着什么东西,他们将AK-47步枪靠在竹屋墙壁上,脚上的草鞋都脱掉了,其中还有3个人正在抽烟。

  从我蹲着的地方,能够听见麦克艇远远穿来的主机声,这些VC当然也听得到,但他们似乎不把它放在心上。

  每天可能有上百艘的船只从依洛依洛岛旁驶过,但是从来没有人会踏上这个小岛,所以查理们一点都不担心,就连斥候都懒的派啦;VC认为根本不需要——老美的行动就象教科书一样浅显易懂嘛!

  我翻身滑下土堤,嘴角不禁泛起了一抹微笑。现在该换咱们重新给这些家伙好好上一堂课啦——照我的意思,当然是一堂让他们永生难忘的课喽!

  我打出手势,命令第二班展开行动,大伙各自散开,就射击位置;由于河水沿着竹屋四周形成了一个马蹄形的弯道,因而战术上对我们有两点优势:第一,当我们移动部署的时候,不易让人发现;第二,射界非常开阔,我们可以从三面射击,而不是只集中在同一个方向。

  在我的一声令下,大伙从土堤后头伸出了M16和史东纳机枪,以全自动射击的方式向敌人一阵猛扫;战况一直进行的很顺利,直到有人丢出了一枚手榴弹为止——事后没有人承认曾经丢过那枚手榴弹!

  从空中飞越而过的手榴弹居然碰到一棵树干,然后就象慢动作似的,朝咱们滚了过来,不停的滚啊,滚啊,滚向我们的射击位置!

  “奥,不好啦——”柯契的叫声在枪声中显得格外响亮,清晰。“手榴弹——快趴下!”

  只见咱们7个人立刻一起飞身跳进河里,身后随即扬起了一阵爆炸,碎片四射,尘土飞扬!

  我浮出水面,不停的咳嗽,拼命把脏西西的河水吐出来。“大家都没事吧?”

  还好,没有人伤亡,吉姆. 芬利爬上岸看了一下,“他们已经成为历史啦!”

  补丁和老鹰率先冲上了河岸,接着是柯契,我和其他的人;补丁把VC的尸体翻过来又翻过去,一方面是检视战果,一方面是看看有没有人装死。

  恩,很好,我们的确狠狠的修理了这些VC,大部分的伤口都集中在颈部和上半身!我们取过了他们的武器,我很快的查看了一下,是**制的AK-47步枪(即56式)我把其中一把挂在肩上,然后把剩下的丢给补丁,老鹰和柯契他们一人一支,当时AK自动步枪还很少见;接着,我们很仔细的搜索了整个区域,尽可能的搜集各种有用的东西。我心里感到很安慰,因为我们所碰到的正式我希望找到的——一处大型的VC补给站,专供信差们在南来北往和进出西贡的途中休息,或者从此出发到西边的高棉边界,反正这是我所见过最大的一处VC补给站地。

  在竹屋的后面有两个涂了迷彩的碉堡,我们用手榴弹把他们给炸掉了;我们拿起了VC的黑色布袋,尽量装满文件带走。另外,我们也找到了一桶煤油,于是我们打开它,再把煤油洒在药品和食物上面,然后点火烧个一干二净。

  我们把VC的尸体堆放在一起,这样他们的同志会很容易发现,然后我们在尸体上装好诡雷。愚人节快乐,查理先生!

  除此之外,我们还在竹屋的后面,发现了三双用废轮胎和帆布制成,看起来有点象是相橡胶雪鞋一样的东西。郎. 罗杰令起了一双到我的面前。

  “这是什么鬼东西啊?”

  我搔搔头,“这下子你考倒我了!”

  柯契指着它说:“看起来好象是雪鞋嘛。”

  老鹰点了点头,“应该是泥鞋。”他说道。他指着一具VC尸体说:“就算全身湿透了,这些家伙通常也不会超过75磅重,所以他们能够穿着这些鞋子在沼泽里行走,以免陷入水中的烂泥里,而我们这些穿靴子的美国大兵,则会象石头一样的沉到水底。其实他们是用滑的,”他比了个溜冰的姿势,“而且完全不留痕迹!”

  柯契点点头,“听起来蛮有道理的。”他向四周看了一下,“迪克,他们的确是一群狡猾的小混蛋,对不对?”我看看手表:16点15分,我们上岸已经差不多有5个钟头了,是该回家的时候啦。

  “我想咱们带不了这么多的纪念品喔。”

  “管他的,用力拖吧!”于是我们组队出发,沿着河流向西走,身上背满了战利品;我把人员间隔开——每两名射手后面才跟着一个背东西的人。这会儿我们要格外小心,因为VC现在应该晓得他们有访客了。

  我回头看看躺在地下的5具尸体,这些可怜蛋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很好,就该这样宰掉VC!
在这里我要说明一下大部分美国人对干掉敌人的看法。就拿我这一代来说好了,咱们从小就看西部片里的英雄们,会等到对手把子弹都打光了之后,他才干净利落的把手枪一转,插回枪套,然后再赤手空拳的把敌人打倒。

  这一套在电影里也许管用,但是在现实生活则不然!真实的状况是你看到VC就开枪,并且要毫不留情的把他干掉——不管他是否有武装,不管他是不是正要伸手拿枪,不管他看起来很危险或是很亲切,反正把他宰了就对了!只有这样,你和你的手下才能活命。但是我们有很多长官们并不这样认为,他们宁愿被干掉的是我们,而不是敌人,这种态度不但愚蠢,而且错的离谱!

  在越南,我亲眼目睹了许多资深军官,成天只会窝在办公桌后,却脸不红,气不喘的互相颁奖章——而且是铜星和银星勋章——只不过因为他们登上了内河巡逻艇或是麦克艇,去做了1,2次巡逻罢了!也正是同一批人,大肆批评我拷问俘虏的方式——其实我不过踹个几脚,打几个耳光罢了;要不然就是说我纵容我手下那群“快乐的谋杀者”,没事就去干掉2,3个看起来一脸无辜的年轻VC。哼,我才不担心是不是用正当的方式去宰掉那些VC(我很怀疑有所谓的“正当方式”吗?)起码我和我的部下是在丛林里和VC苦战,总比那些只会蹲在办公桌后放臭屁的狗官们要强的多了!

  在美国入侵巴拿马的时候,一个陆军士官干掉了几名巴拿马平民——这些所谓的“平民”,当时正从路障后面向霉菌投掷手榴弹。结果你猜怎样——他的长官竟然无视于他救了同僚生命,反而把他送去军法审判!这些狗官不但破坏了士气,对这名士官来说,也非常不公平!幸好他后来获判无罪,但是这种泼冷水的行为,却对战斗部队造成了难以估计的伤害。

  相反的,在1990年夏天,负责指挥一艘巡逻艇的一名以色列中尉,命令部下用机枪格杀了4名巴勒斯坦恐怖分子,当时他们正搭乘橡皮筏,准备渗透进入以色列海岸;中尉说明他下令攻击的原因,是因为那些恐怖分子身上藏着手榴弹,为了避免他的船和部下遭到攻击,他才下令射杀那4名恐怖分子!结果,这名中尉因此荣获以色列海军总司令晋升为上尉,同时也借此向其余年轻的以色列军官传达了一个明确的讯息:如果你在敌人还没动手前就把他们干掉,你就会得到勋章!

  在我看来,紫心勋章并不是一块荣誉的标记,老实说,还真他妈的象是敌人狙击手瞄准的最佳靶子!所以我很高兴从未得过。

  我的战斗哲学就是不管用什么方法,反正一定要在敌人有机会杀掉你之前,先把它干掉!我从来不管是不是光明正大的去对付VC,我偷袭他们,用优势火力攻击他们,除非必要,绝不跟他们徒手肉搏——战斗匕首应该是工具,而不是武器。你在蓝波电影里看到的那些空手肉搏,持刀相向的画面,其实都是狗屎!在真实生活里的战斗准则非常简单而且有效:尽可能的保持在你的武器射程内,看到敌人就先下手为强,绝不给他们任何反击的机会!所以,尽管我们7个人才刚宰掉了5名营养不良,毫无警觉又手无寸铁的越南佬,但是我一点也不觉得我们这样做是无情,不道德或是不公平!我的海豹们都还活着,而且也少了5个人,这样就够了。

  我们顺着支流向西走,在离竹屋不到500码的地方,我们又中奖了——这回是舢板。起码有半打以上的舢板紧紧的绑在一起,停泊在河岸边;船上不见人影,但我们仍小心翼翼的向他们靠近,3名海豹从水底游向舢板,等我们确定了没有诡雷之后,他们翻上了舢板。

  结果小舟内也是空无一物,于是我们把船击沉,尽快离开‘走了还不到50码,补丁突然高高的举起手来,挥手叫我前去。

  “理克先生——”

  我看见了。“好险奥!”栽码宽的河面,浮着一条松垮的引爆索,细的就象蜘蛛丝,不仔细看绝对看不出来,于是我俩向后退,“找出它的头来!”

  补丁和我沿着线走到了河对岸,细线顺着河岸而上,穿过一丛带刺的灌木,来到了一段很厚的大树干前,最后连着一块定向炸药。

  这些坏蛋还真他妈的能干!我吹了声口哨,叫班上的爆破专家——老鹰前来处理;只见他慢慢的,小心翼翼的将炸药拆掉,接着大伙再度上路,不料才走了10码,又发现了一大堆诡雷;这回VC更狠了,他们直接把炸药埋在河底,然后将触发式和手动式的引爆索都隐藏在河畔浓密的草丛里。妈的,真可恶,要是我们从前面的河口乘船而入,一定会被炸成碎片,难怪补给站里的VC一点也不担心。

  我浑身是汗,于是干脆跳进水里凉快一下,整个人趴在一段浮木上面,让思绪平静下来——这次又学到了宝贵的经验,我们误打误撞的从后面上来,才因祸得福的免除一死,看样子,下回拜访查理先生的时候,我们得花上更多的时间来找出他的后门。

  正当我趴在那段浮木上,在水里游的好不开心的时候,我突然不经意的瞥见,在离我右手不到3寸的地方,竟躺着一条剧毒的蝮蛇,他的斑斓花色在黑色的木头衬托下,显的格外刺眼!

  干!在丛林里辛苦了一天,又是泥巴又是手榴弹爆炸,还差点被诡雷炸的半天高,现在居然又碰到了一条十秒钟内就能夺走老命的毒蛇!

蝮蛇阴森森的眼睛和我相对着,我用眼神告诉它:“你这狗杂碎,只要你不惹我,老子就不惹你!”

  然后,我慢慢地,慢慢地,非常慢地滑进水中,并且战战兢兢地把手抽回,等到了两尺外的安全距离后,我指着木头大叫:“有蝮蛇——在那里!

  只见吉姆.芬利拔出大刀,咻地一声用力挥下,一尺来长的蝮蛇应声而断!然后也提着半截仍在蠕动并且滴着血的蛇身,不怀好意地对着我说:“饿了吗,理克先生?”

  我们又花了大约两个钟头才走到河口,我们本来可以更快一点,但是我很怕再碰到诡雷——更甭提蝮蛇了!此外,大量的战利品也减缓了行进速度,其中包括AK步枪,药品,公文,笔记本,日记和一大堆杂七杂八的东西。

  我呼叫海豹战术突击小艇来接我们的时候,已经差不多是傍晚了。我们和麦克艇会合,爬上大船,然后朝上游驶去,虽然大伙都已筋疲力尽,但是情绪都很高昂,毕竟咱们打了一天辛苦的仗,而且涉足了以往从没有美国人来过的地方。

  第二班对依洛依洛岛进行的这次突击行动,被美国海军喻为“三角洲里最成功的海豹特谴队行动”!我因此而获得了我的第一枚铜星奖章,另外也获得越南陆军办法的英勇十字银星勋章。

  我的第七天可以说是漫长而艰辛的一天。在我们返回咸津的途中,盛怒的海豹之神终于准许他致命的孩子们去休息了——现在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温暖的小妞和冰凉的啤酒!
第十章

  伴随着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我结束了首次的越南之行,飞回美国。我对第二班的表现非常满意,我们成了一个高度团结的战斗单位——我们想法一致,动作一致,我们互相保护对方免于遭受越南敌人和美国官僚的攻击!我很高兴把他们全都带回家,尽管有些小伤,但是没有任何重大的伤亡;更让我得意的是,第二班的每一个人都因为在越南奋勇作战而获得表扬。我的表现也不差,我证明了自己的战斗能力——也因此在回国后没多久,便被晋升为中尉了。

  所有的勋章和嘉奖不过显示出我们的潜力雄厚,而现在,我才真正认为自己是一个领导者。我对战斗的直觉被证明为非常敏锐且可靠,更重要的是,我已经找到了跟官僚系统对抗的方式,或者说,起码懂得如何让它变的对我们更有利!

  接下来讲些不爽的,因为敝人的特立独行,让上头一些脑袋空空,自以为是的狗官对我非常“感冒”!就是这些家伙,抹煞了我们在越南所做的一切努力;我这么讲是有原因的,因为几乎每一支海豹小队都被一些心胸狭窄的海军军官随意派用!他们不了解我们的能力,也不知道该怎么用我们,所以干脆把我们当成普通的部队来运用;如果你手下有一营惟命是从的蠢蛋,那么这样安排或许可行。但我们是一支小编制的致命性部队,所有的人员都经过严格的训练,自主性极强而且以主动出击为荣,如果还是这样不加重视,那也未免太糟蹋人了。

  在越南,我同时见识到了最好和最烂的两种军官。先说好的吧,他们就是象佛莱德.柯契这一类的军官,事事身先士卒,不管是拦截VC补给队,或是攻击敌人舢板,他们绝对不落人后!当然,有好就有坏,有些烂货连懦夫都不如,只会派部下去做一些他们不愿意或者不敢做的事;还有一些无耻的官僚,整天只会躲在办公桌后头,从来不会率领部下出外作战,居然还好意思颁给自己银星勋章,只因为某天他恰巧听见了枪炮声;更可恶的是,有一些狗官简直和贼没两样——他们甚至窃取了部下的功劳!

  我记得有一个烂货上校(他自称为雄鹰,但实际上象只火鸡)就偷了他手下的银星勋章——他根本就是自导自演的把勋章赏给自己——因为当时约翰逊总统正要前来金兰湾视察,而这老小子想要总统亲自把勋章别在他身上。

  那么,到底这位上校有没有打过仗?让我这样告诉你好了;他老大大约每隔6到7天,会登上巡逻艇到河上晃个一圈,其他的时间则躲在办公桌后翻翻公文;他被敌人射击过吗?也许有1,2次吧。但绝对不能和他的部下相比,那位士官长独立指挥了一艘内河巡逻艇有好几个月之久,战绩非常客观;可是士官长还是被他的上司摆了一道——是没错啦,他最后还是拿到了他应得的勋章,但是由总统亲自授勋的荣誉,却落到了那个自以为是的烂货头上!

  象这样巧取豪夺的行为,我在越南看太多了!还记得我第一次率领第二班突袭VC的事吗?当时还差点害我被汉克.马斯汀那混蛋送去军法审判——结果就是年呵完我叫来了攻击机,将一个小岛炸翻了天,而我们更是打的一发子弹也不剩才回来。结果你说好笑不好笑?就在我要被送去关禁闭的时候,军方居然认为咱们第二班打了一场漂亮仗,因为我们刚好破坏了一次,后来被情报单位形容为“北越的大规模渡河行动”!我们恰巧象瞎猫碰到死耗子似的躬逢盛会,当然也好好的修理了VC一顿!

