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来发一个已经过时的故事

咳咳，这个故事是毛熊的飞机被打下来的那天晚上写的，现在看起来，其实已经过时了。不过还是想看看大家的看法。仅限故事本身哦，不讨论关于时事。

要是有人喜欢的话呢，我以后会继续努力写小说的。谢谢指教哦。

闲话少说，开始了：对了这是一个关于穿越的故事，叫做时间尽头。


那雪正下得紧。

“康熙三十年，对应公元多少年，多少年……宣和元年对应公元多少年，多少年……” 高音喇叭在十字坡上刺耳地响起，一个高大清秀满脸笑容的导游斜跨着喇叭，带着一队小红帽在白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一个高高的红色旗杆，挑着“叉烧包”三个大字，就树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当然，雪天里旗子是没有展开的，字也看不见，但是这家店的名气已经享誉到了一千多年以后。张青和孙夜姹的人肉包子店，开在风景秀丽的十字坡，已经是现代人熟知的典故。自从时空旅游局开设了穿越旅游路线，这个景点的人数疯狂暴涨，几乎已经超过了武大的炊饼特色小吃店和镇关西的绿色有机肉铺店。据说十字坡的空气质量更好、文化挖掘更成熟是主要原因，当然和导游收到的丰厚回扣也不无相关。

正如大多数旅游地的景点往往都是牵强附会、虚假浮夸一样，十字坡叉烧店的历史真实面目，其实也不完全算是一个黑店。人肉包子完全是无稽之谈，店主张青是斯文秀气的白净后生，脾气就像五月节的粽子，有点软糯傻白甜，自从娶了千娇百媚又有颇主见的夫人孙夜姹，更是把家政大权一把让出，甘居到二线的位置。夜姹不是所有时候都温柔，但她最大的恶意也不过是给烂醉的客人账单上多加几道没点过的菜而已。

“请大家记好我们的旅游路线和对应的公元年代，现在解散两个小时自由活动，我们下一个景点是参观玄武门夺嫡，在8号时间穿梭车汇合。”导游关上喇叭，几乎是同一瞬间关上了笑容。这个景点他来过不下八十次了，所谓特色叉烧包都是从二十一世纪的上海汤包店买来的速冻包子，只有那个年代的机械化生产才能供应得起每天乌央乌央的客人。他不想进门，背靠在店门外抽着烟，北宋洁净的空气让他习惯雾霾的肺脏太不习惯了。

孙夜姹穿梭如云地安顿着小红帽们在店里坐下来，一边又不时催促张青快点上菜。店面并不是很大，为了保持原汁原味的古典韵味也没有建个二层三层，只有一间稍显宽阔的大厅，角落有几个用布艺窗帘隔开的雅座，来自义乌小商品市场的产物，骗客人说是村姑乡绣，总有不长眼的文艺青年在上面用签字笔题诗纪念。地下的小酒吧倒是常年开着，各种年代的拉菲都有，只接受熟客。孙夜姹请一个来旅游的横店小演员教了自己半个月表演，很努力做出一副女王大人的风度，虽然不及传说中的屠客狂魔那么令人望之胆寒，倒也颇受欢迎。

“先生您好，先生是从哪一年来的？我们逢闰年有优惠哟。” 张青把一张详细的“年代对应表”递给顾客，同时递上自己灿烂的笑容。八颗牙，那差不多就够了，张青想。一个自称是营销培训师的客人这么教过他，“你们要有一些现代服务意识，迎接客人要用标准化的流程和专业的商务礼仪”，大师傲然地对他说，然后给他讲了一些如何为客人打开车门、进出电梯的先后顺序之类他完全用不上的礼仪，并以此折掉了一半的餐费。真是一个专业的营销师呢，张青常常这么想念他。

热热闹闹的客人像布朗运动的分子一样在店里四处溜达，有喜欢聚堆儿的中国人，有喜欢拼酒的俄罗斯人，有晕车受不了时光倒流的，有忙着自拍修图片的……但是所有人都急不可耐地问什么时候上菜，一直都是这样，时空穿梭会导致蛋白质流失，必须补充红色和黄色的食物，据说中医这么告诉他们。饭菜很快热气腾腾地摆了上来，店里一片咔咔的手机拍照声。新鲜干净的农家小菜，在毫无化学污染的北宋土壤中生长，经过没有任何添加剂的烹饪，真是再健康也没有了。至少，店面的宣传是这么写的。

“哇哦。” 墙角一个旅游小红帽喊了一声，张青希望他不是因为发现了账单。

那个客人拿着手机说，“看新闻哎，土鸡击落了毛熊的飞机……” 他是个戴眼镜的胖子，穿着花斑颜色的翻毛领大衣。在很久以后，张青才知道这叫做户外迷彩，一个只有永远宅在二十五摄氏度办公楼里的青年才俊才会穿的运动品牌。

