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昌星称不排除回国可能性 提出三项条件

来源:百度文库 编辑:超级军网 时间:2024/04/19 05:38:37
赖昌星称不排除回国可能性 提出三项条件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2月09日  中国新闻周刊
中国新闻周刊2009046期封面

赖昌星和前妻曾明娜 资料图


  十年一梦赖昌星
  1999年,接到举报的调查组进驻福建厦门,听闻风声的赖昌星辗转逃到加拿大温哥华,一进一出间,远华特大走私案曝光,举世震惊。
  十年倏忽而过,300多名受到法律追究的涉案人员,有的仍在服刑,有的病死狱中,有的已重获自由。无论在厦门还是晋江,涉事者都尽量回避对“远华”的回忆。不过,主要嫌犯赖昌星尚未归案,“远华案”远未尘埃落定。而十年来,由于遣返、引渡的悬疑未解,潜逃者赖昌星从未真正淡出过公众的视线。
  十年或许也是一个转折的节点。2009年5月,赖昌星的前妻曾明娜携女回国,似在暗示主要当事人的态度转变;而年底的加拿大总理破冰之访,也让外界期待政府层面对事件的可能推动。
  在远华案发十年之际,我们再度聚焦赖氏家族和他们的栖身之地,除了关注这一焦点事件的最新走向,更希望以一个合适的距离和角度,审视中国史上最大走私家族的生成之因,生存之道。十年一梦,除了喧嚣尽处的幻灭感,应该有更多东西随远华案写进历史。
  赖昌星回首十年逃亡路
  他谨慎地应对媒体,又偶有直言不讳的情感表露。十年的异国逃亡生涯,让他逐渐改变着对人生、对过往、对未来的判断
  本刊特约撰稿人/丁果(发自加拿大)
  远华案涉嫌主犯赖昌星的加拿大逃亡之路,已经十年了,虽然许多人都认为赖昌星在加拿大可以为所欲为,吃喝玩乐,但他自己很清楚,他仍然是个逃犯,是一个有案子在身的人。在刚刚过去的这个秋天,他首次在电视台演播室接受采访,面对我的提问,他承认自己并非是一个自由人,随时都有可能被遣返回国。
  “投石问路”
  十年的官司几经起伏。现在,赖昌星的难民申请被拒,等待着第二次被遣返前的风险评估报告审查。看得出,他颇有“过一天算一天”的消极心态。当然,按民间观点,凡事逢“十”常有变化,对赖昌星来说,最大的变化就发生在今年早些时候——他的前妻曾明娜携带女儿赖真真,自愿回到中国,这是不是征兆?
  曾明娜2009年5月初就悄然回国,此事一直没有被曝光,三个月后,笔者在专访加拿大移民部长肯尼的时候,肯尼直言不讳地表示,曾明娜、赖真真已经回国,她们是自愿回去的,加拿大无意也不会继续关注曾明娜的案件,那个案件“结束了”。随后,外界才知道曾明娜母女回国的消息。
  肯尼也主动表示,如果赖昌星要循此模式回中国,移民部乐见其成,也“愿意提供所有需要的帮助”。肯尼的谈话播出后,被全球中文媒体广泛报道,随后是英文媒体纷纷跟进,赖昌星送妻女回去“投石问路”,类似的标题俯拾皆是,“赖昌星回国之日近了”的猜测也甚嚣尘上。一时间,赖昌星再次成了新闻的焦点。
  不过,赖昌星却对媒体玩起了“捉迷藏”,手机关闭,人无踪影。除了偶然与一家媒体的记者撞见,闲聊几句之外,唯一的一次公开出现,是在其律师的安排下接受加拿大最大的英文媒体《环球邮报》采访,但谈的还是老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要“消毒”,怕“赖昌星想回国”的媒体报道,影响他的法庭程序和法官的心理。
  到了秋天,赖昌星终于出面,接受笔者专访,谈了他逃亡十年的心路历程,也谈了他是否可能自愿回国的事情。之后,我们又电话采访了一些内容,大致可以勾画出他的想法轮廓。
  那种绝望“很难说得清楚”
  潜伏在加拿大的前一年多时间,赖昌星经常白天泡在赌场排遣恐慌,晚上给国内打电话了解案情。在加拿大被抓捕的瞬间,赖昌星有万念俱灰的消沉,“如果被遣返回去,肯定没命了”,他承认相当害怕。直到后来开始申请难民,从看守所出来,心情才慢慢平复。
  赖昌星记忆犹新的是,他是戴着脚镣手铐上庭的,“好像杀人的重犯”,那时候的每一步移动,都觉得漫长沉重,他说自己还是有“悔不当初”的感觉。
  三年前的经历也让他难忘:可能被遣返回去的那一刻,移民部把机票都准备好了,在机场,赖昌星以头撞柱,血流如注,那种绝望,“很难说得清楚”。
  赖昌星对自己心路历程的回顾,简单而无修饰,但可以读到他“求生本能”的强烈,以及要活下去的简单目标。赖昌星是一个“惜命的人”,并非外界媒体描述的“亡命之徒”。
  赖昌星曾经是福建首富,也是极尽奢华排场的人,甚至很嚣张。然而,十年的逃亡,显然消磨了他的锐气。他这样描述现在的想法:“平平安安过日子就是福,风风雨雨太辛苦,像我这样的,代价太大。”
  见过赖昌星的人,都说在加拿大逃亡十年了,赖昌星还是“很土”,不过,言谈之间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精明。赖昌星的法律意识很强,对媒体报道也很在意。
  赖昌星承认,自己来加拿大十年,结交了不少新朋友,也有找上门来要求合伙做生意的人,甚至从香港、纽约来的都有,好像他真的无所不能,可以“点石成金”。另一方面,也有温哥华的人抱怨说,赖昌星“骗了不少钱”。对此,赖昌星当然抵赖:一个不自由的人,怎么可能大手笔做生意?
  无论在哪里,以赖昌星的性格,都不缺朋友。但长期回不了家乡还是让他惆怅。赖昌星说,虽然常在外面吃饭,但还是最喜欢自己煮的地瓜咸鱼粥。现在,赖昌星还会很频繁地给老家打电话;老家出来人,他在温哥华会接待。但是,“跟远华的时代,就不能比了”。
  提前回去,“可能性是存在的”
  赖昌星十年孜孜以求的,是保住性命。在远华案最轰动的阶段,他只有一个想法:如何利用加拿大的法律,避免被遣送回去。开始纠缠的是死刑问题,随着中国领导人的表态,加拿大也接受,认为中方不判处死刑的承诺是可靠的;接下来,赖昌星仍在设法逃避被遣返,几场官司下来,其辩护律师、加拿大最有名的所谓人权律师马塔斯也无法打赢,他只能利用不断上诉的程序,把案件往后拖;到了第二次的遣返前风险评估,焦点集中在遣返后是否会在狱中受到虐待。十年来,外界情况不断变化着,善于观察形势的赖昌星开始考虑,是否回到中国面对官司,才是结束十年动荡生涯的最佳捷径。
  在之前的几次采访中,赖昌星流露出想家的心态。他并不讳言,与北京沟通的渠道还是“畅通的”,直到这次曾明娜和赖真真自愿回国,外界开始看到,他心态转变并付诸实验。但用赖昌星的话说,“还是不大相信政府的承诺”,但事实是他相信了北京与曾明娜的协商,才会让母女踏上回国之途,他在这之后的低调,也从侧面反映了他内心的巨大挣扎与矛盾。
  在采访中,赖昌星甚至不排除一种可能,即两个儿子也步赖真真的后尘回国。笔者问赖昌星:“目前你在加拿大还有一个司法程序。你现在到底是希望走完司法程序,还是在消除一些障碍之后,司法程序没有结束前也有可能回去?”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回答得小心谨慎:“可能性是存在的。”
  笔者接下来问,“需要哪些条件,你才能放手一赌?”
  赖昌星对此显然想了很久,他提出了三条:其一,远华案主要涉案的官员,比如庄杨等人的公审档案能否公开,因为赖昌星一直咬定,巨额走私是当时体制漏洞的产物,他不是靠贿赂成事的;其二,他希望远华公司骨干们的案子能够重新审视,因为他是主犯,其他人责任轻微;其三,他希望专案组能够“换些人”。
  赖昌星清楚知道,曾明娜先期回国,让他还有一丝与中国政府“协商”的空间。一旦自己真的遣返回去,手中再无任何“筹码”。
  十年逃亡路,留给赖昌星颇多感慨。以前的采访中,他都认定自己的人生很精彩,大起大落,风光过了,折腾过了,赚回了本钱,能在加拿大留一天,就是赚一天。如今,他改换了口气:如果当初中国的相关制度完善、健康,他就没有空子可钻,不会走邪路,人生或许是另外一种光景。
  赖昌星不愿承认是“赖在加拿大”,他的辩解是官司进程非他所能控制。但他知道,将近十年没有打赢的官司,把握已不是很大。所以他对自己在加拿大的未来憧憬是短期的——能打工的时候,希望可以打工做点事,明年争取交一点收入税。曾经走私达上千亿的赖昌星,如果真的交了税,还真有点讽刺的况味。
  初冬的北京,迟延了4年的加拿大总理访华终于成行,哈珀的这次破冰之旅,给中加关系带来了春天的气息。此前中加关系不顺畅的原因中,赖昌星案件始终是一个被关注的焦点。在胡 锦 涛主席、温家宝总理与哈珀总理的会谈中,中方仍然要求加方尽快遣返赖昌星,了结相关案件。针对中方的要求,加拿大总理首次在国际聚焦的场合,表明加拿大政府希望尽快遣返赖昌星。当然,政府无法插手司法程序,还要静待司法程序的完成。
  中加关系的全面解冻,给中加之间签订引渡条约创造了相当乐观的前景。这些变化对赖昌星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赖昌星知道,加拿大总理的表态极有可能加速案件的审理过程,让拖延达九年之久的赖案,走到了最关键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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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新闻周刊2009046期封面
赖昌星和前妻曾明娜 资料图