  结果你猜是谁因为指挥这场号称“三角洲地区首次成功的海豹突击行动”而获得了铜星勋章?

  没错,就是那个不要脸的汉克.马斯汀少校!他对咱们那次行动的帮助简直就是零,竟然还好意思替自己申请奖章!所以6月初我一回国,便立即前往位于华盛顿特区海军总部大楼里的相关部门,向他们抱怨此一情形。

  其实我才不管马斯汀是否得到了勋章!我所在乎的是,一定要有人对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提出正式的抗议!但是有一件事我可以确定——从我见到的表情来看,他们大概从来没有见过象我这样的一个小少尉,居然敢登门抗议另一位少校获奖的公平性!

  在越南的这段期间,我获得了诸如“叛逆”,“浪荡子”和“独行侠”之类的“美名”,其实有些是对的——我对那些我认为不值得尊重的家伙,绝对不假以颜色,而劳资就是要让你晓得我不吃你这套!我的任官档案记录——也就是军官适任报告——从1967年起就反映出我这种反抗威权的态度。在报告里,我在“想象力”,“勤劳度”,“主动性”,“体力”及“专业知识”等项目上,都得到了“杰出——而且是百中挑一”的优良评语,但是在“可靠度”,“操行”和“协调性”等项目上,却只获得了“与常人不同”的评价!

  也许,“与常人不同”听起来没什么不好,但是——当时就有人告诉我——对未来的事业前途不会有什么帮助,更何况我那些评价最低的项目,正好就是最令我上司头疼的地方。我的脾气一向不好,讲话又跟水兵一样的爱耍嘴皮子,如果有人惹毛了我,我会毫不犹豫的K他一顿!如果对我的兄弟们有帮助的话,我会和上司们合作,但是不要仗势欺人,否则不管你袖子上有几条杠,劳资照样开口大骂!但最重要的是——我对我的班,我的排和整个海豹2队而言,我可是百分百的可靠!他们才是我效忠的优先顺序,其他人就甭提了,至少我是这么想的。

  所以啊,我的档案记录也的确忠实反映出当年的我来;当我还是个水兵的时候,我就已经非常厌恶官僚制度,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这也是我为什么一直想要当个士官长的原因,就算到现在,我还是认为海军是由士官长们来掌管,而不是那些军官;这也是为什么我告诉一直希望我念官校的惠瑟翰舰长,说我宁可待在队上当士官长,也不愿意去当将军的理由。虽然我现在当上了军官,我仍然希望可以改变传统的体制运做——哪怕是一点点也好,可惜,我发觉事情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

  当然啦,身为一名军官是不象当兵时那么轻松,以前在UDT当兵的时候,起码还有老艾会替我挡掉一些蠢蛋的骚扰,但是当了官之后,我才发觉必须每天,甚至无时无刻都要和我那些爱打官腔的同事们打交道,心里实在是郁闷极了!

  举个例子来说,我们每次出任务都会在外头待上个2,3天,但是班上没有一个人会抱怨;可是一旦换成了到总部人事单位洽公时,哪怕只要10秒钟,也没有一个人愿意去!为什么呢?因为那里都写戴着眼镜又趾高气昂的四眼田鸡,不管你有多重要的事,休息时间一到,他们便自顾自的河咖啡去了,完全不甩在苦侯的我们;所以只要我一去总部恰公,大伙儿便立刻一溜烟的跑光了。

  好吧,现在第二班是个战斗单位了,那我们就该名副其实!既然每次我们穿着不太称头的制服和皱巴巴的衬衫去恰公时,迎接我们的总是充满鄙夷意味的假笑,那么,我们干吗还要逆来顺受呢?所以我不只一次的将那些蹲办公室的滚蛋们从柜台后面拉出来,扯着他的衣领,命令他立刻回答我们的问题,或者是填好我们的申请表格——而且要马上办,否则他的骨头就会断掉几跟,甚至更惨!尽管这么做替我惹了不少麻烦,但我认为还是值的。

  另外令人诟病的,就是咱们海军根深蒂固的阶级制度;记得1967年的某一天,我和补丁到西贡去领取一些装备;忙了一天后,我们决定好好吃块美国牛排,河几罐冰啤酒,于是我们朝补给基地里的餐厅走去——事后才知道那是军官餐厅——然后大咧咧的进入餐厅。

  不料入口处站了几个宪兵,他瞄了一下我的少尉简章,然后点点头,接着很不知好歹的伸手挡住了补丁——这可是非常危险的事!

  “抱歉,长官。”他对我说,“只准军官进入!”

  我趁补丁还没有开始发作,便立刻将他拉开,两人走到门外的转角处。当时我们身着绿色的工作服,外面套了一般陆战队的外套,于是我拆下了左右各一的少尉肩章,把他们别在我和补丁的便帽上面,就象一般陆战队少尉戴的便帽一样,接着再度走进了餐厅,很臭屁的给宪兵回了个礼,然后大大方方的坐下来吃我们的牛排。

  去他妈的规定!我觉得一个人能够跟你一起出生入死,那么他绝对够资格跟你一起吃饭。不过,我大部分的同事却不这么想。但那是他们的偏见,劳资才不屑与这种人为伍呢!

  也许我不太能接受适应海军的那套官僚制度,但是他们的确懂得如何去整我——在1967年6月下旬,也就是我刚回国后的第2个礼拜,我接到一项拓展公共关系的任务。海豹特谴队一直是支极度机密的部队,在越南时,我们的制服上面都不绣名条,只用数字来代替——我的号码是635;现在,出人意料的,海军竟然打算将它的特种作战部队公诸于世!我们奉命不得多问,但根据小道消息显示,是咱们的海军部长厌烦了老是陆军的绿扁帽在出风头,所以才有此一举动。不管是什么原因啦,反正我就这样摇身一变成了海军的公关大使;我要向民众说明海豹特谴队是什么样的部队,我们是如何执行任务,以及我们在越南做了些什么,而整个活动的最高潮则是在纽约举行的记者招待会,我在那儿接受报纸的访问,并且在一艘停泊于纽约港的军舰上面,示范操作海豹使用的各种武器;结果第2天,在《纽约日报》上刊出了我的照片和专访,撰稿的专栏作家——席尼.菲尔斯还直夸我有一副“好莱坞式的麦拉费司”(这也正是为什么我一直认为菲尔斯应该因为这篇报道而获得普立策新闻奖的原因)!

  我这为时15分钟的明星梦,却有一点小小的后遗症——5个月后——我发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一本叫做《男性》的杂志封面上。翻开杂志后,我真不敢相信我所见到的——那是一篇夸大的虚构报道,描述我背着57毫米无后坐力炮,在湄公河三角洲上空25000英尺的地方跃出机外,标题还特别写着:“火爆迪克.马辛柯少尉——海军最致命的越共杀手!”写这篇文章的家伙根本就没采访过我,他大概是从《纽约时报》上头抄袭了一些内容,剩下的就全靠他自己瞎掰啦!

  我的公关之行所造成的余波荡漾,远比我料想中要来的久。首先,在队上没有人再叫我“理克先生”了,取而代之的是“火爆”或“迪克”,要不然就是“火爆迪克”;第二是我在多年后才发现——原来越共和北越民众居然也看过那一期的《男性》杂志!!
当我回到了小溪基地之后,我试着说服2队的指挥官——“松鼠”额理,希望他能够再派我去越南作战,因为我现在已经升为中尉,够资格指挥属于自己的一排人了;在我头一次驻防越南期间,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少尉,尽管佛莱德.柯契非常尊重我,也给了我很大的领导空间,但是我仍然觉得无法尽情发挥!更重要的是,我深信如果我能够指挥一个编制齐全的排,我会让这支14人的部队战力发挥到极致,完成海军特种作战从未达到的目标——当然,我没有将心中的这番话告诉指挥部里的任何人。

  经过两个礼拜喋喋不休的游说和纠缠后,不厌其烦的额理队长终于把第八排分配给我。我将它视为提前得到的圣诞礼物——有点象是大人玩的电动火车。

  我想要回到越南的念头,并没有让我在家里变的好过些,因为打从我进入海豹之后,先是在越南待了半年,然后在边岐训练了3个礼拜的海豹新兵,接着又是公关任务,算算已经有一年没待在家里了;在孩子和老婆的眼中,我快成了个陌生人!不过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是我自己要去做的,而且我又习惯去得到我想要的,所以不管未来是好是坏,身为海军老婆的凯西,只有自求多福啦。

  我很了解她的心里不好过,但是她跟其他数以千记的海军太太们并灭有什么不同,大家都住在维吉尼亚或者是诺福克附近占地约百亩的家属区里,有亲人被派往海外的家庭,都得忍受长期的分离和不便。此外,在60年代末期,我们所扮演的性别角色很明显(不象时下这么混乱!)当时,凯西的工作是照顾孩子,而我的工作则是照顾部下;只有打过仗的人才会了解:当你半夜在稻田匍匐前进,四周布满了想要干掉你的敌人时,你脑海中想的绝不是家庭和死亡!现在回想起来,我仍然觉得我的工作比老婆更重要。这么说,或许会让你觉得我是个冷酷无情,铁石心肠又冥顽不灵的家伙,好吧,或许我真是这样的人,但大部分的海豹队员也会这么做的。我跟我的部下比跟老婆和孩子还要来的亲,原因无他,正因为我们经历过的困难险阻,比大部分的夫妻一辈子所曾经历过的还要多。

  我开始严格训练第八排,希望大伙到了越南后,就能够立刻进入状况,更希望我的部下早已准备妥当来面对敌人;所以,我采取了密集的训练方式,先把他们带到巴拿马,以便让他们早日习惯丛林里炎热的气候,同时也让他们学习陆军“拉丁美洲特战教官”们所传授的各种丛林战技巧;接着,我自愿率领我的排,去担任绿扁帽部队某次演习中的假想敌单位,结果一如我所料,我们把陆军修理的**!我们使出各种看家本领来整这些家伙,例如:在晚上偷袭他们,再把他们绑在吊床上,要不然就是偷走他们的食物和武器,有时候连衣服里的皮夹也照偷不误,甚至还故意写一些肉麻恶心的信给他们的老婆或女友!搞到最后,竟然有几名特战部队的军官向我抱怨,说咱们不守游戏规则。

  “等你蹲在高棉边界的时候,再去跟VC说好了!”我没好气的回答,“我看啊,你们最好手指交叉的跑进丛林,而且边跑边叫‘我来啦’!这样保证会引起他们的注意,他们最爱按照规则来玩游戏了——每一个被我宰掉的VC口袋里,都装了一本精装皮面的《美军交战守则》,就放在胡志明相片的旁边!”

  跟我讲规则?劳资最讨厌的就是照章行事!但与其冒犯了其他军官的自尊,我倒宁可让我的部下能够体验真实的战场状况。除了规则之外,我还格外重视实弹射击的训练,我所安排的状况不是那种安全,轻松的打靶练习,而是完全模拟越南战场上可能遭遇到的状况。当我们在比克特营区,或是A.P.希尔堡内的小路上行军时,我们的枪支都装满子弹,并且上膛——就象在越南的林间小径中行军一样;我对当年第二班射击拖靶的烂成绩仍记忆犹新,所以我们一连好几个礼拜加强射击训练,只到大伙都练成了瞄到哪,就打到哪的功夫为止——而且不管白天或黑夜都要如此!我们一遍又一遍的练习渗透和撤退的技巧,使大家都能迅速而安静的进入伏击位置。因为根据我的经验,在移动的过程中,部队最容易遭受敌人的攻击。

  我教导部下要时刻磨练自己的本能,并且按照本能行事,“千万不可掉以轻心!”我不停的告戒他们,“哪怕你觉得非常安全都不行!”

  我不停的灌输他们重视团队精神的观念,也时常训练他们养成此一观念,咱们吃,喝,玩,乐都在一起;我们时常跑到维吉尼亚的酒吧里,一巡酒过后,往往变成我们和其他顾客的一场混战,而且对手总是被修理的很惨!对这14名海豹而言,是一种反传统的入门仪式,尽管他们是被训练成为战士,而非酒吧中的打手,但是对少数几个没有作战经验的新手来说,这样“活泼”的训练方式,倒还满有效的!而我也一直用这种方式来训练我的部下——包括后来我指挥海豹2队,以及组训6队时都是如此!

  我在1967年所做的训练工作其实并不难,但是我的投入要比别人多。长时间的接触,使得大家越来越象一个整体,队员们彼此相处得极为融洽,个性的棱角也都因为朝夕相处而被磨光了,我们开始象家人一样的替对方着想,并且把团队的需要放在个人的需求之上。

  奥,差点忘了,喝酒也是训练当中很重要的一环!当然拉,我们可不是漫无目的,吹牛打屁般的狂饮作乐,因为我一直深信“有苦才有乐”的道理,每当结束了一整天长达12个钟头的艰苦训练后,还有什么事能比得上在酒吧喝上5,6个钟头来得痛快呢?更何况我还可以趁机观察这些家伙的酒品和行为能力;等到第二天清早,大伙揉着宿醉未醒的脑袋个布满血丝的双眼时,仍然得按照我的要求:先游个6,7里,再跑上10里路,接着再去打靶。所以我说嘛,从一个人会不会喝酒,就可以看出他的能耐啦!

  喝酒也是一种促进感情的好方法,有人说“牌越打交情越薄,酒越喝感情越厚”,可真是一点也没错!兄弟们越常在一起喝酒,在危难的时候就越能互相扶持。我并不相信人要靠喝酒来证明自己,但是象海豹排这样小而紧密的单位,实在应该常常——最好是每晚——一起出来饮酒作乐一番,这样才能建立水乳交融般的同志爱。我这一套激发团队精神的特殊方式还真管用,到了11月下旬,我已经有了14条镖悍勇猛的汉子——如果有必要,他们会心甘情愿的喝下同伴的尿——他们更是我一直期盼能够共同歼敌的好伙伴!
到了1967年的12月上旬,上级终于派第八排去越南的边岐,展开我们盼望已久的冒险之旅;在出发前,我们有两个礼拜的假,于是全排先到加州去混了几天,住要是休息和整补装备,等到一切就绪后,大伙便杀到墨西哥的提娃钠市,好好疯了两天;为了证明自己的本事,大部分的队员在回家的时候,选择了用渗透的方式潜回国内,而不象普通人经由公路通关回国。现在我放心了,训练真的有效!

  我的排副是法兰克.G..波西少尉,外号“戈蒂”,身材短小精悍,活象是一枚袖珍火箭;他自大,易怒,难相处又爱骂人——完全集我欣赏的优点于一身!他是预官,年龄比我小,来自新英格兰的一个有钱家庭——他老爸是当时驻越大使艾斯霍.邦克的好友,但是这小子从不靠他的家世和背景。事实上,他疯起来会一发不可收拾,举例来说:他不会喝酒,但是灌多了白开水或者可乐,他竟然也能象喝醉酒似的发起疯来,这小子简直就是个自得其乐的一人派对!