导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窜了进来，一把抢过了手机，“穿越期间不能用手机，这会干扰时空航行信号！”

“这是时光飞行模式！”

“那也不行！”

刚才还在抢座儿的几位年长女客立刻向他吵了起来“你有没有公德心？”“小孩子不懂事！”“某省人就是这样！”最后这句话引起了另外几位年长女士的不满，她们回击的嗓门和攻击者一样嘹亮，甚至犹有过之。起初还勉力辩解几句的小伙子很快发现他已经被抛出了战局，现在没有人关心他了，女士们在享受自己的战斗乐趣。中年大妈吵起架来特别精彩，每个人都是一个行走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张青一边在吧台后面翻账簿，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有件事情，你发现了没有？”趁着游客乱糟糟彼此忙成一团，孙夜姹走过来严肃地对他说。一般她这么严肃的时候，往往是因为张家表姐新买了她早就看中却舍不得买的钗子，或者是赵家表妹新做了极美极妥帖而且穿在她身上也无比合身的裙子，总之接下来顺理成章，需要张青付费的账单总会跟她的严肃程度成正比。

“什么？”张青盘算着大概又要有多少天的营业算是白忙了。

“来我们这里的穿越客人，从来没有晚于2015年12月的。”

“唔……”张青故作沉吟地点点头，摆出苦苦思索的样子。看来事情还没有那么坏，夜姹只是想和他探讨一下生意而已。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般越是年底，穿越的人就越多，我是说他们来的那个时辰。去年夏天，整整几百人的旅行团，都是从2014年底穿越过来的。”

“可能……年底的时候时空隧道比较好走吧。”

“傻瓜！当然是因为年底旅游公司有优惠。双十一抢购节啦，元旦大酬宾啦，公司年会集体游啦，大家都喜欢选在年底穿越。可是，我从来没有发现从2015年年底穿越过来的，在那之后也没有。”

“那是你不注意吧。”张青说，忽然心底有一点怨恨，他恍惚想起了一个2003年的极其俊美的俄罗斯少年穿越过来住店时夜姹那副花痴到脑残的样子，还有一个1986年的极其绅士的英国演员来旅游散心时夜姹追着求人家念莎士比亚的情景。夜姹有轻微的脸盲症，她只能记住长得极其好看的客人，其余的客人一律分不出张三李四，更不会关心他们从哪儿来。他撇了撇嘴，一转头对上了夜姹那双似嗔非嗔的眼睛。

“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我在问你在2015年的冬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在那之后的客人就不上我们这儿来？……你到底在不在乎我的感受？”

张青赶紧找了个理由逃出门外。

碧空如洗。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满天乌云都散了。雪后初晴的蓝天像被人用天鹅绒擦过一样的洁净清澈，纤尘不染。张青深深吸进一口气，清爽、寒冷、干燥的空气刺得鼻腔有一点点疼痛。一个东北的客人说过这是他家乡的味道，零下二十度的空气所独有，“像酒一样微辣，雪的凛冽里还有一丝甜香。” 张青仔细品鉴了一会儿，然后打了一个寒噤。

张青拿起一把铁锨，开始铲雪。目之所及，哪里都是白雪，十字坡像是巨大的抹着厚厚奶油的蛋糕，完全看不到地面。“叉烧包”的旗杆插在雪地里，仿佛矮了几分，阳光下投射的影子是一道笔直的黑线，躺在雪地上，好像也在无声地诉说着一道分水岭。张青把门前路上的雪一下一下地铲到两边，思路也豁然开朗。一个可怕的猜疑慢慢地在心底翻腾，“2015年的冬天发生了什么？在那之后的世界怎么样了？”那个答案如此清晰，如此灼热，就快要从他的心口跳出来了。

“这不是最冷的冬天。” 三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地里，一个面色沉郁的客人对他说，“最冷的冬天，连天空都是黑的，天上漫布着无数的烟尘，把所有的光都挡住了，相信我，终有一天它会到来。” 他自称是什么物理学家，得过无数荣誉，但并没有因此要求打折，张青于是相信他的人品。临走前他送给张青一张吐着舌头的艺术照，这满头凌乱白发的老小子倒有一颗童心。

北风吹过，旗子猎猎地响起来，一片碎雪兜头落在张青的身上。恰似柳絮又搓盐，拂了一身还满。张青从沉思中醒来，连忙抖了抖大褂，向屋内喊道，“当家的，出来堆雪人儿啦！”