  十年一梦赖昌星
  1999年,接到举报的调查组进驻福建厦门,听闻风声的赖昌星辗转逃到加拿大温哥华,一进一出间,远华特大走私案曝光,举世震惊。
  十年倏忽而过,300多名受到法律追究的涉案人员,有的仍在服刑,有的病死狱中,有的已重获自由。无论在厦门还是晋江,涉事者都尽量回避对“远华”的回忆。不过,主要嫌犯赖昌星尚未归案,“远华案”远未尘埃落定。而十年来,由于遣返、引渡的悬疑未解,潜逃者赖昌星从未真正淡出过公众的视线。
  十年或许也是一个转折的节点。2009年5月,赖昌星的前妻曾明娜携女回国,似在暗示主要当事人的态度转变;而年底的加拿大总理破冰之访,也让外界期待政府层面对事件的可能推动。
  在远华案发十年之际,我们再度聚焦赖氏家族和他们的栖身之地,除了关注这一焦点事件的最新走向,更希望以一个合适的距离和角度,审视中国史上最大走私家族的生成之因,生存之道。十年一梦,除了喧嚣尽处的幻灭感,应该有更多东西随远华案写进历史。
  赖昌星回首十年逃亡路
  他谨慎地应对媒体,又偶有直言不讳的情感表露。十年的异国逃亡生涯,让他逐渐改变着对人生、对过往、对未来的判断
  本刊特约撰稿人/丁果(发自加拿大)
  远华案涉嫌主犯赖昌星的加拿大逃亡之路,已经十年了,虽然许多人都认为赖昌星在加拿大可以为所欲为,吃喝玩乐,但他自己很清楚,他仍然是个逃犯,是一个有案子在身的人。在刚刚过去的这个秋天,他首次在电视台演播室接受采访,面对我的提问,他承认自己并非是一个自由人,随时都有可能被遣返回国。
  “投石问路”
  十年的官司几经起伏。现在,赖昌星的难民申请被拒,等待着第二次被遣返前的风险评估报告审查。看得出,他颇有“过一天算一天”的消极心态。当然,按民间观点,凡事逢“十”常有变化,对赖昌星来说,最大的变化就发生在今年早些时候——他的前妻曾明娜携带女儿赖真真,自愿回到中国,这是不是征兆?
  曾明娜2009年5月初就悄然回国,此事一直没有被曝光,三个月后,笔者在专访加拿大移民部长肯尼的时候,肯尼直言不讳地表示,曾明娜、赖真真已经回国,她们是自愿回去的,加拿大无意也不会继续关注曾明娜的案件,那个案件“结束了”。随后,外界才知道曾明娜母女回国的消息。
  肯尼也主动表示,如果赖昌星要循此模式回中国,移民部乐见其成,也“愿意提供所有需要的帮助”。肯尼的谈话播出后,被全球中文媒体广泛报道,随后是英文媒体纷纷跟进,赖昌星送妻女回去“投石问路”,类似的标题俯拾皆是,“赖昌星回国之日近了”的猜测也甚嚣尘上。一时间,赖昌星再次成了新闻的焦点。
  不过,赖昌星却对媒体玩起了“捉迷藏”,手机关闭,人无踪影。除了偶然与一家媒体的记者撞见,闲聊几句之外,唯一的一次公开出现,是在其律师的安排下接受加拿大最大的英文媒体《环球邮报》采访,但谈的还是老调。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要“消毒”,怕“赖昌星想回国”的媒体报道,影响他的法庭程序和法官的心理。
  到了秋天,赖昌星终于出面,接受笔者专访,谈了他逃亡十年的心路历程,也谈了他是否可能自愿回国的事情。之后,我们又电话采访了一些内容,大致可以勾画出他的想法轮廓。
  那种绝望“很难说得清楚”
  潜伏在加拿大的前一年多时间,赖昌星经常白天泡在赌场排遣恐慌,晚上给国内打电话了解案情。在加拿大被抓捕的瞬间,赖昌星有万念俱灰的消沉,“如果被遣返回去,肯定没命了”,他承认相当害怕。直到后来开始申请难民,从看守所出来,心情才慢慢平复。
  赖昌星记忆犹新的是,他是戴着脚镣手铐上庭的,“好像杀人的重犯”,那时候的每一步移动,都觉得漫长沉重,他说自己还是有“悔不当初”的感觉。
  三年前的经历也让他难忘:可能被遣返回去的那一刻,移民部把机票都准备好了,在机场,赖昌星以头撞柱,血流如注,那种绝望,“很难说得清楚”。
  赖昌星对自己心路历程的回顾,简单而无修饰,但可以读到他“求生本能”的强烈,以及要活下去的简单目标。赖昌星是一个“惜命的人”,并非外界媒体描述的“亡命之徒”。
  赖昌星曾经是福建首富,也是极尽奢华排场的人,甚至很嚣张。然而,十年的逃亡,显然消磨了他的锐气。他这样描述现在的想法:“平平安安过日子就是福,风风雨雨太辛苦,像我这样的,代价太大。”
  见过赖昌星的人,都说在加拿大逃亡十年了,赖昌星还是“很土”,不过,言谈之间还是能感觉到他的精明。赖昌星的法律意识很强,对媒体报道也很在意。
  赖昌星承认,自己来加拿大十年,结交了不少新朋友,也有找上门来要求合伙做生意的人,甚至从香港、纽约来的都有,好像他真的无所不能,可以“点石成金”。另一方面,也有温哥华的人抱怨说,赖昌星“骗了不少钱”。对此,赖昌星当然抵赖:一个不自由的人,怎么可能大手笔做生意?
  无论在哪里,以赖昌星的性格,都不缺朋友。但长期回不了家乡还是让他惆怅。赖昌星说,虽然常在外面吃饭,但还是最喜欢自己煮的地瓜咸鱼粥。现在,赖昌星还会很频繁地给老家打电话;老家出来人,他在温哥华会接待。但是,“跟远华的时代,就不能比了”。
  提前回去,“可能性是存在的”
  赖昌星十年孜孜以求的,是保住性命。在远华案最轰动的阶段,他只有一个想法:如何利用加拿大的法律,避免被遣送回去。开始纠缠的是死刑问题,随着中国领导人的表态,加拿大也接受,认为中方不判处死刑的承诺是可靠的;接下来,赖昌星仍在设法逃避被遣返,几场官司下来,其辩护律师、加拿大最有名的所谓人权律师马塔斯也无法打赢,他只能利用不断上诉的程序,把案件往后拖;到了第二次的遣返前风险评估,焦点集中在遣返后是否会在狱中受到虐待。十年来,外界情况不断变化着,善于观察形势的赖昌星开始考虑,是否回到中国面对官司,才是结束十年动荡生涯的最佳捷径。
  在之前的几次采访中,赖昌星流露出想家的心态。他并不讳言,与北京沟通的渠道还是“畅通的”,直到这次曾明娜和赖真真自愿回国,外界开始看到,他心态转变并付诸实验。但用赖昌星的话说,“还是不大相信政府的承诺”,但事实是他相信了北京与曾明娜的协商,才会让母女踏上回国之途,他在这之后的低调,也从侧面反映了他内心的巨大挣扎与矛盾。
  在采访中,赖昌星甚至不排除一种可能,即两个儿子也步赖真真的后尘回国。笔者问赖昌星:“目前你在加拿大还有一个司法程序。你现在到底是希望走完司法程序,还是在消除一些障碍之后,司法程序没有结束前也有可能回去?”他沉默了很长时间,回答得小心谨慎:“可能性是存在的。”
  笔者接下来问,“需要哪些条件,你才能放手一赌?”
  赖昌星对此显然想了很久,他提出了三条:其一,远华案主要涉案的官员,比如庄杨等人的公审档案能否公开,因为赖昌星一直咬定,巨额走私是当时体制漏洞的产物,他不是靠贿赂成事的;其二,他希望远华公司骨干们的案子能够重新审视,因为他是主犯,其他人责任轻微;其三,他希望专案组能够“换些人”。
  赖昌星清楚知道,曾明娜先期回国,让他还有一丝与中国政府“协商”的空间。一旦自己真的遣返回去,手中再无任何“筹码”。
  十年逃亡路,留给赖昌星颇多感慨。以前的采访中,他都认定自己的人生很精彩,大起大落,风光过了,折腾过了,赚回了本钱,能在加拿大留一天,就是赚一天。如今,他改换了口气:如果当初中国的相关制度完善、健康,他就没有空子可钻,不会走邪路,人生或许是另外一种光景。
  赖昌星不愿承认是“赖在加拿大”,他的辩解是官司进程非他所能控制。但他知道,将近十年没有打赢的官司,把握已不是很大。所以他对自己在加拿大的未来憧憬是短期的——能打工的时候,希望可以打工做点事,明年争取交一点收入税。曾经走私达上千亿的赖昌星,如果真的交了税,还真有点讽刺的况味。
  初冬的北京,迟延了4年的加拿大总理访华终于成行,哈珀的这次破冰之旅,给中加关系带来了春天的气息。此前中加关系不顺畅的原因中,赖昌星案件始终是一个被关注的焦点。在胡 锦 涛主席、温家宝总理与哈珀总理的会谈中,中方仍然要求加方尽快遣返赖昌星,了结相关案件。针对中方的要求,加拿大总理首次在国际聚焦的场合,表明加拿大政府希望尽快遣返赖昌星。当然,政府无法插手司法程序,还要静待司法程序的完成。
  中加关系的全面解冻,给中加之间签订引渡条约创造了相当乐观的前景。这些变化对赖昌星并不是什么好消息,赖昌星知道,加拿大总理的表态极有可能加速案件的审理过程,让拖延达九年之久的赖案,走到了最关键的十字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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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逃者赖昌星的“身后事”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2月09日  中国新闻周刊
  潜逃者赖昌星的“身后事”