  接下来要介绍的是哈瑞.亨斐斯——一位来自新泽西的爱尔兰男孩,他有一头黑发,身材高大魁梧——身高6尺,体重200磅——而且是个不折不扣的叛逆小子!他出身于泽西市一个富有的爱尔兰家族,念的是鲁格斯大学这样的名校,但是大学生活似乎无法提供他足够的刺激,于是这小子加入海军,并且通过了UDT的训练;我第一次碰见他的时候,他正在UDT 22分队的第4排服役,但是等我从越南回来后,哈瑞早已数完馒头退伍啦!他回到了泽西市,接受掌管了他母亲经营的食用油品事业;但是在我看来,提炼猪油未免太糟蹋了他的才能。

  就这样,哈瑞日复一日的浪费生命,他的住所也从士兵宿舍摇身一变为金碧辉煌的亨斐斯家族庄园,这是一块坐落于泽西市郊的庞大产业;在高大的铁门后头,矗立着7栋外观几乎一模一样的红砖华厦——就象《教父》片中的豪门巨宅一样——哈瑞分到了其中一栋,然后和他的老婆派蒂——他在圣汤玛斯认识的一名模特儿——住在里头,他们也有了一个女儿,名字叫库丝。

  泽西市离新布论瑞克不远,于是我趁着返乡探亲的同时,“顺便”去拜访了哈瑞,咱们俩到外头喝了点酒,然后聊了起来。

  几杯啤酒下肚后,哈瑞开始向我抱怨,说他早已厌倦了经营家族事业,“我真希望还能待在队上,迪克。要不然现在也象你们一样去过越南了!”

  我故意不动声色,然后大谈我首次越南之行的趣事,我告诉他有关第二班的英雄事迹,以及各种好玩的游戏。“我又要回去了,这次是带着我自己的一排人。”

  “真的啊?实在太棒了,迪克!”

  “太棒了?我告诉你啊,小哈,这根本就是一次充满了刺激和欢乐的假期!我们会在泥巴里生活,被敌人打,也打敌人,还有什么比这更好玩的!”

  哈瑞把鼻梁上的眼镜朝上挪了挪,若有所思的盯着墙上镜子里反映出的啤酒杯;我很清楚他在想些什么,所以我慢慢的放下了饵。“你说的对——少了你实在太可惜了,否则我们可以好好的搅和一下!”

  他点点头,“没错!”他接着啜了口啤酒,“其实我也不算离开太久,至少身上的工夫还在,如果你能帮我搞进海豹的话,我很快就可以上场作战!”

  “有没有搞错?你怎么舍得放弃现有的一切而去当兵呢?”

  “因为我他妈的厌倦了炼油事业,迪克。我真的不想做了!”

  我把啤酒放回柜面。“我看这样子好了——你先申请重新入伍,然后我会想办法把你搞到队上来,反正你的跳伞和潜水技术都合格,其他的再花上几个月就可以搞定啦!”

  他想了几分钟,接着脸上露出了一副满足的笑容。“派蒂知道后会宰了我!”他说道。

  “不会啦!”

  “要不要打赌?她喜欢我当个生意人,也很喜欢我们家的庄园——特别是现在她还怀了老二。我们已经有了我们想要的一切,但是到了维吉尼亚之后,我们能有什么——一栋眷村小屋?还是一间拖车房?”

  “她会习惯的啦。”

  “错!她会忍受,但是绝对不会习惯。”他又喝了口啤酒,“而且我家人一知道我不干了,势必会气疯了!”

  我朝他肩膀用力捶了一下,“不干了?”

  “我指做生意啦!”

  我又捶了他一拳,“去他妈的生意,如果你现在40岁,那你可以作生意,而你现在才多大——26?还是27?干什么那么累啊?给自己找点乐子嘛!而且等你回来以后,你可以一辈子都穿着灰条纹西装,大家也会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

  我仰头将啤酒一干而尽,接着又叫了两杯,然后和哈瑞碰了杯。“来吧,哈瑞。让我们为你当初加入队上的理由——就是要当一个猎人——干杯!”

  其实我也不需要费太多唇舌,哈瑞早在我俩外出喝酒前就下定了决心,但是他老妈和老婆绝不相信我跟这码子事一点关系没有。尤其是他老妈,气的不得了!后来哈瑞和派蒂终于搬到维吉尼亚南郊,派蒂也顺利生下了老二,哈瑞的妈妈在他们忙着找房子的时候,前来照顾小婴儿——最后他们真的是住在一栋小眷村的房子里!我最后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愤怒的朝我挥舞着一条肮脏的尿布,口中还不停的骂着:“你该死,你这杀千刀的马辛柯!是你害我的孩子又去当兵,现在你还要带他去越南,万一他死了,你拿什么来赔我?”我看可看站在一旁的哈瑞,他的眼里有一抹恶作剧般的微笑,仿佛是在说:“当然是尿布喽!”

  大伙都称排上的医务官是“大夫”尼克森,他是2队的创始队员之一——一名来自东岸的老海豹。他的名字叫做盖,教名叫做理查,但是我只记得大家都叫他“大夫”!长得一副很忧郁的模样,蓝色的眼睛不知迷死了多少女人——是个非常危险的小妞杀手!

  我的第一机枪手还是朗.罗杰,因为他在第二班的时候就跟过我,所以默契很好;老鹰和补丁也回到了越南,但是这次他俩被编到了第7排去了,只有罗杰还跟着我,这让我很开心。这小子是个好手,他的拳头依旧能把人打成肉饼,而且只要我吩咐,没有任何事是他不敢做的!

  路易斯.库辛斯基——是排上另一位元老队员,我称他为“厚斯”,有时叫他“斯基”,他是个高大威猛的典型波兰佬,有一对大的吓人的耳朵,阶级是三级帆缆士官;他很壮,话不多,满脸横肉象是被砂纸磨过似的。他很送命——任何事只要嘱咐他一次就行了,有时甚至连提都不用提,他就会自动去做了。

  库辛斯基娶了一名非常漂亮而且身材娇小的长发女郎,她的绰号叫做“老虎”,而她也用名副其实的热情来爱她的老公——小两口只要一喝了酒,她就会开心的拿起酒瓶朝老公的头上敲,而她的大块头老公只会坐在那儿傻笑,然后一把抱起她来,用力的亲个够!

  法兰克.斯寇利斯是个身材瘦小,时常咳嗽的老烟枪,他的老家在维吉尼亚的布莱克斯堡,一个位于阿帕拉契山脚下的贫瘠小镇。他是咱们排上的“山地人”,因为每次我们在山区进行训练的时候,这小子都会搞些松鼠,或是鹿肉给咱们吃,他煮的咖啡更是一绝,你可以在壶里发现碎蛋壳和臭袜子!他长的不壮——全身湿透了也不会超过140磅——胡子很浓密,每天要剃上两,三回;其实他看起来就象个矿工,因为不管他洗了多少次澡,他的皮肤看起来还象是透着灰黑色,就算你把他晾在太阳底下晒上几个礼拜,他依旧是那副病恹恹的模样。

  我管他叫“慢郎中”,因为他走起路来就是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人家说“走路有风”,这情况绝对不会发生在他身上!他是个老派作风的水兵,水壶里总是装满了波本威士忌,嘴角老是叼了跟没有滤嘴的香烟;他一直苦于长期抽烟所引起的持续性咳嗽,但是在我们出去巡逻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吭声。此外,他也很讨厌游泳,尽管如此,我还是挺喜欢这个爱抽烟的小子,尤其是他的枪法一流!

  接下来是佛莱迪.吐斯曼,一个皮肤黝黑,易于相处,常常爱讲西班牙语的巴拿马裔大汉,他后来成为排上最擅长和老越们打交道的人;或许是因为臭气相投,或许是因为他喜欢偷袭VC的刺激感,反正他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率领由投诚VC所组成的“省级侦搜队”(PRU)去突袭VC,这也是所谓的“凤凰计划”的一部分。

  我的第二机枪手克莱伦斯.瑞席是排上的詹姆斯狄恩,一个身材瘦长,头发卷卷又带点迷人眼神的年轻小鬼,他出身军人世家,老爸是陆战队的中校;他是排上最“年轻”的一员——我指的不是年龄,而是他的表现行为——他平常话不多,看起来还有点阴沉,但是一旦得不到他想要的东西,他就会变的非常暴躁!有时他也满调皮的,但是他的方式跟老海豹们不同,象法兰克或是郎这样的老鸟,如果想找你麻烦,他们会直接跟你打上一架。但是瑞席就不同了,他比较爱耍嘴皮子——就象正值青春期的小鬼在拌嘴一样,老是讲一些“谁怕谁啊?”,“来呀,我才不吊你!”这类的废话。

  我一直认为海豹队员不该玩这种幼稚的游戏,所以我一直盯着瑞席,但是最让我操心的,还是他酒后的表现——在没喝酒之前他还不错,但是只要两杯黄汤下肚,他便开始喋喋不休的抱怨起他老爸来;一会儿后,更简直就象演出一出肥皂居!他说他加入海军是因为他老爸是海军陆战队员,而他当兵的原因是因为他老爸认为他不够资格当官。而他之所以会当上海豹队员,就是要向他老爸证明,他也是一条响当当的汉子!

  在我们去越南之前,瑞席结婚了。倒不是因为他疯狂的恋爱了,也不是因为他怕失去女友,而是他觉得到时候了!不管他成不成熟,一玩起史东纳机枪,瑞席可是崮中好手;他又高又壮——差不多6尺高,190磅重——并且能够背起自己体重一半重量的弹药!这小子也许是个不成熟的小捣蛋,但是他的确把工作做的不错。

  丹尼斯.卓弟是队上另一老鸟,他是排上的“老妈”型人物,没事就爱在你耳边老老叨叨,比如说,他会问厚斯:“你带的弹药够不够?”他也会问朗或瑞席:“你今天早上清理枪管了吗?”他甚至会责问我:“喂,你搞到最新的情报了吗?”唉,真他妈的烦人!

  个子小小的卓弟,却有一个长长的大鼻子,一对小小的黑眼珠和兔宝宝似的大门牙,再配上一张方脸,真象一只张牙咧嘴的大老鼠!偏偏他又长了一头老鼠毛似的棕色头发,而且走路又是跳啊,跳啊的,因此更加深了人们对他的印象!

  卓弟有时真会把你烦的想一把掐死他!但是反过来说,如果没有他,搞不好我们连自己的头都会忘了带!他的心思非常细密,而且是个天生的斥候,虽然大家都讨厌他爱唠叨的毛病,但是每当我们深入敌后数十公里,却发现忘了带备分的步枪撞针,或是搞丢了导火线的时候,卓弟总能象变魔术般的从袋子里拿出我们需要的东西,然后带着微笑,故意问我:“你该不是说连这个你也没带吧,长官?”也许他嘴里说的是“长官”,但心里想的却是“白痴”。哈,每当他耍这套把戏时,我真他妈的爱死他了!

  我们全部一共是14个人——个个身手矫健,能征善战——可以说是全队最精锐的一排。我们在1967年12月17号抵达边岐,而于1968年6月20日离开越南;在这半年中,我们一共执行了107次战斗巡逻任务,打死了165名VC,外加60名“可能歼灭”的记录;我们一共俘虏了近100名VC,摧毁了5吨的粮食和11吨的药品,另外也虏获了无以数计的枪支,手榴弹,炸药和其他致命性的武器。我们也击沉了不少舢板,炸毁了许多茅屋,碉堡和VC据点,数目之多,连我都记不得了。

  我们并不光是坐在那里等着VC来送死,那是汉克.马斯汀式的被动打法;驻扎在阮隆特区的海豹1队就是采取这种保守的作战方式,结果不但日夜疲于奔命,伤亡的数字也相当高!

  这就是问题的症结所在——在越南的海豹特谴队不但作战方式死板,又受到层层限制,而且往往是由非海豹队员来指挥,这些情况实在错的离谱!越南是海豹投入作战的第一个战场,为什么我们不能将我们受过的训练发挥出来?道理其实也很简单,因为指挥咱们的都是一些只受过驾驶船只,飞行或潜艇训练的军官,而不是冷酷凶狠,勇猛彪悍的丛林战士!我们需要的是铁打的好汉,结果得到的却是装腔作势的官僚!

  这些家伙用传统的的眼光来看待这场战争,认为越战不过是另一场韩战,或是另一场WW2罢了。在这样的战争中,一方会出面攻击另一方,然后占领土地,战争便结束了。他们完全没有游击战的概念,更不懂得小规模战斗的重要,更糟的是——他们居然要海豹保持被动的作战方式!

  哼,我才不吃这一套呢,劳资可要好好的大干一场!

原文注释:

哈瑞.亨斐斯(右)和我的合影,时间是1968年的越南春节前夕,当时我们搭乘内河巡逻艇(PBR)直捣VC肆虐的省会朱,着实杀他们个措手不及!(照片提供:哈瑞.亨斐斯)



PS:还记得哈瑞是谁吗?《太阳泪》的军事指导奥!!

这是我率领第2班的兄弟们,在一次夜间突袭行动中所俘虏的VC;1967年,越南。(美国海军官方照片)



第八排在靠近南中国海的三姐妹山区,执行巡逻侦搜任务的情形,1968年。(美国海军官方照片)



下期预告: 第二部 老鸟发威
第二部 老鸟发威

第十一章

  抵达边岐让我有一种重回家园的感觉——唯一不同的,就是在我离开的这半年里,一切建设都改进了不少;整个海军营区移到了几公里外的公路旁,规模也比从前大了一倍以上。当第八排在12月17日抵达的此地时,放眼望去尽是崭新的营舍,西日碧波环绕,泥泞遍地的淳朴小镇风光已不复见,反而让我们有一种回到了小溪基地的感觉。

  由摇摇欲坠的木桩和浮筒所组成的饿浮动船坞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由水泥和木头搭建成的全新船坞;营房全部改成木制的,窗户上还装着冷气机,室内有美式沐浴设备——以及美式的水压!原本做为办公室的半圆形活动房也拆了,取代他们的是一栋钢筋水泥的仓库兼修护中心,基地内甚至还开辟了一小块直升机坪。

  除此之外,还有一间专供士兵休闲的俱乐部,一间我们可以去锻炼体能的健身院,以及几间情报部门专用的办公室,那些包打听的就在里面打出一份份的报告,但是这些报告通常不是失去时效,就是如同石沉大海般的消失在夏威夷或国防部某位将军的档案柜里。

  我把部队安顿好之后,便向汉克.马斯汀报到,这烂人仍然担任作战官(还好他的任期只剩下几周了)。这次我从国内替汉克带来了几个包裹,所以他看到我的时候还蛮开心的,从他友善的表情看来,似乎他还不晓得我抗议他申请铜星勋章的事。

  马斯汀一再的提醒我,外出作战时要服从团队的指挥,不要光顾着当独行侠,总部希望第八排的任何作战行动都要事先提出计划,而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去支援河防巡逻任务。“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了,迪克。你先慢慢花几个礼拜去搞清楚状况,再开始工作吧!”

  我故意用力握了他的手,再行了一个漂亮的举手礼,然后说:“你说什么都行,长官!”

  没错,我正是这么说的,但这只是跟这些官僚玩的小把戏罢了。因为从第八排抵达后的6天之内,我们就完成了作战准备,并且蓄势待发,为了避免上级起疑心,我不得不装出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哼,其实“马辛柯的快乐谋杀者小队”早就有打算啦!

  我们在12月26号开始第一次巡逻任务,大伙都兴致勃勃的准备大干一场;我们利用夜间突袭了永隆省湄公河流域内一个名叫谭汀的小岛,结果干掉5名VC,好一个庆祝圣诞节的方式!!