快乐当下就好，管他洪水滔天。毕竟，世界毁灭了，与我何干。不是吗？


---END---

咳咳，这个故事是毛熊的飞机被打下来的那天晚上写的，现在看起来，其实已经过时了。不过还是想看看大家的看法。仅限故事本身哦，不讨论关于时事。

要是有人喜欢的话呢，我以后会继续努力写小说的。谢谢指教哦。

闲话少说，开始了：对了这是一个关于穿越的故事，叫做时间尽头。


那雪正下得紧。

“康熙三十年，对应公元多少年，多少年……宣和元年对应公元多少年，多少年……” 高音喇叭在十字坡上刺耳地响起，一个高大清秀满脸笑容的导游斜跨着喇叭，带着一队小红帽在白雪地里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去。一个高高的红色旗杆，挑着“叉烧包”三个大字，就树在前面不远的地方。

当然，雪天里旗子是没有展开的，字也看不见，但是这家店的名气已经享誉到了一千多年以后。张青和孙夜姹的人肉包子店，开在风景秀丽的十字坡，已经是现代人熟知的典故。自从时空旅游局开设了穿越旅游路线，这个景点的人数疯狂暴涨，几乎已经超过了武大的炊饼特色小吃店和镇关西的绿色有机肉铺店。据说十字坡的空气质量更好、文化挖掘更成熟是主要原因，当然和导游收到的丰厚回扣也不无相关。

正如大多数旅游地的景点往往都是牵强附会、虚假浮夸一样，十字坡叉烧店的历史真实面目，其实也不完全算是一个黑店。人肉包子完全是无稽之谈，店主张青是斯文秀气的白净后生，脾气就像五月节的粽子，有点软糯傻白甜，自从娶了千娇百媚又有颇主见的夫人孙夜姹，更是把家政大权一把让出，甘居到二线的位置。夜姹不是所有时候都温柔，但她最大的恶意也不过是给烂醉的客人账单上多加几道没点过的菜而已。

“请大家记好我们的旅游路线和对应的公元年代，现在解散两个小时自由活动，我们下一个景点是参观玄武门夺嫡，在8号时间穿梭车汇合。”导游关上喇叭，几乎是同一瞬间关上了笑容。这个景点他来过不下八十次了，所谓特色叉烧包都是从二十一世纪的上海汤包店买来的速冻包子，只有那个年代的机械化生产才能供应得起每天乌央乌央的客人。他不想进门，背靠在店门外抽着烟，北宋洁净的空气让他习惯雾霾的肺脏太不习惯了。

孙夜姹穿梭如云地安顿着小红帽们在店里坐下来，一边又不时催促张青快点上菜。店面并不是很大，为了保持原汁原味的古典韵味也没有建个二层三层，只有一间稍显宽阔的大厅，角落有几个用布艺窗帘隔开的雅座，来自义乌小商品市场的产物，骗客人说是村姑乡绣，总有不长眼的文艺青年在上面用签字笔题诗纪念。地下的小酒吧倒是常年开着，各种年代的拉菲都有，只接受熟客。孙夜姹请一个来旅游的横店小演员教了自己半个月表演，很努力做出一副女王大人的风度，虽然不及传说中的屠客狂魔那么令人望之胆寒，倒也颇受欢迎。

“先生您好，先生是从哪一年来的？我们逢闰年有优惠哟。” 张青把一张详细的“年代对应表”递给顾客，同时递上自己灿烂的笑容。八颗牙，那差不多就够了，张青想。一个自称是营销培训师的客人这么教过他，“你们要有一些现代服务意识，迎接客人要用标准化的流程和专业的商务礼仪”，大师傲然地对他说，然后给他讲了一些如何为客人打开车门、进出电梯的先后顺序之类他完全用不上的礼仪，并以此折掉了一半的餐费。真是一个专业的营销师呢，张青常常这么想念他。

热热闹闹的客人像布朗运动的分子一样在店里四处溜达，有喜欢聚堆儿的中国人，有喜欢拼酒的俄罗斯人，有晕车受不了时光倒流的，有忙着自拍修图片的……但是所有人都急不可耐地问什么时候上菜，一直都是这样，时空穿梭会导致蛋白质流失，必须补充红色和黄色的食物，据说中医这么告诉他们。饭菜很快热气腾腾地摆了上来，店里一片咔咔的手机拍照声。新鲜干净的农家小菜，在毫无化学污染的北宋土壤中生长，经过没有任何添加剂的烹饪，真是再健康也没有了。至少，店面的宣传是这么写的。

“哇哦。” 墙角一个旅游小红帽喊了一声，张青希望他不是因为发现了账单。

那个客人拿着手机说，“看新闻哎，土鸡击落了毛熊的飞机……” 他是个戴眼镜的胖子，穿着花斑颜色的翻毛领大衣。在很久以后，张青才知道这叫做户外迷彩，一个只有永远宅在二十五摄氏度办公楼里的青年才俊才会穿的运动品牌。