  潜逃十年间,赖昌星从未断过与国内的联系。直到现在,他还几乎每天都与弟弟赖昌图通话。不过,与当初他对这个庞大的家族“产业”的掌控不同,如今的赖昌星更多时候是一个倾听者和倾诉者,他无法对家族、家人的命运施以太多影响。而这命运,在十年间已有太多曲折

  本刊记者/张鹭 陈晓舒 (发自福建晋江)

  蔡秀猛放下电话,心神不宁地找人翻开那本封皮有些磨损的《荒漠甘泉》——19世纪末著名的美国基督徒考门夫人的日记体灵修随笔。翻到6月3日,一股恐惧感向她袭来。

  这天的部分,第一句话是:“我们渡到那边去吧。”(可四章三十五节)

  接到这个电话大概是在2006年,或者2007年的6月2日。电话是远在加拿大的长女曾明娜打来的。女儿在电话那头哭诉,加拿大方面要把她遣送回来,第二天(6月3日)上午10点的飞机,连机票都买好了。

  蔡秀猛不识字,平时读经只能请教友念给她听。慌乱之际,又请教友念了6月2日的部分,当听到“不要怕,只要信”时,她像抓到救命稻草般地祈祷起来。

  “人家说我们是,关关难过关关过。”2009年10月,回顾这些年经受的“重重考验”,蔡秀猛坐在客厅沙发上对《中国新闻周刊》记者感叹。

  她人生中的一系列“考验”是从10年前开始的:

  1999年8月,前女婿赖昌星带着女儿和外孙、外孙女流亡加拿大;1年多以后,逃往菲律宾的儿子曾明育和曾明铁相继入狱,刑期分别是无期徒刑和10年;2000年底,她往加拿大汇款30万港币,想帮女儿女婿支付法律诉讼的费用,结果因“包庇罪”入狱1年半;2006年,丈夫曾传章被查出有肝癌、肝硬化,医生说只有3个月时间了。

  应对这一系列的家庭变故,蔡秀猛的方法一以贯之:祈祷。即便身陷囹圄时,每天坐在监狱的水泥通铺上也没有停止过祈祷。如今,她相信自己的虔诚起了作用——

  丈夫的肝癌,因为2006年手术的成功,近期复查,结果肝脏“未见异常”;

  今年5月3日,女儿带着外孙女从加拿大回来了,每隔一两周便从厦门住处来看他们;

  8月4日,大儿子曾明育被保释回家;加上两三年前被减刑回家的小儿子曾明铁,10年之后,一家人终于团圆。

  很难说前妻和女儿的回国与家人团聚,是否对独居在温哥华海景公寓里的赖昌星有所触动。但去国整整10年后,对青年时代的回忆开始在赖昌星的内心悄悄蔓延——至少他开始在电话里催促住在老家的弟弟赖昌图,把自己年轻时的照片寄过去。