  当总部发现那天晚上我们并没有被派去支援任何人的时候,他们试着用无线电把我们召回;但是不知怎么搞的——就象我后来很“诚恳”的向他们解释的一样——由于距离太远了,所以我们在内河巡逻艇上实在没办法清楚收到从边岐传来的电讯;等到我们要进攻时,你晓得嘛,我们又得保持无线电静默,所以只好关上无线电喽!何况我早已告诉他们我的行动了,因为我写了一份作战计划,就象马斯汀要求的一样。

  “UNODIR——除非另有指示。”我在报告上这样写着,“第八排将会在今晚渗透进入谭汀岛,目的在于侦察该地区的VC动态,并且搜索和摧毁位于该区的VC军营,情报站和通讯设施。”我才不理会汉克的官腔,更不甩116队的新任指挥官(这家伙是个缩头畏脑的上校,从来没有登上巡逻艇,去15里外的谭汀岛附近巡逻!)于是我就大大方方的把作战计划朝桌上一搁,命令通讯中心里的小兵,等咱们出发两个钟头后,再将这份报告交给马斯汀;既然没有长官对我们下指示,所以我们就干脆干起我们想干的活喽!等我们回来后,马斯汀气的脸都绿了,但是他又能怎么样?我已按照规定提报告了啊,而且我们还干掉了5名VC,外加3名“可能歼灭”,对一个初抵越南的排级单位来说,成绩算是相当不错了。所以,马斯汀只好无可奈何的摇摇头,满心不悦的称赞了我几句,然后丢下我们,头也不回的走了。

  哈哈,太棒了!既然游戏方式已经制定,那么咱们不妨重施故计吧!第二天晚上,我们又用了“UNODIR”那一套,结果我们突袭了位于基地东南方,快要接近南中国海的洞岛,战绩是3具VC尸体。

  6天后,也就是1968年的1月2号,为了庆祝“联合国日”,我们决定攻击位于边岐东南方的喀山,结果宰掉了6名VC;一脸愉快的法兰克,斯寇利斯还跟我开玩笑,说我们杀掉的VC可能超过了“法定数目”。“今天晚上偷猎的成果还不错吧,老板?”他说,然后笑了起来。回到了内河巡逻艇之后,我们躺在甲板上,开怀畅饮了一大堆冰啤酒。

48小时后,我又丢了一份“UNODIR”计划,这回突袭的目的是位于合江省芹居附近的VC据点;我们从茅屋里逮到了5名VC,当时大概有10来个在睡觉,但是没有一个人发觉我们的到来。

  1月9号,我们又出动了。这一次是为期两天的巡逻,目标还是合江省。由于我们几天前俘虏了5名VC,让他们觉得很没面子,所以VC在该区又派出了许多哨兵,等着我们出现——结果我们当然又赢了!一共打伤2名,俘虏6名VC,事情似乎变的越来越好玩了。
在我们抵达越南后才不过25天左右,第八排就执行了10余次的战斗巡逻,杀死大约两打的VC,外加1打多的俘虏;我们一共摧毁了49栋茅屋,64个碉堡,3000磅的食物和两处捕鱼站,并且击沉了许多艘舢板。虽然我听到一些批评我们做法的埋怨声,但是汉克.马斯汀却连屁也不敢多放一个,因为我们实在他妈的太有效率了!查理先生总算明了有批恶棍找上门了,他只是不晓得我们到底是何方神圣——而我们也根本不打算让他知道!

  VC伤透脑筋的另一个原因,是我们早已经尽量本地化。在我第一次驻防越南期间,我就很少穿着霉菌制式服装,反而爱穿南越陆军分发的皮制凉鞋,因为在丛林中,你实在不需要留下一个深陷土中,11号大,经过品管检验合格的美国大兵鞋印,好让查理先生来追踪你吧!而我们在丛林里的头一个月,大家甚至连凉鞋也少穿了,脚上换成了VC爱穿的轮胎底拖鞋,不过我们也不是每次巡逻都穿,碰到了必须深入内陆突袭VC村落的场合,我们才会穿上这些“名鞋”!有时候我们沿着水道,深入丛林时,我甚至干脆光着脚板走在林间小径上,因为这样比较容易发觉诡雷,而且辉让VC在看到足迹时搞不清状况——哪来这么大的脚啊!

  排上有些弟兄们开始使用虏获的AK-47步枪作为个人武器,反而不用配发的M16步枪。AK的弹药来源倒不用担心,咱们从死掉的VC身上拿了很多——毕竟这里的VC比老美要多的多——AK的射击声非常特别,跟M16所采用的.223高爆弹药射击时的达,达声截然不同。

  我们当然不只是换换鞋子和武器而已。我们开始象游击队一样的思考,而且想法越来越卑鄙,手段也越来越肮脏!通常我们巡逻时,厚斯都会携带几枚LAW——也就是所谓的“可抛弃式,单发装,轻型反坦克武器”(Light-weight Anti-tank Weapon),用它们来炸毁茅屋和碉堡倒还满管用的;而我们常常将用过的LAW弃置原地——当然不会忘了装上诡雷!此外,我们也改造VC的弹药,每当我们发现大量的敌人弹药时我们会带走其中的1,2箱,回来后再加以改造,让这些子弹在射击时造成炸膛,然后等到下次出任务的时候,再偷偷地把它们塞回原处;哼,等着被炸死吧,查理!

  另外我也发明了一些新鲜有趣的方式,专门用来对付亲爱的查理先生。方法很简单:我们先穿上制式的霉菌皮靴,然后故意在小径上留下比霓虹灯还明显的宽大鞋印;接着,我们换上凉鞋或者拖鞋,甚至光着脚丫子,再小心翼翼的退回去,但是在鞋印最明显处,我们埋下了一个触压式的引信,它连着一组威力强大的苏格兰阔剑式地雷(Claymore Mine)——一种致命,装有定向炸药的人员杀伤地雷。这也是咱们第八排向VC打招呼的独特方式——“嗨,哥们儿,我们到啦!”

  1月的头一个星期,我碰见了一位昔日的海豹老友,他名叫荷西.泰勒,当时他被派去支援MIKE FORCE——也就是中情局(CIA)的特战反映部队,他们训练了一批少数山地民族部队,专门向VC和NVA的大型据点,发动快速而有效的奇袭;有时候也会负责解救陷入重围的霉菌特种部队。在突袭的时候,有些队员会穿着VC平常穿的宽大黑衣——我觉得这倒是个不错的点子,于是便问荷西,看他有没有办法帮我找到几打大号的黑上衣,结果第二天衣服就到了;我又透过另外的管道,找到了一些老式的法军迷彩服,这些衣服将来会派上用场。

  我所要做的,就是让VC搞不清楚这些猛面客到底是谁!他们是穿着黑衣的幽灵呢?还是当年留下的法国外籍军团?他们到底是14个人呢?还是114个人?反正VC越搞不清楚,对咱们SEAL就越有利。

  此外,我也深深觉得,我们应该大幅扩张巡逻的行动范围;虽然队上有很多资深军官认为我们的作战方式已经够无法无天了,但是这是因为他们缺乏指挥特种作战任务的经验,却反而命令我的一切行动要按照传统的海豹任务模式来进行:不管是渗透,突袭或是抓俘虏,都必须绕着水打转,也就是河流,小溪,甚至水田,才是咱们的活动范围。

  我他妈的见鬼呢!我第一次驻防越南时,便懂得利用VC放松戒心的时候去攻击他们,而我所采用的方法,就是从河里爬上岸,再沿着小溪和沟渠摸进内地,趁着VC尚未发觉,再一股脑的把他们杀光。

  现在我的胃口更大了,我想要尽可能的接近VC的主要补给路线,在他们尚未行动前便先砍掉查理先生的狗头!根据我的研判,干这件事的最佳地点就是高棉边境,那里时常有成百上千的北越军队,载运大量的补给品,经由胡志明小道南下该处,再伺机进入越南境内。

  离高棉最近的越南省府,是一个叫做朱笃的小城。现在问题来了——尽管朱笃和边岐都位于巴沙河畔,但是两者的距离长达75里,咱们海军从未到过那么远的地方巡逻,而且根据我调查的结果,将来也不会有任何到朱笃附近出任务的计划;更糟的是,陆军特种部队把朱笃视为自己的地盘,咱们海豹是甭想在人家的碗里抢饭吃的!

  看情形,我们需要的是另一次“UNODIR”式的行动。于是我把戈蒂叫到士兵俱乐部喝点冷饮,顺便把我的突袭奇想告诉他;这小子什么事都敢尝试,尤其是他著名的“屁股着火之舞”,跳起来会让人把屋子给笑垮!

  “屁股着火之舞”?没错!让我来跟你解释好了:首先,戈蒂要先来上几瓶矿泉水或汽水助兴——记得吗?他光喝水都会醉的——等到他差不多“茫”了的时候,他会跳上吧台,脱掉外裤和内裤,再将卫生纸塞进屁股沟,剩下的纸卷就滚到地上,大约有6尺长,然后他会找人把卫生纸的另一端点燃,接下来的重头戏就是看他在把火扑灭前,那把火会烧到离他屁股多近的地方;这的确是一项非常伟大而正统的海豹式演出!!

  结果他鬼叫了起来——当然是火烧屁股啦!“听着,傻蛋。我刚好有治疗你那焦屁股的良药!”

  “是什么呀,老板!”

  “咱们放假的时候出去观光几天。”那时越南的旧历新年快到了,所有的事情也都会慢了下来。

  “有中意的地方吗?”

  “我正想去朱笃走走。”

  “去朱笃过新年?”戈蒂想了几秒钟后才问我。

  “我们先观察一下地形,然后在停火前,到树林里设立一个监视哨。”

  他脸上泛起了一抹快乐的笑容。戈蒂知道我打算做什么,我是在首次驻防越南时才发明了这套方法,当时上级命令我不得任意接敌,于是我干脆在敌人后方设立了一个监视哨,等到他们一脸惊愕的看见我,并且朝我射击时,我便可以名正言顺的开枪还击啦!

  “这会气死一票人!”

  “我也是这么想。”

  “我们要怎样做呢?”

  “只管去就对了!”

  “又是UNODIR?”

  “没错,咱们才不吊那些烂货。如果有人问起来,就说我们带全排整补,休息去了!”

  所以,在1月份的第2个礼拜,我申请了两架海军的海狼式直升机前来支援,把全排人都载往朱笃,在飞往河流上游的时候,大家还开心的唱着“我一点也不满足”这首歌。直升机的飞行员似乎也感染了大伙的高昂情绪,在沿着巴沙河溯源而上的飞行途中,他驾着直升机嗡嗡的低飞过无数个小村庄,甚至还用机腹的滑橇去碰触河面;就这样,我们一路又唱又笑的飞到了朱笃,然后降落在一处尘土飞扬的陆军特战部队营区内,这处营区是由一栋老旧的法式旅馆改建而成,四周布满了一堆堆的沙包,半圆型活动房,储藏弹药的碉堡,以及密密麻麻的铁丝网和监视塔。

  我们就象观光客般打扮自己:脸上涂满了迷彩,头上绑着头巾,身上穿着黑衣和凉鞋,脖子旁边还斜挂着弹药带;另外,为了让坏蛋们留下更深刻的印象,我们还携带了各式各样的特种武器:我腋下的枪套里插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9mm手枪(MK22 MOD 0?)肩上还背了一支瑞典制的K式冲锋枪;戈蒂则携带了一支不锈钢枪身的12发装短管霰弹枪,枪托可以向前折叠起来,这把枪的威力惊人,在近战时特别管用;厚斯的火力最雄厚,他背上一共扛了4枚M72!!郎和瑞席持用他们原有的史东纳轻机枪,并且用弹带缠绕着上护木;大夫和其他人则用AK-47步枪;我们全部不挂名牌,身上也找不到任何显示阶级和单位的标志。

  有6个人跳下了第一架直升机,挥手目送它飞走;接着第二架直升机降落,排上其他的人陆陆续续的跳出了机门,然后直升机在它卷起的漫天尘土中缓缓上升,朝着南边飞去。

  一个眼睛瞪的老大的特种部队士官长,昂首阔步的从指挥部里走出来,神态拽的象二五八万!在风沙中,他狠狠的盯着我们,从他的表情来看,似乎不太欢迎我们的光临,“你们他妈的到底是谁啊?”

  “马辛柯!”我带着微笑说道。“马辛柯中尉,第二海豹特遣队,士官长!”

  我向他敬礼,他也心不甘,情不愿的回了个礼。“我们是驻防边岐的河防部队。”

  他一脸疑惑的看着我,于是我慢慢说:“海豹特谴队——你难道没听过咱们吗?就是支援第116特遣队的海军特种作战部队。”我简直象是在对牛弹琴,“我们想找出朱笃地区的防御弱点,并且希望能将我们的水上巡逻延伸到贵部的责任区内。”

  “我们这里没有防御弱点,长官!”

  我若有所悟的眨眨眼。“很高兴听你这么说,士官长!”没有弱点?见你妈的大头鬼!

  应他的要求,我和戈蒂前去拜访营区的指挥官——一名上校;他的办公室里一尘不染,铁灰色的金属办公桌后,插了一幅6尺高的大国旗,而上校本人看起来活象一幅征兵海报——浆过的制服,花哨的枪带和亮晶晶的.45 Colt手枪;他全神贯注的端坐着,从卷起的袖口下可以看见晒的非常均匀的古铜色肌肉,淡灰色的头发修剪的非常整齐,笔挺的制服只能用“完美无暇”来形容,漂亮的敬礼更是无懈可击!

  不过这一切都是外表的假象罢了,坐在那张大办公桌后的,其实是个不折不扣的酒囊饭袋!在那副拉风的飞行员墨镜之后,是一双因为酗酒而布满血丝的眼睛,而眼底的深处,则隐藏着一个早已失去战斗意识的懦弱灵魂;我一眼就看穿他,而且没有一样是我喜欢的!

  他冷冷的招呼我和戈蒂,眼底流露出一抹憎厌的神情,好象我们侵犯了他的神圣国土似的;他问我们为什么不佩带阶级标志,也不挂名牌?为什么我们不使用制式武器?最重要的是——是谁在没有书面许可的情况下,把咱们派到他的地盘上来?

  我费了一番口舌跟他解释,我耐心的告诉这位大官,海豹是什么样的单位,另外我们也表示愿意传授他部下所不会的特战技巧;但他只是直直的瞪着我,然后在适当的时候点点头罢了。

  接着我请他提供战情简报。“很好,简单的说,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之中,中尉。我们执行固定的巡逻任务,同时严密监控所有敌人的动态,虽然在此地出没的VC以及VNA数目很多,但是在我们不畏艰难的日夜持续巡逻下,已经确实吓阻了敌人的蠢动;另外,我也很高兴的说,本部和我们的盟军南越部队合作的非常密切而愉快!”

  妈的,简直是狗屁不通!不过,上校的言外之意也很明显——他不希望我们在他的地盘上活动,也不稀罕我们提出的交换条件。他强调他已经在本区投入了大量的美国部队——都是12人编制的小单位——他们和南越陆军正规部队合作清剿VC,另外也和RFPF——南越非正规的地区部队/省级部队(Regional Force/Provincial Force)一起出动,逐村歼灭VC游击队和NVA。

  “现在一切情况都很顺利~~~~中尉。我不确定这里会需要你们的特殊作战技巧,更何况从边岐到这儿的补给线也太长了!”

  “只不过一个半小时的直升机航程,长官。真的一点都不费事!”