导游不知道什么时候从门外窜了进来，一把抢过了手机，“穿越期间不能用手机，这会干扰时空航行信号！”

“这是时光飞行模式！”

“那也不行！”

刚才还在抢座儿的几位年长女客立刻向他吵了起来“你有没有公德心？”“小孩子不懂事！”“某省人就是这样！”最后这句话引起了另外几位年长女士的不满，她们回击的嗓门和攻击者一样嘹亮，甚至犹有过之。起初还勉力辩解几句的小伙子很快发现他已经被抛出了战局，现在没有人关心他了，女士们在享受自己的战斗乐趣。中年大妈吵起架来特别精彩，每个人都是一个行走的斯坦尼斯拉夫斯基。张青一边在吧台后面翻账簿，一边听得津津有味。

“有件事情，你发现了没有？”趁着游客乱糟糟彼此忙成一团，孙夜姹走过来严肃地对他说。一般她这么严肃的时候，往往是因为张家表姐新买了她早就看中却舍不得买的钗子，或者是赵家表妹新做了极美极妥帖而且穿在她身上也无比合身的裙子，总之接下来顺理成章，需要张青付费的账单总会跟她的严肃程度成正比。

“什么？”张青盘算着大概又要有多少天的营业算是白忙了。

“来我们这里的穿越客人，从来没有晚于2015年12月的。”

“唔……”张青故作沉吟地点点头，摆出苦苦思索的样子。看来事情还没有那么坏，夜姹只是想和他探讨一下生意而已。

“你不觉得奇怪吗？一般越是年底，穿越的人就越多，我是说他们来的那个时辰。去年夏天，整整几百人的旅行团，都是从2014年底穿越过来的。”

“可能……年底的时候时空隧道比较好走吧。”

“傻瓜！当然是因为年底旅游公司有优惠。双十一抢购节啦，元旦大酬宾啦，公司年会集体游啦，大家都喜欢选在年底穿越。可是，我从来没有发现从2015年年底穿越过来的，在那之后也没有。”

“那是你不注意吧。”张青说，忽然心底有一点怨恨，他恍惚想起了一个2003年的极其俊美的俄罗斯少年穿越过来住店时夜姹那副花痴到脑残的样子，还有一个1986年的极其绅士的英国演员来旅游散心时夜姹追着求人家念莎士比亚的情景。夜姹有轻微的脸盲症，她只能记住长得极其好看的客人，其余的客人一律分不出张三李四，更不会关心他们从哪儿来。他撇了撇嘴，一转头对上了夜姹那双似嗔非嗔的眼睛。

“你到底有没有在认真听我说话？我在问你在2015年的冬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在那之后的客人就不上我们这儿来？……你到底在不在乎我的感受？”

张青赶紧找了个理由逃出门外。

碧空如洗。

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满天乌云都散了。雪后初晴的蓝天像被人用天鹅绒擦过一样的洁净清澈，纤尘不染。张青深深吸进一口气，清爽、寒冷、干燥的空气刺得鼻腔有一点点疼痛。一个东北的客人说过这是他家乡的味道，零下二十度的空气所独有，“像酒一样微辣，雪的凛冽里还有一丝甜香。” 张青仔细品鉴了一会儿，然后打了一个寒噤。

张青拿起一把铁锨，开始铲雪。目之所及，哪里都是白雪，十字坡像是巨大的抹着厚厚奶油的蛋糕，完全看不到地面。“叉烧包”的旗杆插在雪地里，仿佛矮了几分，阳光下投射的影子是一道笔直的黑线，躺在雪地上，好像也在无声地诉说着一道分水岭。张青把门前路上的雪一下一下地铲到两边，思路也豁然开朗。一个可怕的猜疑慢慢地在心底翻腾，“2015年的冬天发生了什么？在那之后的世界怎么样了？”那个答案如此清晰，如此灼热，就快要从他的心口跳出来了。

“这不是最冷的冬天。” 三年前，也是这样的雪地里，一个面色沉郁的客人对他说，“最冷的冬天，连天空都是黑的，天上漫布着无数的烟尘，把所有的光都挡住了，相信我，终有一天它会到来。” 他自称是什么物理学家，得过无数荣誉，但并没有因此要求打折，张青于是相信他的人品。临走前他送给张青一张吐着舌头的艺术照，这满头凌乱白发的老小子倒有一颗童心。

北风吹过，旗子猎猎地响起来，一片碎雪兜头落在张青的身上。恰似柳絮又搓盐，拂了一身还满。张青从沉思中醒来，连忙抖了抖大褂，向屋内喊道，“当家的，出来堆雪人儿啦！”

快乐当下就好，管他洪水滔天。毕竟，世界毁灭了，与我何干。不是吗？


---END---