  出狱后的两难选择

  赖昌图总对别人感慨自己只有初中学历,考上了高中但没去念。仿佛如果当年读了高中,他的人生会是另一条路。

  另外那条可能的人生路径无从展开,从已经走过的道路来看,他随着自己三哥赖昌星走上了一条大喜大悲的人生之旅:在远华集团鼎盛时,他作为集团董事主导利润最大的香烟和汽车“生意”,事发后逃亡澳大利亚,而后被落网的大哥赖水强力劝回国自首,免于死刑。去年10月,坐牢8年的他取保候审回到家里。

  赖昌图出狱后一直住在晋江烧厝村老家的房子里。

  1998年下半年,他的二哥赖昌标在一次酒后斗殴中被自己的保镖击中头部,成为植物人,瘫痪后的日子就在这里度过。

  这是一个被围起来的院子,坐落在赖昌星捐建的村老友会旁。一层的平房里供着父母的遗像。边房是赖昌星当年的婚房,不到十平米的小屋依然挂着红幔帐。赖家人发达之后,就把这个屋子里的物品一如新婚之夜一样摆放整齐,十年之后,小屋的门锁早已锈迹斑斑。

  赖昌图住进新搭起的阁楼。回家的第一个晚上,村子里的老朋友挤满了赖家的厅堂。赖昌图和以前一样和声细气,但“变得有些低眉顺气”。村里的朋友说,“监狱里放出来的人都这样。”

  狱中的日子,赖昌图喜欢看破案小说和《知音》杂志,杂志里描写的苦大仇深、生活无助,让他感同身受。那是因为他真正感受到绝望的滋味,“整个人精神风貌不好”。赖昌图说自己不仅穿得难看,也变老了许多,头发比以前少了。

  平日的生活赖昌图作息规律,一般早上九点起床,喝早茶、会朋友,他会上网看看新闻,没事开车出去溜达。他由保姆照料生活,偶尔自己打扫屋子熬粥做饭。赖昌图厨艺不错,喜欢喝粥,擅长做福建风味的姜母鸭。妻子与女儿早就去了香港定居,他一两个月会去趟深圳与家人团聚。

  他有很多想做的生意,晋江是个工业城市,农村里的村民更多已经放弃了农活,赖文建说:“村子里大部分人在办企业,主要是办印刷厂。”赖昌图也想办个印刷厂,找点事做,“不能老这么闲着。”这句话他每天早上起来见到朋友时都会念叨。

  “想干就赶紧干。”常到家里做客的朋友劝说。“会怕的。”自从远华案发,赖氏家族生活像过山车一样往下滑,赖昌图就一直担惊受怕。

  他思前想后,2009年6月12日,还是给中纪委“4·20”专案组寄了一封申请信:“本人赖昌图因远华集团案件,现已释放快一年⋯⋯释放这一年来,本人遵纪守法,老实本分生活在家。因至今本人还没有身份证,生活十分不便。再者,本人现在家无事失业,经济生活困难,为度生计,本人屋边旧猪舍杂地400平方米,准本临时搭建铁皮屋,经营小加工厂,到时如政府规划需要动用此地,本人愿意无条件服从拆迁。以上事宜请求专案组领导转告晋江市政府领导给予支持方便,谢谢。”

  赖昌图口述,朋友帮忙手写,写完后他在信尾签上名字,羡慕地说:“你们有文化就是好。”表情诚恳。给“4·20”专案组申请后,他依然不忘到晋江市各个主管领导处走动备案,然后在宅院后面搭起了铁皮屋。

  既想做些事情,又不免畏首畏尾,出狱后的赖昌图就这样处于两难境地。

  树欲静,风不止

  赖昌图是同辈中最小的,在他心里,三哥赖昌星如同父亲,大哥二哥则更多体现母亲般的关爱。赖昌图对于记者们感兴趣的陈年旧事不愿提及,但跟他聊起赖家这些年的家长里短时,他会难得地放松下来。

  赖昌星家乡最亲的人就是这个弟弟赖昌图,他在加拿大每天要给弟弟通电话。赖昌图告诉他,烧厝村里的村干部改选,堂亲赖文宾被选为村长。电话那端,赖昌星会很开心,说要打电话去祝贺。

  赖昌图通过越洋电话缓解赖昌星对故乡和亲友的思念——

  房梁上长出草来,我一大早爬上去修剪了;

  村门口开了一家“远华饭店”,仗着我们以前的名号,生意火得不行,来的车子都快把马路占满了;

  印刷厂铁皮屋的工程又有进展;

  ⋯⋯诸如此类,事无巨细。

  2009年8月末的一天,赖昌星在加拿大独自醒来,凌晨5点,他突然非常想念弟弟,给赖昌图打了一通电话。电话那头,赖昌图不像以往语气温和,而是着急上火。赖昌星忙问什么事。赖昌图跳脚说:“铁皮屋被拆了。”

  此时的晋江已近傍晚,侄子赖文峰等人闻讯赶来。赖昌图出狱后小心翼翼办的第一件事竟然“黄”了,让赖家人灰心。

  这个下午,赖昌图一直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他私自搭建的铁皮屋被晋江市城管拆除。他接到村民电话赶回来时,300平米的厂房已经是一堆废铁。在福建晋江农村,许多村民在村里办厂子,私自搭建屡见不鲜。“私自搭建”让赖昌图一直惴惴不安,“大家都这么做”又让他觉得顺其自然。

  “我出狱后,政府让我专心赚钱,现在搞得我什么都不能做,我不就办个印刷厂吗,这样子会害怕的。”赖昌图不停地走来走去。电话不断响起,要么是赖昌星从加拿大打来的,要么是妻子从香港打来,要么是赖昌星前妻曾明娜从厦门打来的。

  这个时间段,正是曾明娜回国的第三个月,曾明育出狱,“4·20”专案组一直都在与赖昌星协商引渡回国的事宜。“阿星每天都在和专案组汇报,自从去加拿大就没断过。”赖家的好友说。

  赖昌图一脸沮丧:“赔了十来万,这都是和朋友借的钱。”

  “阿星本来是要回来的,谈判进展都很顺利,今天已经放话说不回来了。”这个晚上,赖昌图家人来人往,赖家好友不断把赖昌星的最新态度传递出去。
赖昌星前妻曾明娜回国换取弟弟曾明育出狱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2月09日 中国新闻周刊
  曾家老辈的怨言

  赖昌星的前岳母蔡秀猛不止一次拍着胸脯说:“曾家10年后能好起来,都是我们俩老的撑起来的。”

  赖昌星拖着一家人逃亡加拿大的十年,曾家仍然守着晋江机场边上的三亩多地,这条莲屿街道本是晋江市最繁华的地段之一。“过去有钱人才住这里。”“地瓜”说。他原是大哥赖水强的司机,远华案发后去了东南亚做打工,近两年又回到了晋江,靠着之前与赖家的交情,每天过来陪伴赖昌图。

  10年后,在周边广场与商城的兴起下,这条本不宽敞的巷子也面临着拆迁。这是曾传章和蔡秀猛每天挂在嘴边的谈资。“我这空地有700多平方米,到时候房子给补贴,空地给补吗?”蔡秀猛嚷嚷,“不行我就去香港申请一个廉租房,从深圳坐火车也就三小时到厦门,早上去晚上回。”