  他点点头。“很好,孩子。有什么状况的话,我会再通知你。”他行了个举手礼,然后将他那张大椅子转回办公桌前,接着便看公文去了——咱们该滚了!

  戈蒂和我步出了办公室。“放他妈十八个连环乌拉葱屁!这小子才不希望我们坏了他的好事,这里实在太好混了!”

  我把全排召集起来,“咱们出去散散步。”
身为海豹,我们自然朝有水的地方走去。在这个老久的前法属殖民地城市里,建筑物都沿着河岸兴建,于是我们沿着河畔踱步,偶尔停下来喝几杯啤酒,吃点越式春卷之类的小吃;走着走着,我们走到离码头大约1/4里的地方,一栋富丽堂皇的白色大宅院映入我们的眼帘,潮湿的巴沙河从屋后缓缓流过;屋子的外观看起来非常气派,四周围满了铁丝网,并且由穿着黑衣的警卫们严密保护着。当我们走近时,那些警卫不怀好意的盯着我们瞧。

  我瞄了一下那些警卫,发觉他们不是越南人,而是凶狠,冷酷的中国佣兵,这些家伙吃的是世界上最辣的食物,而且可以在一瞬间取人性命——但是他们喜欢慢慢的将人折磨至死,正是我“欣赏”的那类人!还好他们不是敌人,他们在替我们所谓的“行动派的基督徒”(Christian In Action)——也就是中情局(CIA)工作。

  我走上门廊,按下了门铃。

  一个大约20来岁的年轻人出来应门,他的身材消瘦,皮肤晒成了褐色,并且有一头红棕色的头发;他身着一条皱巴巴的裤子,脚上穿着凉鞋,上身穿了一件浅兰色的沙龙装——一种半透明的菲律宾式衬衫,许多待在越南的美国人都喜欢穿这种衣服——另外在腰间别了把.45自动手枪。

  “嗨!”他从嘴角挤出了一个字,“我叫朱.迪克斯,是本区的CORDS顾问,你们是谁啊?”

  “嗨,朱!”我向他打招呼,“我叫做迪克.马辛柯,咱们是海豹特遣队,平常最爱干傻事,现在请给我的手下一些酒,给我的马来些干草,再给我的乌龟来点泥巴!”

  他大笑起来,“你妈的还真不客气!”他把门全打开,“3选2如何?欢迎光临‘白宫’。请进呀,先来点冷饮,我们再来谈谈你所谓的傻事。”

  我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朱——这将会是一段美好友谊的开始!”

  朱的正式身份是“PSA”,也就是“省级资身顾问”(Province Senior Adviser),他专门负责协调“CORDS”任务,就是“平民行动暨革命发展支援计划”的简写,该计划始于1967年,实际上就是中情局策动的秘密反情报活动;朱最主要的工作是协调霉菌和南越军方来支援此一活动,这可不是件好干的差使!他原本是特战部队的士官,特别借调支援此计划;他尽其所能的在本区布下了严密的反情报网,同时和越方保持密切的合作,但是他告诉我们,说他常常会有挫折感,一方面是因为不易打入越南传统的社会结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那位窝在指挥部的猪脑上校没事就爱扯他后腿的缘故。

  就象世界上所有的内战一样,朱说道,有许多越南家庭被无形的地理界限划分两方,所以在双方作战的时候,一位南越陆军军官要面对的VC对手,很可能是他的表亲,甚至亲兄弟!双方的军队里往往有许多一起长大的童年伙伴,因此自然而然的,当其中一方准备行动时,另一方在就得到消息,并且有所准备了。

  “结果就变成了——”他说道,“查理们一出动,老越也立刻把部队拉出去,然后大家乒乒乓乓的乱打一通,子弹倒是打了不少,但双方都没人伤亡,接下来双方各自撤退,拍拍屁股就回家了!说实在的,马辛柯,真他妈的让人不爽呀!

“那猪脑上校作何反应呢?”

“他会有什么反应?”

“难道他——”

“狗屎!马辛柯,这家伙只会窝在营区里,几个礼拜不出来。每当我将搜集的情报呈给他之后,他就一屁股坐在那些情报上,直到已经迟到没机会去对付敌人了,他才会象征性的派出一支部队到外头晃晃——哼,他实在比老越们还可恶!”

  朱的朋友魏斯提也在一旁附和他的说法。“从我们开张以来,这老混蛋连动跟手指头也没有帮过咱们!“魏斯提用带着浓厚路易斯安娜腔调的口音抱怨着。

  这位中情局的的情报人员拿起塞在裤袋后面的兰色大手帕,用力的擦了擦他那张红彤彤的大脸,“没用的胆小鬼!”他用手指往上校营区方向骂道。我蛮喜欢魏斯提的,他是个动作缓慢,爱喝威士忌,大约40岁出头的豪爽汉子,在借调至中情局之前,他也曾是特战部队的军官——好象是名少校——现在他已经放弃在丛林里活动的苦活,没事就坐在“白宫”的摇椅上,心满意足的让朱去表演所有的动作戏。

  享用了一顿丰盛的越南式晚餐后,大伙爽的跟一群吃饱的的猪一样。朱和魏斯提开始一一告诉我们有关高棉边界的所有细节,“记得当你们离开了城市之后——”他说道,“外面就全是VC的天下了。他们在高棉境内有一个很大的训练中心,另外还有一条很长的补给线路,一直从朱笃西南方的七山山脉蜿蜒到湄公河三角洲为止。”

  “你们对查理的动态很了解嘛!”戈蒂说道。

  朱点点头,“我们的情报还算灵通,问题是我们拿他们没什么办法!”他一口干了面前的啤酒,随手又开了一罐,然后抬起头来灌了一大口,“我们手下的佣兵没法子天天出动——而上校又是个胆小鬼!”

  我举起啤酒罐向两位中情局情报人员敬酒,“我们蛮想加入你们的行动,反正你有情报,我有野兽,对不对?咱们应该可以好好搞出一番名堂来!”

  魏斯提用筷子夹起一小片泰国红辣椒,丢进嘴里嚼了嚼,然后用他那条兰色大手帕擦拭不停出汗的额头,再喝了一大口啤酒。

  “妈的,马辛柯。如果你们想要去宰VC,尽管放手去做就对了,已经很久没有人修理他们啦!”

  第二天早上,我用无线电召来了直升机,把大伙载回边岐。我一回到基地,马上着手安排两艘内河巡逻艇带我们去朱笃,并且交代船上的士官长,务必要带够上好的军用牛排,上好的军用弹药,以及上好的“民用”啤酒!接着我到附近的海狼直升机中队做了一次礼貌性的拜会,告诉他们有关到朱笃附近去攻击VC的消息,结果飞行们听了都很兴奋,并且保证在我们需要的时候会提供空中支援。

  在等待申请内河巡逻艇的公文批准前,我们又趁机出去巡逻了几次,直到所有的公文都搞定了,终于在1月28号那天,我照老规矩丢了一份“UNODIR”计划给汉克.马斯汀,然后咱们就出发打猎去了!

  我们从朱笃出发的时间是31日的傍晚——正是越南农历除夕,我打算在城北大约1500码的中屯河畔设一个监视哨。这条小河位于高棉边界南边才200码左右,并且沿着边界流了好几里长;我们就坐在那儿,摆出一副等待VC上门攻击的姿态——但是如果他们真的想以大吃小,我们绝对会让他们死的很难看!

  咱们那位上校大人——我开始叫他“猪脑上校”——命令我在出发前,要先交给他一份我这辈子从没写过的射击计划;基本上,所谓的射击计划就是在地图上标出我们部署的位置,万一我们有需要,他就会派炮兵给予火力支援;问题是,如果是一整个师的人在丛林里活动,那么射击计划就有其必要,因为我们自备所需的火力——就算不够我们也可以呼叫装有迫击炮的麦克艇,或是装备无后坐力炮和机枪的内河巡逻艇前来支援。

  除此之外,射击计划的限制也很多;首先,它让你有很少的选择机会,我们只能待在三处很小的区域里,因为那些笨炮兵们不愿意,或者根本不能射击超过三处以上的目标;所以,如果我们不能乖乖的待在1号,2号和3号基地,我们就得不到任何火力支援!这还不打紧,最让我生气的是,如果我们不按照计划待在规定的区域里,我们很可能被友军的炮火击中!另一个问题就是任务的安全性——越多人知道我们的位置,就越有可能向查理通风报信。因为猪脑上校和南越部队平时走的满勤的,而南越部队里有很多人的亲戚是越共,所以喽!

  我很想叫猪脑上校去死,但是朱和魏斯提劝我不要轻举妄动,所以我只好把计划写好,并且给自己取了一个非常内敛,雅致而且谦虚的无线电呼号——“鲨鱼人一号”!然后大伙登上了内河巡逻艇,朝上游驶去。

  薄暮时分,我们一共十一个人跳上了船,身上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致命武器:厚斯,咱们的后卫,带了半打的M72;我带了一把装了“宝宝睡”(消音器)的MK22 MOD 0,一支M16,以及许多备份弹药;瑞席扛着他的史东纳机枪;卓弟和法兰克带了了许多弹夹;大夫除了携带一具无线电以外还在他的医药箱里塞满了手榴弹;我们也许会在外面待上两三天——谁晓得新年停火什么时候会结束?所以我们有所准备。

  朱,魏斯提和他们的中国佣兵目送我们缓缓驶离“白宫”后的小码头,我们行驶的速度很慢,因为内河巡逻艇的艇员们并不熟悉这一带的河流状况;就这样,巡逻艇冒着蒸汽,朝北驶离了朱笃。我站在第一艘巡逻艇的驾驶舱内,跟驾船的士官长杰克闲聊起来。
他不停的调整油门,并且监看河面,注意着大大小小的沙洲,“准备去乐一下喽,迪克先生?”

  “希望是,士官长。”

  “你们会在外头待几天?”

  “运气好的话,大概要两天。”

  他点点头,伸手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烟来,然后把烟点着,“听起来不错。”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再将烟从鼻孔里喷出来。“今晚我们会守在附近。”他说道,“也许明天白天会四处绕一下,但是晚上就会在老地方等你们。”

  “好啊,士官长。”我回答道,“你对这条河不太熟悉吧?”

  他摇摇头,“我们都不熟,所以在这里要特别小心才是!”

  我谅解他讲的意思——事实上,不仅仅是密密麻麻的沙洲而已,越往北驶去、河面就越变越窄,同时还有很多近乎九十度的大转弯,七转八转的,很容易就把你带过了“红线”——也就是越南和高棉之间那道看不见的国界线。今晚的任务,实际上是从越南境内展开,但是在何处结束就不得而知了!我的构想是沿着中屯河,从北面奇袭而入——这也是越共认为老美最不可能攻击进来的地方;然后我们会建立一处看起来像是监视哨的伏击点,如果我料想正确的话,我们会逮到企图利用停火时期溜进越南的查理们;如果我猜错了,大不了在乡下度过两天愉快而安静的假期,然后两手空空地回家罢了。

离城市大约八公里远,刚好在红线附近的地方,杰克将内河巡逻艇一次又一次驶近岸边,大约三,四次之后,我们悄悄地滑下巡逻艇,并且让内河巡逻艇继续维持同样的动作,万一有越共在监视的话,他会搞不清我们在玩什么把戏,何况,也从来没有巡逻艇这样深入这条河的上游。

浑浊的河水相当温暖,我们飞快地朝着岸边游去,爬进了河畔的草丛后,大家把枪管内的塞子拔掉,再继续朝内陆推进;这里景观看起来很像是维吉尼亚州,而不像越南,到处长满了高高的芦苇和浓密茂盛的绿色矮树林,我们便利用这些天然的掩护,悄悄溜进了内陆。

我们前进到离河岸大约二十码处,脚下的土地开始变得坚硬而平坦,四周的植物也换成了稀稀疏疏的灌木丛;在我们前头大约八到十公里的地方有一座小山,从地图上来看,这座山位于高棉境内,换句话说,我们现在已经进入高棉了,怎么样,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们改变行进方向,开始向西南方走去。沿着一条大型的给水沟渠,我们准备穿越一片阡陌纵横的干涸稻田。在稻田的后方,有一排高高的树木,在树木南边的的某处,就是我们刚刚才游上岸的中屯河;我打算越过林线,到达河畔,再设立伏击点,因为越共的运补队将会从高棉的方向过来,我们会在此耐心地等候他们,然后说声:“恭喜发财!”(译注:马辛柯此时讲的是中文)——新年快乐!

现在大概是20点30分,我们以非常缓慢的速度向前移动,因为那些中国佣兵说这附近有越共埋设的地雷,虽然目前还没碰上,但还是小心为妙!全排人前后展开约25码长,3名尖兵——卓弟、杰克.桑德斯和约翰.英格夫曼小心翼翼地在前头探路,带领大伙通过稻田,跟在他们后面的是端着史东纳机枪的瑞席,我走在瑞席的后面,接下来是背着无线电的大夫,狄威.施瓦伦柏紧跟在大夫后面,然后是法兰克、戈帝和哈瑞,最后是厚斯担任后卫;我希望“老芋头”们——他们最恨我这样叫他们——能走在我身后,因为他们的反映极快,一旦发生状况,不需要我开口,他们就会立刻趴下射击!

我们转向东方,我一直希望今晚是个星月无光的漆黑夜晚,果然如我所愿。我们携带了星光夜视镜(一种微光显象装置,能够帮助我们在黑暗中观察事物),我身上有一具。戈蒂和卓弟也各有一具,如果现在VC正埋伏在前头,我们能够在他们发现咱们之前先看见他们——当然是希望如此啦!

  我们前方是一片漆黑的夜幕。正好可以掩护咱们的行动,但是远在朱笃的猪脑上校,此时却很“好心”的放出一连串的照明弹,只见我们南边的天际,亮起一片耀眼的光芒,好象在释放新年烟火。这时,夜视镜也没啥鸟用了,但是我突然灵光一闪,或许笨上校的做法能够帮我们吸引越共的注意力,这样就没有人会察觉黑暗中悄悄杀到的十一名海豹了。恩,真是个大好机会!

  我几乎看不见前方一百尺的卓弟,他正一寸一寸地往前爬;突然,他举起手,大家立刻停了下来,卓弟向我招手,要我到前头去,于是慢慢地,我爬到了他的身旁。

  他就像猎狗发现了猎物般兴奋,我顺着他颤抖的手指往前看去。

  在稻子的残茎中,实在很难发现它的存在,但是眼光锐利的卓弟还是发现了它——一枚越共埋下的人员杀伤雷。

  “妈的!我们到底是在雷区的外围、中间、还是尾端?”我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我比出手势叫全排不要动。“雷区!”我又比了一个这样的手势;我的警告沿着队伍传了下去。

  此时我的全身变得非常敏感,我可以感受到汗珠一滴滴地滑进了我的上衣,每一条神经都崩得紧紧的!我和卓弟小心翼翼地沿着边缘把地雷挖起,慢慢地从洞中移出来,再轻轻地放在地上。

  我从嘴角挤出了一抹笑容,然后拍拍卓弟的背,“干得好,卓弟。现在继续替咱们开路吧!”我笑着说。

  他点点头,小小的圆眼珠里闪着兴奋的光芒,“遵命,老板。你也别客气呀!”

  “我操你个香蕉芭乐!”

  他故意给我一个飞吻,“除非你先刮刮胡子!”卓弟弯下腰,抽出了刺刀,然后一寸寸地沿着地面匍匐前进,他会开出一条十八寸宽的通道供我们前进;卓弟非常仔细地探索每一处地面,我们就这样跟在后头,慢慢地往前移动。

  花了大约一个钟头,我们才不过前进了两百尺左右,一直到碰上了一条干涸的小沟为止,我们才算脱离险境。这条水沟横于稻田东边,卓弟认为这里差不多就是雷区的尽头了。

  他筋疲力尽的跳进沟里,“妈的,老板。我受够了!”

  他的确累坏了,只见他一身是汗,湿透了的头发粘答答的覆盖在额头上,双眼红通通的,布满了血丝,但他总算是带大家通过了雷区。在半途中,他又挖出了一枚地雷,并且做了明显的标记,万一我们要沿着原路撤退,才不有危险。

  我拍拍他的手臂,“休息一下,我辉先当一会儿尖兵!”

  “谢啦,老板!”

  我们朝远处的林线移动,动作仍然非常小心,因为我怕附近还有更多的地雷;在部队前方担任斥候的感觉很奇怪,我通常不会担任这个工作。我一直是待在队伍中间,这样才可以控制头,尾两边的状况。但是,卓弟今晚实在太累了,所以我觉得我应该主动担任此一职务。

  我第一次到越南的时候,就注意到每次第二班巡逻时,担任斥候的补丁,常常会因为身心的高度紧张而一下子失掉5.6磅的体重。补丁是个身强力壮的大汉,连他都会如此,瘦小的卓弟就更不用说了——现在,带领全排人通过雷区的压力,完全在卓弟的身上显现出来,他看起来就象一只浑身湿透的溺水老鼠!

  毫无疑问的,担任尖兵会榨干你全身的精力!绝对没有任何一部战争片,或是一本小说,能够把担任战斗斥候那种高度紧绷的紧张情绪,以及对生理的强烈影响完全表现出来。

  你随时都不可掉以轻心,一刻也不能松懈!你身体里的每一个分子似乎都变成了天线,不停的接受外界传来的任何动静,评估你四周各种最细微的变化;视觉,听觉,触觉,嗅觉和味觉——任何感觉都发挥到及至,因为一旦你搞砸了,就只有死路一条!

  在我们步向那排树木的时候,我大概位于卓弟前方10到15码左右的地方,我以非常缓慢的步伐,一步接一步的走在干枯的水沟底里。

  我悄悄的将头伸出沟旁的草丛,然后赶快低下,看看四周是否有明显的足迹以及引爆索;我用手指向前小心的探索,留意是否有触压式引信或是地雷;我也留神倾听四周传来的声音——象是AK47枪机拉动的金属撞击声就很容易听到,当然也有不易听到的,象是人类的呼吸声;另外,我还象猎狗般动着鼻子四下闻闻,希望能够闻到远处VC的体味,从他们所吃的辛辣食物,你可以轻而易举的闻到他们身上散发出来的刺鼻气味。

  我突然停了下来,憋住气,外头有动静了!我可以感觉的到,几乎可以尝出味道来,背上的汗毛也都竖了起来!

  我身后的弟兄也停了下来。

  直到今天我还是不明白,当时我为什么会这样做?是直觉吗?也许!是运气吗?大概!

  我趴到了地面。
就在我趴下的同时,在我前方不到10尺的地方,冒出一阵猛烈的AK步枪火舌,直朝我射来!

  我一边滚动,一边用我的M16还击,同时高声呼叫我的人开火,但他们早已朝着林线射击以掩护我回来。

  我手脚并用,连滚带爬的朝着排上跑去,一面还将M16伸过肩头,胡乱的朝后方盲目射击,而双方射击的子弹,就在离我头顶不到6寸的地方,交织成一片浓密而茂盛的火网。

  “怎么回事——”我朝着戈蒂大喊。

  他镇定的卸下弹夹,再换上一个新的,然后继续朝林线射击,“敌火很猛烈。”他低着头对我说。“也许有30到40名敌人。”

  我朝敌人的方向看了一眼,“妈的——可能不止,咱们最好赶快离开这里!”我向前翻进了干沟,“厚斯——”

  “老板?”

  我指着VC。“LAW,厚斯。干掉那些混蛋!”

  只见这位大块头的波兰佬从背上抽出了一具LAW,瞄准敌火最旺盛的地方,轰的一声打了过去;对面立刻扬起了爆炸声和火光,伴随着许多惨叫声。

  我举起右手在空中打圈圈,“咱们走!”

  在交叉射击的掩护下,我们沿着原路撤退;虽然我们没有到达预定的伏击点——也就是3号基地,但因为我们现在已经撤到1号和2号基地附近,所以我拿起了大夫的无线电向猪脑上校呼叫,请他提供一直非常自豪的炮兵火力支援。

  从无线电彼端传来了不带感情的回答,很象战争片里的调调,但却模仿的很差,“没办法,沙鱼人一号!完毕。”

  “为什么不行,指挥部?”

  “因为指挥部这里的战况很激烈,有一批VC正朝着我们攻击,所以没有多余的火力支援你们,你们得靠自己了。”

  哼,典型的狗屁!真是谢谢您的照顾和关心,猪脑上校!等这一切都结束后,我一定会好好拜访你,我要把你的双手扭断,用它们把你打个半死,然后再塞进你的屁股沟里!

  我把无线电转到另一个频道,开始呼叫内河巡逻艇。

  “丛林健身院,这里是沙鱼人一号。我们现在正要撤退,但是后面有一大票不友善的家伙在紧追不舍,而且我们的弹药也快打光了!我需要你们向阿尔法撤退点实施支援射击。”

  无线电中传来了杰克清楚而响亮的回答。“收到,收到,沙鱼人一号。如您指示,我们会等你们回来,回家时还可以顺便修理他们一下。”

  我不禁笑了起来,上帝保佑所有的海军士官长。

  好吧,回去的计程车有着落了,接下来的问题就是如何跑到河边去;我可以瞧见VC在阴影中朝着我们追来,距离还不到50码!他们知道在人数上占优势,所以一直狠狠的追着我们打——这是我以前从未遇到过的情况。

  我瞧见了一名VC,立刻用M16把他干掉,他才倒下,随即又有3名VC冲了过来,我毫不忧郁的开枪射击,,3个人几乎同时倒地!我们就这样一面躲开VC的射击,一面朝着河边突围。

  厚斯一腿受伤,而且丢了一具LAW,因此只剩下了两具;瑞席叫人赶快再给他一条弹带,但是史东纳机枪的弹带早已打光了!哈瑞也在一旁大叫,他的AK步枪弹夹只剩下3个了。

  不仅是他如此,我们所有人的弹药都快打光了,要是内河巡逻艇来不及接我们,恐怕咱们都将变成汉堡啦!

  卓弟带着大家飞也似的跑过雷区,我们心惊胆战的边跑边祈祷。还好没事,没有地雷爆炸,真希望待会儿追来的VC会踩到地雷,把他们自己炸的稀巴烂!

  我们掩身疾奔过稻田,弯着腰在壕沟里穿梭,先前劈开的道路两旁,尖锐的枝桠划破了我们的皮肤,浓密的藤蔓变成了恼人的绊脚索,倾倒的树干仿佛在等待着撞击我们的足踝。

  这可不是当初我计划的样子,我们没命的朝河边狂奔,凶狠的VC在后头穷追不舍。

  当我们跑到河畔时——内河巡逻艇果然已经停在那里,并且用艇上的双管.50机枪和迫击炮朝着VC还击,以掩护大伙们上船。等我们跑到了船边,大家用力把船只向河里推,再翻身一跃而上,小艇立刻启动主机,全速向后退去,冲进了河的中央。

  我清点了一下人数,然后整个人便摊倒在驾驶舱内,鼻子里闻到一阵阵艇员们向敌人还击时所发出的火药味;杰克加大油门,巡逻艇象箭似的划破了夜幕,朝着南方飞驰而去。我可以看到岸上还有人在追着我们射击,但是很快就被我们抛在身后了。

  我站了起来,向士官长的肩膀上轻轻捶了一拳,“谢谢你救了咱们,杰克!”

  “哎呀,别这么说。不过我们还有得忙奥,迪克!”

  “怎么回事?”

  “朱笃出状况了,VC认为在新年停火期间大家都不会有什么行动,所以他们就攻进了城市。”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长官。你知道吗?那个畏头畏脑,胆小怕死又不要脸的烂货上校,竟然把他的部下全叫进了营区躲起来,现在朱和魏斯提碰上了大麻烦,他们需要咱们!”

  “那还等什么?立刻回家,杰克——碰到红灯也不要停下来!”
第十二章

  我们在凌晨时分回到了朱笃,但是一直等到曙光乍现才上岸,一方面是因为我并不熟悉这个城市的地形,二方面也是因为在黑暗中不易分辨敌我的关系;于是我们就窝在船上,忍受着刺骨的寒风,并且倾听此起彼落的射击声,差不多到了早上6点,杰克把巡逻艇驶向岸边,船头对准了一大片石头台阶,我们立刻冲下船,目前位置正好在城中广场的下边,也就是“白宫”北边大约1/4里处。

  四周的炮火仍然非常猛烈,我们在枪林弹雨中拔足狂奔,边闪边躲的冲进了特战部队营区,然后我立刻跑进了战术行动中心(TOC),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名服装笔挺却疲惫万分的特战部队少校向我简单说明了战况,目前的情况不太妙,他对我说;VC——数目有多少他并不知道——已经攻占了大半个城市,而老百姓们则被陷在各处——他也不知道在哪里,以及一共有多少人!

  这小子知道的情报可真他妈的“多”!但是他起码还告诉了我一个好消息:咱们的猪脑上校——少校偷偷的耳语道——已经差不多精神崩溃了1他把自己锁在无线电室里,呆呆的坐在那里收听各种对话。尽管如此,从技术上来讲,上校大人还是此地的最高指挥官。更过分的是,他下令所有的美国部队不得离开营区作战,而少校也把他的命令当作圣旨般奉行。

  我拿起无线电呼叫魏斯提,“这里是老马,听到请回答。”

  “听到了,你一共有多少人?”

  “11个。”

  “太好了,我已经派我手下的3打中国佣兵到城南去了,你们可以从北边进攻,一起把VC赶回老家去!”

  “了解,你那儿还有弹药吗?”

  “多得不得了!”

  “医疗后送呢?”

  “你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找到。”

  “那猪脑上校呢?”

  “他去死好了,等事情结束了,我会亲手宰掉这狗娘养的!”

  “我才是第一优先!”

  从无线电中可以听见他轻声的笑了起来,“不过咱们还有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3名美国平民——1名护士和2名教师——离你们只有几条街道远。”

  “我没有交通工具,魏斯体,而且我们对城里也不熟,你先等一下。”我转头面对少校,“魏斯提说外头有3个美国女性平民被困住了,少校。咱们可以去救她们吗?”

  他不耐烦的耸耸肩,“我可没办法,中尉。”

  “别这样嘛~~~~”

  “嘿,中尉。上校的命令是任何人不准外出,既然你和你的手下都在这儿,所以你们也该一视同仁!”他端起一杯咖啡啜了起来。

  我一把扯住他的领口,咖啡杯应声而飞,杯里的咖啡泼的他全身都是!我把他整个人往上提高了离地6寸,“你说什么,少校?”

  “OK,OK,你们可以出去,但是我们的人要留下来!”

  “哼,你们这些没用的胆小鬼想在里面待多久就多久,劳资才懒得管你们!”我用力将他抛向房间的另一端,结果他整个人结结实实的撞到墙壁上。

  我又拿起了无线电,“你可以派人来接我们吗?”

  “我们有一辆装了.50机枪的吉普车,我会派朱过来,他晓得平民在哪里。”

  “好,我们会准备好的!”

  我分发了10具无线电手机给大家,全都换上了充好电的电池,再将频率转到魏斯提用的频道,然后步入户外的晨曦中;6分钟后,朱驾着吉普车出现了,他干净利落的开进了营区,身后跟着一连串的自动武器射击;我招手叫哈瑞和大夫跳上车,“去当骑兵队吧,也许会走桃花运吆!”

  哈瑞比了比大拇指,“希望喽!”他跳上后座,抓过.50机枪,打了一个连发,“恩,还不错。”

  “拜啦!”朱猛打方向盘,冲了出去,我们也立刻向VC射击以掩护他们离开。

  瑞席,卓弟,厚斯,强尼和我组成了第一支进攻小队,法兰克,狄威,戈蒂和桑德斯组成了第二支进攻小队,然后我们一起朝着白宫攻过去。

  我们就象电视剧《勇士们》里演的一样,在这个由法国人设计的小城中进行巷战,从一条街到另一条街,从这个巷子到另一个巷子,我们逐屋扫荡,好象是在打一场亚洲式的WW2。

  每当我看见窗户里有枪口在冒火,我会马上向厚斯吹声口哨,“那里——”

  他立刻举起了LAW,朝着窗户轰过去,接着卓弟和我便破门而入,一阵扫射,干掉了屋里的VC;如果有人跑了出来,瑞席会用史东纳机枪结束他的性命。接着我们再朝下一间屋子迈进。

  “屋顶有人射击!”卓弟高声提醒我。

  “我看到啦!瑞席——”

  瑞席举起了机枪,朝着屋顶猛扫,雨点似的弹幕象链锯似的切过屋檐,一名倒霉的VC从两层楼高的屋顶跌落地面,当场殒命!

  我们朝前移动了数码,又清除了两栋房屋,但VC还是不停的从屋顶向我们射击,这给了我一个主意!我朝上头指指,“咱们到上面打他们!”

  于是我们踹破一扇门,冲进屋内,爬上两层楼梯,再穿过一道窄门,来到了屋顶上头;这附近的房子都盖的很近,所以我们可以很快的从一个屋顶跳到另一个屋顶上。突然,20码外有一名VC站了起来,他手上拿了一枚手榴弹,而且插销已经拔掉了!我连忙举起M16向他射击,子弹射中了他的胸膛,他向下覆倒在手榴弹上,轰的一声,爆炸力把他掀离了屋顶,身躯炸成三截,掉到了街上。

  我们就这样沿着街道逐屋清剿,经过一个转角,又朝着下一个冲去,不停向着一批又一批的VC射击,这的确是个让人筋疲力尽的苦差事;到了10点左右,我们才推进了3条街。

  在此同时,哈瑞和大夫也在另一边享受他们自己的快乐:他们把吉普车停在一栋屋前,那名叫玛姬的护士就住在那儿,VC便从2楼向他们开火;朱无视于猛烈的枪火,一口气冲进屋内,而哈瑞和大夫则用.50机枪和M16朝着坏蛋们还击。

  当朱破门而入时,屋后冲出了3名VC,朱马上用M16把他们干掉。接着又有两人从楼梯上朝他射击,他也把他们解决了。

  “玛姬,玛姬,我是朱——你在哪里呀?”

  “在这里~~~~”客厅内的饿壁橱里传出了微弱而颤抖的回答,朱冲过去,把可怜的小护士从藏身处救了出来,他用手臂抱着她,“咱们走吧!”

  正当他们往外跑时,更多的VC从后门冲了进来,朱纵身闪躲,先把玛姬推出门外,再向他们射击;他把前门用力一甩,冲出屋外,接着把玛姬丢进吉普车,刚好摔到大夫身上,然后拼命的向白宫驶去;哈瑞,大夫和朱前后一共来回6次,终于成功的把平民全部救出,本身却毫发无伤。不过,大夫坚持最美好的时刻,就是玛姬掉到他身上的那一刹那!