  76岁的曾传章晚年生活不仅要算计着政府的拆迁,还得保住一家团圆。2008年的12月,曾传章给公安部寄去了一封信,“我们年纪大了,得有人养老送终,我写信和政府求情,看能不能放了阿育。”“阿育”是曾传章的大儿子曾明育,远华集团董事会五名成员之一,因厦门远华一案被判15年监禁。

  为此,曾传章家里的电话几乎成了热线。四处托人求情,疏通各种关系。最后的回音是:只要作为远华董事会成员之一、赖昌星的前妻曾明娜能回国,将考虑给曾明育减刑保释。

  曾明娜未满18岁嫁给赖昌星,踏入赖家家门,对晋江市西园街道烧厝村的村民来说,她是再熟悉不过的人,“变瘦了很多,也老了,和以前很不一样。”赖文建评价回国的曾明娜。

  “一开始她哪里敢回来,吓都吓死了。我们告诉她,现在不自己回来,到时候被抓回来就更惨。”蔡秀猛说。“她非常想回国,在加拿大生活很不习惯,连吃的都不习惯,我们两个老人家去动员她,才动员成。”而曾明娜的回国也是在得到“宽大处理”的答复之后才做的试探。

  “这等于阿好(曾明娜小名)来换阿育。”曾传章说。这是他晚年最骄傲的事情之一:“一家人还是亲人。”曾明娜愿意妥协来换取弟弟曾明育的自由。

  2009年5月3日,曾明娜带着23的小女儿赖真真悄然回国。住在政府安排的房子内,出入自由,没有受到任何限制。“朋友很多,都会去厦门做客。”蔡秀猛称。

  曾明娜回国3个月后,曾明育出狱,不过“每周还要去派出所报到”。曾传章已知足,“一家人算团圆了”。弟弟出狱后,曾明娜才开始四处走动。此后的每个周末,曾明娜会带着女儿从厦门开车到晋江,先到大嫂家探望,吃完午饭,到赖昌图家闲聊,晚上再到娘家休息。

  10年之后,赖昌星的两个哥哥赖水强和赖昌标已经相继去世,后者的葬礼很萧条。这一年也是曾明娜和赖昌星离婚的第四年,当然,两家人依旧密不可分。蔡秀猛抱怨以前的赖昌星,“只照顾他们家那边,根本不照顾我们这边。我两次去香港,他就给我11万元,一次4万元,一次6万多元,他非常有钱,就给我这么一点。”

  大女儿和大儿子也是她的抱怨对象:“曾明娜也是啥都不懂,要是真能干,今天怎么能到这地步。我要是识字,一定会被拉去做会计,现在死的就是我;我们阿育以前根本没做生意,天天跟着他们吃喝玩乐。我一直教育我们家阿育自己留点,他说‘妈妈你怎么这么贪。’他现在也不结婚,什么都不做,也不管我们死活。”

  据蔡秀猛讲,当初并非没有人劝过滑向深渊的赖昌星,“但他谁的话都不听,他武断得很:‘我比你们还不会?’‘成功’的人,好听的不好听的都要能听进去才行啊。”蔡秀猛总结,她至今耿耿于怀的是,赖昌星夫妇被香港移民局抓去时,“两个孩子哭天抢地,没得吃,他们的朋友兄弟攒钱,我寄了10万元过去,被抓去判了一年半。”

  未泯灭的创业梦

  兄弟俩在电话里提及最多的话题,是那些刑期将满或者已满的朋友:谁在狱中变化大,谁快出来了。赖昌星会在电话里吩咐弟弟去宽慰、拜访。

  “我觉得很对不住他。帮我转告,如果方便我想和他通个话,只是很多年没见面很想念,没有别的意思,他要是不方便我也理解。”赖昌星会在电话里交代弟弟。

  这也一直是赖家兄弟与人交往的准则:绝不在有求于人的时候才临时抱佛脚。在加拿大,赖昌星逢年过节会打电话来拜年,家里的事情他都会了解。赖家兄弟在烧厝村出了名的“会做人”。

  以至于直到今天,赖氏五村的老人们还经常念叨起这个“肥星”。有陌生人进村询问赖家的住处,村民们也异常警觉,必问:“找他们什么事情?”得到满意的答案后,才会指路。

  “他们几兄弟一直都对别人很真心,所以大家都愿意跟着他们。”“地瓜”说,厦门远华最兴盛的时期,烧厝村以及边上其他赖姓村庄的年轻人都去了厦门吃赖家的饭,“来来往往的几百人肯定是有,这就是几百个家庭的生计。”赖文建说。

  太多眼睛在窥视,使得赖家兄弟做任何事情都远比10年前要小心翼翼。

  还在假释期的赖昌图没有身份证,出入不便。去年“两会”期间,赖昌图坐火车到北京游玩,住在“最高检”边上,晚上去天安门闲逛,遇见迎面而来的警察竟吓得不知进退。

  赖昌图抱怨:“做点事情真的很难。”他想换个环境,去浙江做生意,他四处找人帮他介绍浙江的朋友。“就赖昌星弟弟这个名头拿出去,还是可以的。”赖家的好友说。

  赖水强的两个儿子赖文峰、赖文曲出狱后在生意场上也如鱼得水。“以前的关系都还在,朋友也都还在。”接近赖家的人说。

  在赖水强的大宅子边,停放着悍马和路虎,宅子有六层楼高,楼内有电梯直达,一层是台球室和车库,以上的每层都是套间,装修豪华。

  对于47岁的赖昌图而言,过往更值得怀念,10年变幻,让他开始觉得“人都靠运气”。他对来看望他的朋友说,“我觉得再提起(远华案)是很丢脸的事情,赖家的成功和失败都是全国人的教材。”          ★

  (本刊记者张鹭对本文亦有贡献)
赖昌星前传http://www.sina.com.cn  2009年12月09日 中国新闻周刊
  赖昌星前传

  在成为一件惊天大案的嫌疑主犯之前,他走过了怎样的道路?

  远华事件的喧嚣早已远去,是时候追问一些被忽略的问题了——

  远华案为什么发生在这块土地上?为什么发生在赖氏家族?又为什么“成就”了赖昌星?

  本刊记者/张鹭(发自福建晋江、石狮)

  晋江市烧厝村,烧厝南区106号。这是赖昌星的弟弟赖昌图的家(其实也是赖昌星的住处,他们两家一直生活在一起),同一个村里,还有大哥赖水强等亲属的住所。

  “远华案”已经过去十年了,一方面,村里人很忌讳公开谈论赖昌星和远华,另一方面,他们又大多对那段历史多有感念。

  这是一个典型的宗族社会,从普通人家到盛极一时再到远华案发之后,赖氏家族都与这个村落发生着密切而复杂的联系。透过这个村子,我们可以看到赖昌星及其家族的生存逻辑和发展脉络,发现“远华案”背后的深层秘密。

  祖屋与宗族

  赖昌图的住处在村委会和村老友会的附近,中等规模的一个院子,种着晋江并不常见的棕榈树。2层小楼的居室里,内饰气派,但还远称不上豪华,至少远远逊色于大哥营造的庄园。

  路过村口“旅港赖昌星先生捐建”的牌坊,再往前走一点,从那个更高更气派的大门进入,就是大哥赖水强的庄园。近1公里的水泥路的两旁,是小溪、稻田,以及小作坊式的工厂,路的尽头就是已经病亡在狱中的赖水强住过的院子。其中的6层主楼体量庞大,是村里的制高点。可以想象,站在这座大厦般的住宅楼顶,俯瞰在稻田和工厂里劳作的人们,带给主人的是威望和权势带来的满足感。

  两兄弟的宅子,不在一个量级,这样的对比很容易让人心生诧异。对此,赖昌星的同班同学、儿时好友赖昌翁分析,那是因为两兄弟的想法不同,赖昌星一直想把他“事业”的重心放在厦门,而赖水强则更愿意在晋江老家发展。

  考虑到幼年时住所的拥挤程度,赖水强对于住所体量的追求变得可以理解。从赖昌图的住处出来,走半分钟,经过一个小小的下坡,就到了这个丘陵地形的村子里少见的一片大块平地。这里就是赖昌星兄弟出生的祖屋。

  在被改成家庙以前,这个祖屋是泉州地区农村常见的民居样式:两落五间张双护厝,由下落、榉头、天井、顶落四部分构成,为典型的四合院布局,适合家族聚居。村干部赖文建回忆,这个被很多村民称为“祖屋”的建筑,大概有850平米,七八十间房子,住了好几十家人。

  往上追溯,这些人家可以归到同一个祖先。事实上,在赖家族谱里,“昌”字辈是第24代。赖家一世祖原本定居在烧厝边上的赖厝,后来的祖先因为现已不可考的原因举族迁往泉州,大概200多年前的嘉庆年间,第15代祖先又率众从泉州迁了回来。从第10代到第14代,5代人出了6个进士。这也是赖昌星之前,这个家族最风光的历史。直到今天,村里的文庙仍以此为傲。

  1958年农历九月十五,赖昌星出生在这幢据说是第16代祖先传下来的祖屋,他是八个兄弟姐妹中的老七,比大哥赖水强小10岁,比小弟赖昌图大4岁。

  赖昌翁对赖昌星家的记忆从小学开始,那时赖昌星一家住在祖屋七八十间房子中的三间里,“非常挤”。赖昌星跟二哥赖昌标住一个房间,中间是厨房,赖母、最小的姐姐和小弟赖昌图住在另一间房子里。赖的父亲赖永等早在“大跃进”时就是村支书,因为家里住不下,一直住在现在老友会所在的老村委会会址中。大哥赖水强住在村里的民兵营房,他后来在老村委会边上开了个小卖部,搬到小卖部里住。

  1995年,当远华中学的赖世雄老师以赖氏五村建校委员会代表的身份,到赖昌星在厦门的住处,接受赖对远华中学的500万捐款时,发现昌标、昌星、昌图兄弟几个竟然住在一栋大宅子里。而当时,昌标、昌图都已成为远华集团某一方面“业务”独当一面的人物。看起来,即便是到“事业”如日中天的时候,家族聚居仍是这个家族所秉持的生活方式——或许是对幼时一家人分开居住的补偿——他们“做生意”的方式也是家族式的,远华集团董事会的五名成员,分别是赖昌星、赖昌标、赖昌图、曾明娜和曾明育。

  一个“有力量”的少年

  日后接受媒体采访时,贫穷一直是故乡留给赖昌星的童年记忆。但无论是儿时玩伴还是小弟赖昌图都强调,在那个普遍贫穷的时代,他们家并不算特别困难。在赖文建和赖昌翁的描述中,童年生活因贫穷而更显简单,有着一种不复追寻的田园牧歌般的诗意。

  赖文建那时住在赖昌星家隔壁,他们这一幢楼里差不多大的孩子,上学时相约同行,下课了一起回家。童年最大的欢乐,都在简单的游戏中度过。

  他们最爱的是游泳,不上课的下午,要在脏兮兮的水坝里泡四五个钟头,即便是上课,午休的时间也被利用起来,吃完饭碗筷一丢,在水坝里泡两个小时,离上课只剩一刻钟时再一路小跑到学校。还有一种冲关游戏,小孩们分成两拨,防守的一拨站成五条线,拦住进攻者的冲击,进攻者一口气冲过五条防线就算赢,反过来,则算防守方赢。

  最令人回味的时光是在夏日的夜里,家家户户在家门口搭个简易床,用竹子和纸板做成扇子,就在外面纳凉睡觉。那时连蚊香都没有,只能利用烧麦秆产生的烟雾来驱蚊,这帮孩子就是在这样的袅袅烟雾中捉迷藏,因为房子很多,家里又没有灯泡,只有煤油灯和蜡烛,一个人藏起来经常一晚上都找不着。

  农村的孩子普遍读书很晚,赖昌星直到9岁才上学。家庭的贫困、“文革”对教育的破坏,使得与他同届入学的同学逐渐流失,一年级时还有五六个班,到进入五年级毕业班时,只有一个班硕果仅存。赖昌星的“学历”并非他自己记忆中的三年级,而是五年级。

  1973年五六月份,赖昌星班上的班主任兼语文老师要去香港,这个毕业班的语文课由其他几个老师分着上,赖世雄就是代课老师之一。由于给赖昌星上课不多,他对于这个学生并无太多印象。曾教过赖昌星的数学老师赖锦星对这个昔日学生的唯一印象,也只剩下“长得很漂亮,很多老师看见他都忍不住要去摸一下他的头”。

  赖昌星比赖昌翁早一年上学,但赖昌翁读到三年级时,两人竟然变成了同班同学。由此,赖昌翁猜测,赖昌星应该是留过一级。那个时候一套小学教材分十册,他俩都读到了第十册。

  “赖昌星在学校喜欢打篮球和乒乓球,他个子不高,但是速度快,力气大。功课一般,数学马马虎虎,要他写点东西,搞不来。上课不怎么专心,要交作业了,临时借我的抄一下。”赖昌翁强调说,“但是他的头脑好。”赖昌星自己显然也这么认为。日后,他把自己的才智用到了做生意当中,比如,他能轻松记住300多个电话号码。

  干农活当然是每个农村孩子的必修课。赖昌翁回忆,有一段时间,他们凌晨两三点就要起床,背着粪箕,拿着粪耙,漫山遍野地拾猪粪和狗粪给大队的地里做肥料。上学前还需要拔青草喂自家的兔子,挖了松菇为家里换几个零用钱。

  赖文建说,到了冬天,他们天不亮就要走到1公里外的山上,去大队的地里挖地瓜。生产队白天挖地瓜时把大的挖走了,会剩下一些小地瓜,他们这些小孩结伴去挖出来,好一点的自己吃,差一点的喂猪、喂兔子。冬天的早上很冷,他们穿着拖鞋上去,单薄的衣服满是补丁,山上风大,一群孩子冻得不得了。赖文建说:“别看这玩意不值钱,但是埋在地下,用锄头耙,耙很久才能耙到一块。”

  也正是在这个时候,赖昌星开始在同龄人中显露他出众的号召力。众多挖地瓜的孩子中,他经常是那个组织者。“他矮胖矮胖的,有力气,每次都能挖很多,而且人缘好,讲义气,看见跟他一起去的孩子捡得少,会主动把自己挖到的地瓜分给别人。”

  有理由相信,这个十二三岁的孩子表现出来的对人的体谅,来自父亲朴实的言传身教。

  家族的基因

  赖昌星父亲赖永等的好名声不仅限于烧厝,至今,在附近的赖氏五村提起他,乡亲们依然深怀敬意。赖昌翁说,上世纪50年代村里搞生产队分组的时候,村里一些最穷的人家没人愿意要,赖昌星的父亲把他们统统捡过来,合成一个生产队。