  “好棒的一对咪咪!”他对我说,“正是我最爱的那型女人!”
中午过后没多久,VC们开始撤退,但是他们的人数已经剩下不多了——大概不超过1,200人,这数百名VC的猛烈攻势,却让不到50人的我们——其中包括中国佣兵——给抵挡下来;一整个早上,我们不知道攻占了多少处的VC据点,但是一到中午,他们很快不见了,仿佛消失在朱笃密密麻麻的巷弄里。或许是因为他们换了衣服,摇身一变又成了老实,温顺而且友善的本地老百姓了。

  另一个好消息是,魏斯提的中国佣兵已经成功击退了城南的敌军,并且将他们逐到东边的乡野里;但也有坏消息——在作战期间,一处油库中弹爆炸,结果有很多老百姓被波及,从半里外就可以闻到人体被烧焦的臭味!(第二天,我们叫来了救护直升机,尽可能将受伤的越南老百姓送去治疗,杰克的巡逻艇上也载了不少伤患,他们都会被送到湄公河下游沙兰附近的医院,玛姬也随船前去照料;她回来后身上的衣服闻起来就像烤了八个钟头的肉一样!)

  在战斗初期越共在朱笃的教堂和医院都设下了据点,这套游击战法至今仍被广为采用,这样会迫使对手在攻击他们时,不得不一并摧毁这些民间目标;如此一来,就算他们吃了败仗,他们还是获得了很好的宣传材料。

  我们在朱笃碰到的正是这种状况——咱们赶跑了越共,却把教堂和医院打得满目,惨不忍睹!于是过不了几天,越共游击队便开始在乡间散布谣言,说“圆眼强盗”——就是咱们——会无缘无故地摧毁非军事目标,尤其是民间建筑!

  在战斗期间,我们一直没有看到任何越南部队出面帮忙,但是中午过后,这些胆小鬼才从他们的阵地(就位于美军营区的旁边)里露面;南越部队通常不会出现在战况惨烈的场面中——毕竟他们是由猪脑上校一手训练出来的,而上校此刻还躲在无线电室里;但是等到风平浪静之后,咦,他们就会出现啦!因为这时候他们可以四下搜掠VC遗物,然后拿到黑市当成纪念品出售。不过,并不只有南越部队是如此胆小无耻,一旦我们打跑了VC,也许咱们伟大英明的上校就会套上一件帅气的夹克,外出巡视战果,说不定还会给自己申请一枚勋章呢!(我不知道上校后来的下场如何,但是朱的确因为在朱笃一役中的英勇表现,而获得了国会荣誉勋章。唯一让我纳闷的,就是哈瑞和大夫也和朱一起全程参与,最后却只得到铜星勋章,难道是海豹的奖励标准比绿扁帽来的严格吗?)

  当VC已经开始撤退的时候。我们决定尽量去清除城内的残余份子,于是一个街口又一个街口的展开了清剿行动。咱们两人一组,沿着人行道前进,有点象警察追缉犯人的味道;厚斯跟我负责负责一边的街道,法兰克和瑞席则负责另一边,当时敌人断断续续的朝我们射击——但是间隔越来越短,而且一波比一波凶猛!我们很有规则的执行工作——先冲到门旁,把门踢开,再丢一棵手榴弹进去,然后静待结果发生,如果一切OK,厚斯会越过我,继续向下一家前进;如果我听见了动静,我会等待手榴弹爆炸后,再冲进屋内用M16扫射;街对面的海豹们也用同样的方式推进,在这么舒适又阳光普照的新年午后,着到不失为一个消磨时光的好办法。

  于是我们继续向街尾前进,厚斯和我在移动时都会利用门廊和屋檐来掩护,法兰克也是如此,唯独瑞席不是!这小子端起史东纳机枪,大刺刺的走在街道中央,还不停的吼叫和射击,好象回到了道奇市!他手上的机枪不停的喷出火舌,脸上流露出一抹近似疯狂的笑容。

  他高声叫着,“来呀,你们这些混蛋——来呀,谁怕谁啊?”越共当然向他开火——你可以看到他四周被子弹激起一阵阵的烟尘,但是这个小子一点也不怕!

  厚斯和我朝着他大喊。

  “你他妈的快离开街道!”

  “混蛋,快趴下!”

  他高声狂笑,这小子居然当街大笑起来!

  突然——在一片嘈杂和混乱声中,时间仿佛在一刹那间冻结,出现了一股令人难以忍受的静默~~~~

  我知道即将发生什么事了,于是对着瑞席高声叫着,“不——”

  但是太迟了,我听到了,就那么一声,一发狙击手的枪声!

  子弹射中了他的前额中央。

  史东纳机枪从手中滑落,他缓缓的倒下来——我及时冲过去接住他,厚斯立刻朝着枪声的方向射击了一发LAW,我没注意到他射中了没有,因为当时脑子想的全都是瑞席!我把他拖到街道旁,把手垫在他的饿脑后,鲜血流的我满手都是。那发子弹贯穿了他的脑袋,此刻脑浆正一滴滴的滴到我的手里,我拼命的想要把他们推回头颅内,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我不停的挤压他的胸口,对他施以急救但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厚斯呼叫救护直升机前来,我则用手机通知朱,大夫和哈瑞,请他们尽快把吉普车开过来,再把我们载到6个街口外的白宫停机坪。

  他们很快就到了,朱握着方向盘,哈瑞跳下车,并且接住瑞席的双腿,大夫穿过腋下抬住他的上身,我则扶着他的头。

  “怎么会这样呢?”哈瑞轻轻的将瑞席的身体平放在后座,他抓着那孩子的手,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大夫则握着瑞席的另一只手,“你这小混蛋!”哈瑞对着瑞席说,“魏斯提那儿还有好几箱冰啤酒呢,起码你也该等一下嘛——”

  大夫替瑞席盖上毛毯,然后大伙失魂落魄的挤上了吉普车,朱便开车离去。

  瑞席走了,他一中枪,我就给他打了很多吗啡,所以他应该没什么痛苦,但他还是走了,从他的眼睛就看的出来,那对曾经清澈明亮的双眼,现在已经找不到一丝生气了。

  瑞席早就知道自己会死。他象个木偶般瞪着我。

  我非常气他的卤莽,他简直是自找死路!“你这个不知死活的小混蛋!”我一路上不停的对他说,同时还扶着他的头,试着用手把他的脑浆塞回头里。

  流淌不止的鲜血浸湿了我的黑上衣,手上满是粘答答的脑浆,我甚至可以感受到粘在我指间的头骨碎片。

  “你这笨蛋!”这是我抱着瑞席,唯一能够说出口的话。

  我的内心燃起了一股怒火,一部分是因为瑞席而起,如果这孩子现在没死的话,也许我会亲手宰了他!他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既卤莽又愚蠢,没有人会傻到走在大街中央,尤其是在战场上,他也知道,但这小子还是照做不误!因此象他这样的傻蛋,在战争中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不值得,真他妈的不值得!他就这样冷冰冰的躺在那里,头垂在我怀里,脑浆流了我一手都是,这孩子死的真不值得!

  我心底又升起了一股怨气,因为我觉得瑞席根本就不应该在街上出现!我们是海豹特遣队,应该是丛林中的彪悍战士,而不是他妈的什么打巷战的都市警察!烂货上校和他的特战部队才应该是出来作战的人,但是那个懦弱的王八蛋只会躲在他那重围深锁,严密防卫,象他妈的西点军校操场一样安全的营区里!

  另外,我也很气我的手下竟然会被一个可恶透顶,又臭又脏,体重不到70磅的VC狙击手给杀掉!此刻我恨透了所有的越南人——他们是一群没有用的废物!一群吃馊水的低级生物!他们会用两跟筷子夹起一粒米,却用一根筷子挖出两砣屎来!

  我更气我自己!当瑞席被狙击时,我的不死神话也跟着宣告破灭。我第一次在越南作战的时候,一颗AK步枪的流弹划过水面,击中了我身边的家伙,也恰巧在两眼之间——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在突袭洞岛的那次行动中,我赤脚跑过一条小径,后面紧跟了一位弟兄,又听到轰的一声!他踩到了一枚地雷,整只脚被炸的飞了老远——为什么是他而不是我?我身边的弟兄们都被打中过,为什么是他们而不是我?

  为什么呢?因为我他妈的是打不死的铁金刚,这就是原因所在!

  我当时就是这么想的,而且是不论做什么事,打任何仗,我都用这样的态度来面对。我告诉我的弟兄们只要紧跟着我,就绝对不会有事;小伤嘛,也许啦;皮肉伤嘛,也没什么了不起——就算真的受伤也不碍事,因为只要跟着马辛柯,就没有人会翘辫子!

  团队精神第一要点——就是没有人会死!只要跟着理克.马辛柯中尉,“爆破手迪克”,“三角洲沙鱼人”,保证不会有事!你给我听好,没有人会死!

  在过去的12个钟头里,我先是遭遇敌人从10尺外,拿着枪对我猛射——结果没事。接着我又率领整派人在夜里跑过敌人雷区——结果大家依然没事!然后又被一整连的VC在屁股后面追着猛打——仍然没有伤亡,了不起有人扭了脚而已。最后,我们11个人还联手对抗200名VC,一条街接着一条街的,将他们逐出了朱笃——大伙仍然是毫发无伤!

  知道现在~~~

  我不知道该恨谁才好!是那个杀掉瑞席的混帐VC?是那个不敢出面迎敌的胆小鬼上校?还是这群一直互相杀来杀去的越南混蛋?我真的不知道了,但有一点可以确定,这些家伙最好都不要在我面前出现,否则我一定会让他们死的很难看!

  我用手轻轻的掩上了瑞席的眼皮,“你这小笨蛋!”

  瑞席的死给了我一个惨痛的教训!从那时起,我作战的时候都辉将它牢记在心;我最重要的任务——我现在懂了——就是把我的弟兄们平安的带回家,至于怎样做,我倒不在乎。如果这意味着我在审问VC俘虏时要更凶悍,更残忍,那么我会的;如果这意味着我们在作战时要更凶狠,更拼命,那么大伙也一定会这样做的!事实上,保住大家的性命已成为了我的第一优先任务,第二是干掉VC,最后才是发展海豹特遣队的战术——利用这场战争来找出在敌区部署海豹的最佳方式。这些宝贵的教训日后一直跟随着我的军事生涯,尽管有人认为我的作战方式简直是嗜血如命——甚至有点卑鄙,但我依旧做我该做的,也就是尽可能保住部下性命,尽量尽我所能干掉敌人!

  在朱笃一役之后,我深刻体会出越南人根本不在乎咱们美国人,不管是咱们的南方盟友,或是咱们的北方敌人,全都一样!这是他们自己的战争,数百年来他们一直争战不休,对他们而言,我们不过是一群不识相的闯入者,一次由圆眼,白皮肤幽灵所发起的短暂侵略!所以他们干脆跟我们打混仗——包括我们的盟友和敌人双方;举例来说好了,当我的照片上了《男性》杂志的封面后——上面的标题写着“爆破手迪克.马辛柯中尉”,“海军最致命的VC杀手”——我便成了同事间的笑柄,不过我倒不太在意——因为我有机会找回来,而且我也开的起玩笑。

  让我不爽的是VC的做法,在杂志出版后的3个月,他们在三角洲内的每一颗树和每一间茅屋上,贴满了本人的悬赏海报,上头写着:“悬赏5万元,给第一个杀掉爆破手迪克.马辛柯中尉的人。他是个‘灰脸杀手’,在新年期间给朱笃带来了无数的死亡和混乱。”

  没错,这就是我。可笑的是他们不但知道我的名字,更晓得我在新年到朱笃干了些什么事!哼!还谈什么任务保密呢!

  5月中旬,当我们到喀山出任务时,我又发现了一张海报,这回上面写着:“悬赏10万元,给任何能够杀掉‘秘密蓝眼睛杀手小队’领导者的人,他们在1968年1月2号联合国日当天,**了许多的本地家庭。”这也是我!我们是唯一在1月2号到喀山出任务的单位,不过我们只宰掉了6名——也许是7名——VC。

  VC如此拙劣的抹黑手法是可想而知的——但是说老实话,他们居然会看《男性》杂志,这实在让我觉得很讽刺!我花了很长的时间,才学会如何去观察越南人,他们自称有一套与你相处的游戏规则。

  当全排人经过某个村庄时,我们会一毛不少的地付清。我认为这么做有两个好处:第一是不用随身携带的口粮,反而可以多带些弹药;第二,可以让我们更接近民众,我一直认为这么做满有道理的,因为一旦这些越南人发现圆眼外国佬也和他们吃一样的食物,并且花时间跟他们相处时,他们自然就会信任我们了。
  事实上也是如此,许多老百姓都跟咱们处的不错,他们常常会跑到我们身边,趁我们端着饭碗的时候,拍拍我们的身体。

  起先我以为他们是好奇,想要摸摸看这些人穿的是什么资料的衣服?要不然就是想瞧瞧我们的武器,并且趁机摸摸我们毛茸茸的白皮肤,看看跟他们光滑的黄皮肤有何不同。

  后来我才发现他们这样触摸我们的真正用意。

  他们是把身上的厄运传到我们身上来!

  他们这么做可以保护自己一和村庄,也就是经由触摸,将邪灵传到圆眼老外的身上;在越南,厄运和邪灵是这样被赶走的。

  好啊,既然如此,我也如法炮制。

  当小孩子抱住我的腿时,我就抱起他们,再将脸上的油彩抹在小孩的脸上或者头上;当大人触摸我手臂上的汗毛时,我也立刻还以颜色,并且抓着他们的手臂,笑着说:“乔——尼——地——卓!”也就是越南话:“祝您今天愉快!”的意思。

  想整我吗。查理?“杜——玛——纽!”——“去你的!”我操你个红豆绿豆冰,死越共!

PS:第13章是老马回国后担任参谋职务,内容比较平淡,第14章是去高棉做武官;大家说是先连载14章,然后一口气补上13章呢,还是继续13章连载捏?


第十三章


1968年的7月初,我搭机回到了维吉尼亚,这回我将要面临的一项比打VC还艰难的任务——去当一名全职的丈夫兼父亲。我的儿子瑞奇已经有5岁大了,小女儿凯西则是3岁,在此之前,他俩都很少看到我(在我回家后的头几个礼拜里,只要我一抱起小凯西,她便立刻号啕大哭!)同样的,我也很久没看到我的老婆凯西了;光是受训和两次驻防越南,就占掉了过去两年中的22个月,而剩下的时间,我也都象蜻蜓点水般在家里待个1,2周就走。

  现在回来了,自然该弥补一下亏欠家人的地方,光是老婆写的待办事项清单,就足足有两大页之多——大多是割草和整理庭院这类的粗活,不过他们也实在是等了我很久;我对我们的家非常引以为傲:它是一栋乡村式的砖砌小屋,就在“安妮公主购物中心”的转角旁,房子虽然不大,但却装潢的很雅致,而且它完全属于我们——在我第一次和第二次驻防越南的期间,我们花钱买下了它,这一点使我感到非常自豪,因为我终于不必象我的父母一样,辛苦了一辈子却没有自己的窝。

  在整个86年的夏天,我一直在队上担任教官,专门训练那些即将派往越南的年轻海豹;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一处叫做“狄斯莫沼泽”的训练场内,离北卡州界很近。有一次我带着瑞奇同行,他简直乐疯了!晚上他跟我分享一个睡袋,白天就用我买给他的BB枪射击空啤酒罐取乐;他认识了一些第8排的弟兄,尤其是当佛莱迪.吐斯曼空手抓起一条条水蛇,再用力拧断他们的脖子时,他在一旁简直看呆了,崇拜的不得了!