  在担任生产队大队长兼书记期间,赖永等领着村民开荒、种树、种水果。那时村里家家户户都种麦子,但吃不完的麦子很难卖出去,他想办法弄了个用手摇的做面条的机器,全村仅此一台。村民把脱了壳的麦子送来他家,他就帮着加工成面条,很方便。副业的成功,让烧厝村的经济情况在附近几个村子里还算不错。由于农村建设搞得有声有色,政府还专门为村里盖了个礼堂,这在当时可算取得了很大成就的标志。烧厝村也因此成为一个典型,全省各地都有人来参观。

  在赖昌图的回忆里,父亲是个“没脾气的人”,从来没发过火。因此,他经常充当着“摆平”村里矛盾的角色。怎样“摆平”?“两个人吵架,讨好一个,再讨好另一个咯。‘看在我的面子上,算了算了。’”

  不知与赖永等早年在村里大兴副业有无关系,据赖昌翁回忆,早在“文革”期间,烧厝就有了算盘厂、印刷厂等好几个工厂。作为赖家最早见过世面的孩子,赖水强还入股了算盘厂,很早就全国各地到处跑销售。这期间积累下的销售渠道资源,也为日后赖昌星所开麻纺厂的发展打下了基础。

  儿时玩伴赖永独回忆,早在读小学时,赖昌星就跟他一起卖过油条、包子、冰棒,还从果农手里买进水果,再在公路边卖给路人。关于赖昌星的经济头脑,赖昌图只是淡淡地表述为“从小就想赚钱”。对于经商传统深厚的闽南人而言,获取财富可能是一种骨子里的本能。

  按赖昌星本人对加拿大华裔作家盛雪的回忆,1973年小学毕业后,他先是在家种了一阵地,然后跟着哥哥一起到部队挖了一年多水井,之后又去了泉州挖防空洞。

  赖文建跟他一起去的泉州,他回忆说,自己那时跟赖昌星住一个工棚里面,每天早上4点起床,晚上八九点收工,一天要工作10多个小时。赖昌星推独轮车,400公斤的土筐,推到两三公里外的地方倒掉,一天不知要重复多少遍。“晚上回来吃了就睡,累得不得了。”即便这么累,他俩还是咬牙坚持着,原因很简单,“在生产队,一天只能挣两三毛钱,在这边给包工头干,一天挣三四块。”那时候的赖昌星,身体素质好,干活出色,加之能说会道,与周围人关系很好。

  工程做完后,赖昌星回到了烧厝。在村里的农机厂谋得了一个跑业务的工作,但不久碰上针对非公有经济的“运动”,厂子停产了。那是在1976年,当时还隶属晋江的石狮镇出现了螺丝大王、水产大王等八位年收入过万的商贩,是谓著名的“八大王”。该年,新闻纪录片《铁证如山》在全国各地播放,其中有一段解说词称:石狮的资本主义小摊点有993个,日成交额达60余万元。

  这场声势浩大的运动,对赖昌星的影响其实很有限。运动过去后,他很快就与五个村民集资办了一个小的汽车配件厂,每个人出几百块,几个人既当老板又当工人。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投资。工厂就开在其中一个集资者家里,厂里一共4个炉,每个炉灶4个人,一个拉风箱的、两个抡大锤的,还有一个师傅抡小锤。

  赖文建那时和赖昌星在一个炉灶抡大锤,10来斤的大锤,每天8个小时不停地抡下来,虽然也很累,但毕竟比在泉州打工时要好很多。只是他们的货发出去,钱却收不回来,让他们很是郁闷。这样光拿工资,做下来一个月也才五六十块。

  这段时间里,赖昌翁成天跟赖昌星腻在一起,“每天晚上,不是我上去他家,就是他下来我家”,两人抽着两毛八一包的“水仙”烟瞎聊。“他抡大锤是把好手,有一次他跟我比,两人用大锤打钻头,看谁更准,最后我都没他准。”

  致富的梦想

  赖昌星的精力并不专注于劳动本身,他“万能的头脑”时刻都在寻找着更赚钱的路径。在集资的汽配工厂干了一两年后,他做了一个决定:自己单起炉灶,开了一个纺织机械厂。因为没有地方,他买下了自己家对面一家人的房子,改建成厂房,还请了个师傅帮忙。赖昌翁这个时候担任着生产队的出纳,赖昌星的厂子要买煤、钢材等原料时,有时不够钱,找到他拿几千块钱垫上,过一两天就过来还。

  这个厂子带给赖昌星的一个意外收获是,在这期间,他邂逅了曾明娜。其间细节,曾传章并不愿回忆,只是粗略地概括为:“他那时到处联系麻纺生意,在莲屿这边谈生意时遇到了明娜,不久就托人来介绍。”这是在1981年。事后回溯,对于赖昌星而言,这场婚姻的意义除了完成传宗接代的自然使命,也让他找到了日后“事业”上最亲密的搭档。

  事实证明,赖昌星出来单干的决定是正确的。因为相比汽车配件而言,做纺织机械的人还不多,更为重要的是,他赶上了改革开放后的来料加工型经济大潮——浙江、福建和广东的沿海村镇蓬勃发展的制衣业,为他的厂子带来了巨大的市场。除了做纺织配件,他也做利润更高的纺织机床。由于厂里没有足够的空间用来组装,需要装车时,还得借用小学的操场。

  此时的赖昌星已经初具青年企业家的气象,他挤火车、睡地下室,全国各地跑销售,努力用自己的执著与热情弥补文化的缺陷——最开始跑业务时,他甚至不会讲普通话。在一张上世纪80年代初摄于河南的照片上,正在与客户谈生意的他蓄着小胡子,穿着一件白色V领毛衣和牛仔裤,双手交叠着放在翘起的腿上,袖子高高挽起,看起来干练而诚恳。很快,继父亲大搞农村建设成为省里的典型后,他的纺织机械厂也成为省里领导参观的对象。

  纺织机械厂取得的成功,促使赖昌星相继开办了印刷厂、雨伞厂,并从中获得了可观的财富。赖水强日后接受央视《新闻调查》采访称,这个时候“钱很多,一年能弄到一两百万”。

  在财富之旅的第一个巅峰,赖昌星做了一个让人略感吃惊的决定:他到石狮去了。

  赖文建说不清赖昌星是因为何种机缘去石狮的,只是听说他在做纺织配件生意时认识了一些石狮的朋友,把他拉到石狮去了。也许是在做纺织配件生意中,看到了服装生产带来的巨大利润,他在1989年与一位姓吴的朋友在石狮开办了“蝶燕服装厂”。

  赖昌星进军石狮,有一个值得注意的背景:这个原隶属晋江的小镇,因为商品经济急速发展,以至于原有的建制无法与之相适应,在1988年底脱离晋江成为县级市。

  《石狮市志》这样描述这个过程:1979年,海关放宽华侨和港澳同胞回国探亲携带物品的规定。由于放宽的幅度大,大量侨货港货源源涌入石狮。据不完全统计,1979年华侨和港澳同胞除带进电视机1130台、收录音机6276台、计算器25009台,还有经中国旅行社托运入境的包裹(主要是衣服、布料)71.85万公斤,以及从邮局寄进的10.2万余包货物包裹。由于华侨物资太多,重新出现了大量小商贩,石狮成了闻名全国的“洋货”市场。

  据知情人的描述,当时石狮的汽车站几乎是福建省内开通长途班车线路最多的一个。直到现在,“摩的”司机也会自豪而又不容置疑地告诉你,晋江“摩的”的起步价是3块,而石狮是5块,“因为这里是石狮”。

  滑向走私渊薮

  此时的赖昌星已经拥有了纺织机械厂、雨伞厂、服装厂等产业,但据他日后对《华尔街日报》驻京记者詹姆斯·麦克格雷格的回忆,真正触动他的是倒卖电子产品所能挣到的巨大利润。这个时代全民倒卖电视的疯狂举动,在日后的电视剧《与青春有关的日子》里,被亲历过此过程的导演叶京详细描绘:几乎全国的客户都提着现金跑到南方沿海城市,寻找可能的货源,轻松一倒手间,价格便已翻了几倍。麻烦在于,要解决货源、运输等问题,需要搞到各种各样的“条子”。

  赖昌星很好地解决了这些问题。1989年,他设法认识了当时在石狮市公安局任副局长兼政委、日后成为福建省公安厅副厅长的庄如顺。《中国新闻周刊》记者寻访到的曾在1989年任职于石狮市公安局的两位警官都拒绝了采访,对于赖与庄往来的了解也就无从深入。

  庄如顺在石狮期间给予了赖昌星多大的帮助,一直是个谜。据赖昌星对麦克格雷格的回忆,当时,国营的中国旅行社利用渠道优势,已经在电子产品领域建立了非常赚钱的业务,主要是出国人员为国内家人购买免税电视、音响和家用电器。出国人员在回国前从国旅获得免税代金券。然后他们可以在中国凭票购买免税产品,再带给家人。

  赖昌星组织并垄断了此类代金券的二级市场。旅行社代理和导游会替他从出国人员那里购买这些代金券,然后赖再用这些代金券成车地兑换彩电和家用电器。他还进一步扩张业务,为海外华人组织打折中国旅游团,这些海外华人把自己的代金券交给他的导游。

  在此过程中,赖昌星并不从事生产,他只是运用自己的组合各类资源的能力,在一系列的腾挪倒换中攫取利润。这对关系资源——他称之为与高层官员的友谊——的依赖十分明显。在财经作家吴晓波描绘的中国企业成长史中,在一切资源都控制在国家手中的转轨期,利用两种轨道之间的灰色间隙,通过倒卖各种指标积累财富的行为并不鲜见。

  但赖昌星与其他企业家的不同之处在于,后者中的很多人从这种介乎合法与非法之间的行为中及时收手,而赖昌星则滑向了比这还要深的渊薮——在石狮这个走私的前线,他很快发现直接走私的利润空间比代金券大得多。用赖水强的话说,此时的他,“开始小小的走私,有时候混装一点偷运进来,刺激了他,总是比做其他事情利润大,就往这个方向发展。”

  石狮的走私风潮,几乎与海关对侨货、港货的放宽同步。《石狮市志》描述:1981年下半年,东南沿海出现严重的海上走私,港台走私船直接驶向深沪湾海面,走私物品主要是布料、手表、“三机”和日用工业品等。石狮周围5个沿海公社的渔业大队大多不同程度地卷入走私活动,甚至广东沿海的走私货也运到石狮销售,使华侨物资失去竞争力,石狮市场销售的洋货,逐步为走私货所取代。

  而在参与走私最严重的永宁公社沙堤大队,早在1980年,51艘渔船全部参与走私,涉及549人,占该大队人口数的67.73%。

  知情者介绍,石狮的走私,其实从“文革”期间就开始了,一开始是手表,之后是电器和摩托车,最后是服装和香烟。

  发迹之后

  尽管做好了足够的准备,但走在沙堤村,这个村子的富庶还是让《中国新闻周刊》记者略感惊讶。在这里几乎看不到旧房子,所有的住宅都是二层或二层以上的漂亮楼房。从敞开的大门中往里看,内部装修的精致和家电的齐全,在沿海地区的农村里也算少见。

  村里没有泥土路,水泥道路一直延伸到海边。这里的任何公共设施,小到篮球场、家庙的栏杆,大到水泥路段,均由村民集资修建,因此,村里最随处可见的是刻在石碑上的捐资名录。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很自然生发的一种情感,是对宗族的强烈依赖和认同感。较之村落共同体的现实利益,国家利益显得遥远而抽象。

  至少在赖昌星所在的烧厝便是如此。即便作为人民教师,对于赖家,赖世雄最朴素的感受仍是感念:当年若不是赖昌星的捐资,远华中学的建校地址很可能就要花落别家,给赖氏五村的子弟凭空增添交通成本不说,还会让村里丧失一个固定的经济来源——一个1500人的学校,每天产生的消费是多少?看看马路两旁密集的饭馆就知道。

  他进一步对记者分析,对于晋江这样靠来料加工发家的地方来说,赖昌星带来的廉价原材料无疑增强了本地企业的竞争力。

  探讨走私对于国家的影响,是个过于宏观而专业的问题。这样的影响往往隐而不彰,赖昌星似乎并不明白其与普通生意的区别。在接受麦克格雷格采访时,他认为自己并未背叛国家,“我从来没有偷国库里的钱,我只是在它们进入国库之前才拿这些钱,它那时还不算国家的钱呢。”

  赖昌星确信自己找到了最适合自己追逐财富的路径依赖。被石狮税务部门查封了在石狮的工厂之后,赖昌星并没有因此而走回头路,而是带着400万美元资产离开了石狮前往厦门,不久后移居香港,并在几年后以港商身份重返厦门。

  此时的赖昌星,已经成为日后媒体津津乐道的那个炙手可热的权势人物,却仍保持着乍看之下与其身份地位并不相称的谦恭。

  赖昌翁最后一次见到老同学赖昌星是在1995年。那时,赖昌星要建88层的远华国际中心,在挖地基时挖到一块大石头,请他去帮忙挖掉。此时的赖昌星踌躇满志,要在厦门建一座远华城。这位大老板对困难时刻帮助过自己的儿时伙伴很亲热,“他跟司机讲,这是我真正的老同学。”赖昌翁回忆说。                         ★

  (应采访对象要求,“赖文建”系化名)
  加拿大,哼,赖昌星的回国已经不是个司法问题,而是一个国际政治问题了。
要是自愿回来才奇怪……
看了文章我才发现,赖昌星是好人呀
其实,这都是宣传,不过可没有宣传星哥涉黑。这是为什么?
肥兔子 发表于 2009-12-9 21:31


普陀山捐香火的第一名呵呵
按他的罪毙一百次都不够,可如果他回来国家怎么办?不毙吧。国人不干!毙了吧!洋大人不干!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临回国时被车撞死拉倒!
丢一小黑屋,没小没电,一天一小碗稀米汤,关到死为拉倒:@
犯了法,想平平安安过日子了。
说了多少次了,他回不回来取决于国内的局势,和什么人权根本没有关系,相关方早就协议好了,他不爆料不乱说话,自然可以无限期滞留,他敢乱讲,第一时间被遣送

丢一小黑屋,没小没电,一天一小碗稀米汤,关到死为拉倒
楼兰 发表于 2009-12-10 09:29

照会各方因京畿各口岸民愤极大,为赖某安全计,拟从大连上岸,由陆路至北京。我方提供专门的豪华房车,为保证人犯舒适,一天行进不得超过50公里,中途需休息三次。门上封条上盖专印,沿途官员需仔细查验封条完好,并全力保证押送人员食宿,余皆不问。
丢一小黑屋,没小没电,一天一小碗稀米汤,关到死为拉倒
楼兰 发表于 2009-12-10 09:29

照会各方因京畿各口岸民愤极大,为赖某安全计,拟从大连上岸,由陆路至北京。我方提供专门的豪华房车,为保证人犯舒适,一天行进不得超过50公里,中途需休息三次。门上封条上盖专印,沿途官员需仔细查验封条完好,并全力保证押送人员食宿,余皆不问。
加拿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