  他也尝到了生平第一口野味。有一天晚上,一头粗心大意的鹿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它竟然敢从我们营地下方涉水过河!大伙都看见了,于是我拿了把蓝波刀,跃入水中,一刀割断了它的喉咙,并把它拖到水底淹死,然后将死鹿拖到岸上,再将它开膛破肚,而瑞奇就在一旁观看——我甚至还示范钻到鹿体内取暖的方法,野外的求生训练,这是很重要的一课——最后瑞奇还大啖他生平第一次尝到的烤鹿排,恩,他爱死了那味道!

  我担任训练工作直到11月为止,接着我又自愿申请前往越南。

  我最主要的论点就是:除非我能够回到战场上,并且实地的了解最新的动态,否则我无法当一名称职的教官;1968年上半年,我所采用的作战方式技巧,未必适用于1年后新的年轻海豹身上。

  但是咱们的海军此刻却发挥了它惊人的伟大智慧——海军人事行政局(BUPERS)竟然派我去担任“COMPHIBTRALANT”的特种作战顾问,这个长字是大西洋舰队两栖作战训练指挥部司令官的缩写(COMmander,AmPHIBious TRAining Command AtLANTic),我的工作地点还是在小溪基地——事实上离我们2队队部才两个街口远,但这短短的两条街却划分了截然不同的传统与行为;于是我走马上任,开始了担任司令官参谋的新工作。

  记得以前在2队的时候,几乎每一件事都跟体能有关。我们白天不停的PT,晚上大伙又一起喝啤酒,我们的世界充满了阳刚味和脏话,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T恤和短枯就是我们日常的制服,发型更是随心所欲,没有人会管这些小事。

  现在,我突然在一瞬间变成了我原来最讨厌的军官类型——一名装腔作势,令人作呕的参谋!想到我将来就是成为这样的官僚时,实在令我不太开心,于是只要有人肯听,我就一股脑儿的大吐苦水。

  “为什么我得去干这个鬼参谋差使?”有一晚我问凯西;那时我们坐在客厅里,小孩都去睡觉了,我们手持着冰啤酒对饮。

  “我不知道啊,你一定得当参谋吗?”

  这是个好问题,我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军中资历的要求吧?!”

  “怎么说呢~~~~~

“讲起来蛮复杂的。”我懒的讲太多,干脆举起啤酒罐敬敬老婆,然后喝了一口酒;其实我倒不担心将要面对的官僚体系,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真正让我担心的,反而是在新职务上是否可以发挥的问题!毕竟这是一个我完全不熟悉的战场,情况也不是对我很有利。

  如果是在越南,我会抬头挺胸的跟任何官校正期生或是预备军官们据理力争,因为讲起作战,我比他们都狠,并且更有头脑,而他们也很明白此一状况!由于我是当兵出身的,所以我很容易就和士兵们打成一片,相反的,我也可以象士官长一样,用流利的脏话训人;在作战方面,我一直致力提升特种作战的技巧和极限,所以我敢做别人不敢尝试的事——而且不管上级是否已经批准!只要我一直驻防海外,我的这些长处就有机会发挥,可是一旦回到国内,我知道我在越南所获得的名声,恐怕对我的事业前途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正统的海军军官们——象是舰长,飞行员,以及潜艇人员——一向很轻视咱们特种作战部队,这是人生真实的一面。就算我当上了指挥官,那些刚跨出校门的菜鸟们只要一看到我的军种徽章——上头有老鹰,海锚和三叉戟标志,所有海豹队员都会佩带——他们立刻就晓得我们并非同类,我们就好象整个海军体系中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一群人,他们知道有朝一日他们会当上将军,而咱们海豹则一辈子没指望啦!

  除此之外,想要在新职上有所发挥,还得看我自己如何去表现。坦白说,我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虽然我已经升到上尉了,但我仍然是个高中肆业生,我的高中同等学历证明还是在地中海巡航时,老艾帮我取得的,而事实上他老大的学问也和我一样半斤八两,差不了多少!虽然在21和22分队期间,我曾替老艾处理所有的文书作业,也写过不少的“谷仓舞会邀请卡”(事后检讨报告),整理了不少档案;此外在越南时,我也会替部下些写推荐,褒奖函什么的,但是真正处理起公文时,我仍是个彻底的门外汉,我对那些咬文嚼字,官腔十足的公文实在是一窍不通;如果勉强为之,只会证明我是个本职学问不足的差劲参谋罢了。

  另一个让我担忧的问题是我老婆凯西。她从没做过一般军官太太会主动去帮先生做的一些事,但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她又要带小孩,还得照顾我们的家庭,偏偏老公又常年不在家!所以如果我想继续我的饿海军生涯——而我正打算如此——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想法子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我需要的是大学教育,而凯西也要学习去当一名初级军官的太太,这样才有可能在这个结构紧密的官僚体系中求生存;看情形,我的新工作前途似乎不太乐观!

  直到我第一次和我的老板见面,整个情势才有了转机。我是在一天早上,被叫到指挥部里与他做一次就职前的礼貌性会晤,他名叫雷.彼特,是海军的两星中将,有一对浓密的眉毛,不怒威的气势往往令一些心虚的部下胆战心惊;我曾在基地看到他上车,下车,对不修边幅的我来说,他的外表实在是无懈可击:他的每一跟头发都梳的整整齐齐,脚上的皮鞋象镜子般光可锏人,手上的指甲修剪的非常干净,脖子上的领带打的完美无暇,就连裤子上的褶皱也跟剃刀一样锋利!跟他比起来,我只有高举双手,自叹不如了。为了准备和他见面,就花了我不止两个钟头的努力,当我用力擦着皮鞋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自己竟然这么用心的修饰外表,就连我还是个菜鸟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卖力过!

  一名瘦瘦的助理将我引进了他那间宽敞整洁的办公室,彼特中将端坐在一张巨大的高背法官椅上,他慢慢的将椅子转过来,隔着他那张象小型航空母舰一样大的办公桌看着我,我朝他敬了个礼,他也容光焕发的举手回礼,然后脸上浮现了一抹象越南日出般的温暖笑容。他站了起来,隔着桌子握住了我的手。

  “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孩子。”

  “谢谢您,长官。”

  “坐啊。”他指着一张放在长条形樱桃木咖啡桌旁,两边有扶手的椅子;我立刻坐下,背挺的老直!将军坐到一张古典沙发上,旁边是一张有嵌花装饰的小茶几,桌上放了一盏华丽的黄铜台灯,是用古董灭火器改制而成的;在柜台旁边是一具有多条线路的电话主机,以及一堆将近一尺高的公文夹,这些公文夹各有不同的颜色,代表了报告内容在安全分类上的等级,看起来就象是彩虹一样的多采多姿。

第十三章


1968年的7月初,我搭机回到了维吉尼亚,这回我将要面临的一项比打VC还艰难的任务——去当一名全职的丈夫兼父亲。我的儿子瑞奇已经有5岁大了,小女儿凯西则是3岁,在此之前,他俩都很少看到我(在我回家后的头几个礼拜里,只要我一抱起小凯西,她便立刻号啕大哭!)同样的,我也很久没看到我的老婆凯西了;光是受训和两次驻防越南,就占掉了过去两年中的22个月,而剩下的时间,我也都象蜻蜓点水般在家里待个1,2周就走。

  现在回来了,自然该弥补一下亏欠家人的地方,光是老婆写的待办事项清单,就足足有两大页之多——大多是割草和整理庭院这类的粗活,不过他们也实在是等了我很久;我对我们的家非常引以为傲:它是一栋乡村式的砖砌小屋,就在“安妮公主购物中心”的转角旁,房子虽然不大,但却装潢的很雅致,而且它完全属于我们——在我第一次和第二次驻防越南的期间,我们花钱买下了它,这一点使我感到非常自豪,因为我终于不必象我的父母一样,辛苦了一辈子却没有自己的窝。

  在整个86年的夏天,我一直在队上担任教官,专门训练那些即将派往越南的年轻海豹;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待在一处叫做“狄斯莫沼泽”的训练场内,离北卡州界很近。有一次我带着瑞奇同行,他简直乐疯了!晚上他跟我分享一个睡袋,白天就用我买给他的BB枪射击空啤酒罐取乐;他认识了一些第8排的弟兄,尤其是当佛莱迪.吐斯曼空手抓起一条条水蛇,再用力拧断他们的脖子时,他在一旁简直看呆了,崇拜的不得了!

  他也尝到了生平第一口野味。有一天晚上,一头粗心大意的鹿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它竟然敢从我们营地下方涉水过河!大伙都看见了,于是我拿了把蓝波刀,跃入水中,一刀割断了它的喉咙,并把它拖到水底淹死,然后将死鹿拖到岸上,再将它开膛破肚,而瑞奇就在一旁观看——我甚至还示范钻到鹿体内取暖的方法,野外的求生训练,这是很重要的一课——最后瑞奇还大啖他生平第一次尝到的烤鹿排,恩,他爱死了那味道!

  我担任训练工作直到11月为止,接着我又自愿申请前往越南。

  我最主要的论点就是:除非我能够回到战场上,并且实地的了解最新的动态,否则我无法当一名称职的教官;1968年上半年,我所采用的作战方式技巧,未必适用于1年后新的年轻海豹身上。

  但是咱们的海军此刻却发挥了它惊人的伟大智慧——海军人事行政局(BUPERS)竟然派我去担任“COMPHIBTRALANT”的特种作战顾问,这个长字是大西洋舰队两栖作战训练指挥部司令官的缩写(COMmander,AmPHIBious TRAining Command AtLANTic),我的工作地点还是在小溪基地——事实上离我们2队队部才两个街口远,但这短短的两条街却划分了截然不同的传统与行为;于是我走马上任,开始了担任司令官参谋的新工作。

  记得以前在2队的时候,几乎每一件事都跟体能有关。我们白天不停的PT,晚上大伙又一起喝啤酒,我们的世界充满了阳刚味和脏话,我更是其中的佼佼者;T恤和短枯就是我们日常的制服,发型更是随心所欲,没有人会管这些小事。

  现在,我突然在一瞬间变成了我原来最讨厌的军官类型——一名装腔作势,令人作呕的参谋!想到我将来就是成为这样的官僚时,实在令我不太开心,于是只要有人肯听,我就一股脑儿的大吐苦水。

  “为什么我得去干这个鬼参谋差使?”有一晚我问凯西;那时我们坐在客厅里,小孩都去睡觉了,我们手持着冰啤酒对饮。

  “我不知道啊,你一定得当参谋吗?”

  这是个好问题,我仔细想了想。“大概是军中资历的要求吧?!”

  “怎么说呢~~~~~

“讲起来蛮复杂的。”我懒的讲太多,干脆举起啤酒罐敬敬老婆,然后喝了一口酒;其实我倒不担心将要面对的官僚体系,我自有办法对付他们。真正让我担心的,反而是在新职务上是否可以发挥的问题!毕竟这是一个我完全不熟悉的战场,情况也不是对我很有利。

  如果是在越南,我会抬头挺胸的跟任何官校正期生或是预备军官们据理力争,因为讲起作战,我比他们都狠,并且更有头脑,而他们也很明白此一状况!由于我是当兵出身的,所以我很容易就和士兵们打成一片,相反的,我也可以象士官长一样,用流利的脏话训人;在作战方面,我一直致力提升特种作战的技巧和极限,所以我敢做别人不敢尝试的事——而且不管上级是否已经批准!只要我一直驻防海外,我的这些长处就有机会发挥,可是一旦回到国内,我知道我在越南所获得的名声,恐怕对我的事业前途不会有太大的帮助!

  正统的海军军官们——象是舰长,飞行员,以及潜艇人员——一向很轻视咱们特种作战部队,这是人生真实的一面。就算我当上了指挥官,那些刚跨出校门的菜鸟们只要一看到我的军种徽章——上头有老鹰,海锚和三叉戟标志,所有海豹队员都会佩带——他们立刻就晓得我们并非同类,我们就好象整个海军体系中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一群人,他们知道有朝一日他们会当上将军,而咱们海豹则一辈子没指望啦!

  除此之外,想要在新职上有所发挥,还得看我自己如何去表现。坦白说,我真的一点把握也没有!虽然我已经升到上尉了,但我仍然是个高中肆业生,我的高中同等学历证明还是在地中海巡航时,老艾帮我取得的,而事实上他老大的学问也和我一样半斤八两,差不了多少!虽然在21和22分队期间,我曾替老艾处理所有的文书作业,也写过不少的“谷仓舞会邀请卡”(事后检讨报告),整理了不少档案;此外在越南时,我也会替部下些写推荐,褒奖函什么的,但是真正处理起公文时,我仍是个彻底的门外汉,我对那些咬文嚼字,官腔十足的公文实在是一窍不通;如果勉强为之,只会证明我是个本职学问不足的差劲参谋罢了。

  另一个让我担忧的问题是我老婆凯西。她从没做过一般军官太太会主动去帮先生做的一些事,但这也不能怪她,因为她又要带小孩,还得照顾我们的家庭,偏偏老公又常年不在家!所以如果我想继续我的饿海军生涯——而我正打算如此——我们的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想法子解决这些棘手的问题。我需要的是大学教育,而凯西也要学习去当一名初级军官的太太,这样才有可能在这个结构紧密的官僚体系中求生存;看情形,我的新工作前途似乎不太乐观!

  直到我第一次和我的老板见面,整个情势才有了转机。我是在一天早上,被叫到指挥部里与他做一次就职前的礼貌性会晤,他名叫雷.彼特,是海军的两星中将,有一对浓密的眉毛,不怒威的气势往往令一些心虚的部下胆战心惊;我曾在基地看到他上车,下车,对不修边幅的我来说,他的外表实在是无懈可击:他的每一跟头发都梳的整整齐齐,脚上的皮鞋象镜子般光可锏人,手上的指甲修剪的非常干净,脖子上的领带打的完美无暇,就连裤子上的褶皱也跟剃刀一样锋利!跟他比起来,我只有高举双手,自叹不如了。为了准备和他见面,就花了我不止两个钟头的努力,当我用力擦着皮鞋的时候,心里想的是自己竟然这么用心的修饰外表,就连我还是个菜鸟的时候,也没有这么卖力过!

  一名瘦瘦的助理将我引进了他那间宽敞整洁的办公室,彼特中将端坐在一张巨大的高背法官椅上,他慢慢的将椅子转过来,隔着他那张象小型航空母舰一样大的办公桌看着我,我朝他敬了个礼,他也容光焕发的举手回礼,然后脸上浮现了一抹象越南日出般的温暖笑容。他站了起来,隔着桌子握住了我的手。

  “欢迎你加入我们这个大家庭,孩子。”

  “谢谢您,长官。”

  “坐啊。”他指着一张放在长条形樱桃木咖啡桌旁,两边有扶手的椅子;我立刻坐下,背挺的老直!将军坐到一张古典沙发上,旁边是一张有嵌花装饰的小茶几,桌上放了一盏华丽的黄铜台灯,是用古董灭火器改制而成的;在柜台旁边是一具有多条线路的电话主机,以及一堆将近一尺高的公文夹,这些公文夹各有不同的颜色,代表了报告内容在安全分类上的等级,看起来就象是彩虹一样的多采多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